凌言看清方向之后便一直屏息等着,十几个呼吸之后抓住一个间隙,身影急速冲出,即将进入另外一个牢房之际,余光却瞥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摔倒在地,而他的上方是张大兽口的锯齿狮。
电光石火间,凌言甚至来不及思考,人已经调转了个方向,直接冲向那个小男孩。
空中一道血线划过,凌言抱起小男孩拔腿就跑,几乎无法判断前方是通往哪里,只能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看到路就跑。不需要放出魂力,从后方传来的哼哧热气几乎穿透她的斗篷以及绷带直达还在愈合的肌肤,就知道身后锯齿狮离得有多近。
筋脉尽断无法运转灵力,距离被一口吞下,差不多就只差那么一步,让凌言一点都不敢分神,撒开双腿死命狂奔。
穿过一个院子,跨越一条长廊,绕过一个池塘,钻过一片假山,不管凌言怎么改变方向,经过怎样的阻碍物,身后的锯齿狮始终不曾放弃,一点都没落下,坚持不懈的追逐着两人。
残废了大半个月,强硬催动生命力才站起来,如今简直是用生命在奔跑,体力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在假山内和锯齿狮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好几次和那锯齿就差一点儿便亲密接触。
来来回回的冲撞之中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机关,忽然从一处假山下显出一个洞口,快速躲闪的凌言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因为重心一偏直接抱着小男孩摔了进去。
昏暗的洞口进去居然是一个滑行通道,凌言抱紧小男孩蜷起身子顺着通道往深处不知名的地方快速滑去。
下滑之前,就在洞口迅速关上的瞬间,那头锯齿狮居然硬是挤了进来,紧随着凌言滑了下来。
洞口关闭后,视线陷入一片昏暗,凌言心里哀嚎一声,终于忍不住问向怀里的小男孩:“你是不是杀了它的幼崽,不然怎么死咬着你不放?”
怀里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淡定:“不是。”
随着滑倒的旋转,两人左右碰撞,凌言简直叫苦连天,这具破身体还没完全修好呢,再这么折腾下去,可别真的成为一个破布偶一般。
黑暗之中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身后哼哧哼哧的锯齿狮喘息声音,真是不能更“美好”了,凌言默默为自己点了蜡默哀。
默哀的时间有点短,前方不远处已经能够看到隐隐的光亮,凌言绷紧神经,做好准备,就在出滑道的一瞬间右手紧握匕首往滑道外的墙壁用力一插。
“咔嚓。”一声闷响,凌言的右手断了,泪。
左手抱着小男孩将出滑道的惯性生生转化为向心力向右来了一个大转弯。徒手没有灵力,匕首进墙缝隙不深,一个用力便滑脱,两人顺着半弧形的轨迹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的时候,凌言低头看到紧随其后的锯齿狮直直飞出去。
在空中的凌言魂力展开,将室内结构收入脑海中,居然是一片的地下宫殿,范围之大连魂力都无法触及边缘。
“天啊。”
飞在空中的凌言放眼而去见到是一片建筑群,斑驳的痕迹,攀爬的青苔,即使仅剩残垣断壁,依旧有着一股蕴含恢弘历史感的磅礴气息。
地风不断的在建筑群之间穿梭,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被掩埋的遗址在不甘的发出着低鸣,如泣如诉,婉转绵长,长久不断。
怀中的小男孩双眼中是辨不分明的意味,从面临狮口到被追赶时的生死一线,他都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安静的被凌言抱着。直到现在误入远古遗址,依旧未见明显的吃惊。
翻了一个身,凌言稳稳的落在一侧的建筑顶,眼见那只锯齿狮摔了个大跟头之后毫发无伤的跳起来,盯准这里再次扑了过来,马上跳下循着建筑之间的道路狂奔。
右手已断,左手在最初被锯齿狮撕裂了一个口子还在淌血,将小男孩往肩膀上一挂,提了一句:“你忍一忍啊,姐姐手受伤了,实在抱不动你。”接着大喘气继续左右不断逃跑。
偌大的遗址四处可见枯骨,一阵死气弥漫在空中,看来已经许久没有活物在这里出现,物不是人已非,曾经的辉煌,现在只是被掩埋在低下无人知,只残留这一小片空间。
以凌言医生的眼力,一路奔跑这么扫一眼过去,居然男女老少均有,观那些枯骨的死状,不像是遭遇了什么屠杀而灭亡,有些甚至整齐的并排躺着,姿态还露出一丝安详。
饿死的?
即使凌言尽力避开枯骨,仍无法保证身后的锯齿狮,无意间回头却发现那些枯骨在锯齿狮的一撞之下直接风化成灰。再仔细观察仅存的建筑,残垣断壁中能够感受到漫长的时间痕迹。
越看越心惊,这个遗址的时间恐怕远比凌言能够想象的更早。
远古究竟发生了什么直接连城带人都给活埋了。
心有疑虑,凌言朝着远处正中最高的建筑跑去,一步踏上建筑前长长的阶梯时,一股犹如大山的威势沉重压下,直将她压得膝盖一歪就要跪下。
锯齿狮一跃而起张开大口便向凌言扑来,然而那股莫名的威势令她前进不得,千钧一发之际,她侧向一边倒下匍匐在地,小男孩被甩了出去,就倒在离她不远处两步,同样因为威势而趴在地上难以动弹。
从空中越过的锯齿狮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巴掌跟拍苍蝇一样拍下,直接掉在高几个台阶处,爪子死命在台阶上刨抓着依旧无法动弹。
“呼。”动不了就好。
凌言松了一口气,才用力抬起头喊道:“喂,你没事吧?”
摔了个狗吃屎的小男孩闷闷答道:“没事。”
两人一兽此时被这奇怪的威势压得趴在台阶上挺尸,背上跟扛着一座山一般沉重。
跑了许久了凌言已经失了力气,即使被压得难受,但是吃了止痛药痛感降低倒是还能忍耐,正好趁着这时间趴着喘息。
然后,好景不长,才休息了没一会儿,敏锐的凌言感觉到背上的重量似乎以极其轻微的速度在加重。
凌言:“!”
这是要变成肉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