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没好气的丢凛九一个白眼，“说大话容易闪着舌头的，你提供？你谁啊？好好捉你的鬼去吧。”
云萝眨了眨眼，愣愣道：“他是长歌圣虚座下唯一关门弟子，此次圣虚一门的试炼，就是由他主考的。怎么？我刚才没告诉你们吗？”
老白：“……”
十一摇头：“没说。”
老白觉得事有蹊跷，仔细的盯着凛九看了几眼。他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从来还没听说过冥差还能来人界兼职的。
其实他早就怀疑过凛九的身份，只不过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也不是坏人，所以他才任由云萝和他来往。
现在来看，这才几日功夫，就成了明显的有目的接近了。
瞧瞧，这就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宣告所有权，公然抢人了都！
上山路上，老白心思一动，从十一怀里窜出来跳上了凛九的肩膀。
云萝吓了一跳，赶忙就想把老白抱过来。凛九却拦下她，笑着说了句无妨。
老白才不管云萝惶恐的眼神，肆无忌惮的趴在凛九的肩上，仔细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记得第一次见凛九的时候，他身上有很明显的冥界阴气味道。后来渐渐的，越来越淡，然后就没有了。
老白还以为是大家熟悉了，相处的时间久了所以习惯了。现在想来，倒更像是他懒得伪装自己了。
思及此，老白沉下猫脸，小爪子默不作声的抵在凛九的脖子上，然后压低声音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凛九丝毫不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就在老白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瞬间，老白一阵恍惚。脑子里犹如走马灯一般，无数倒影在脑海中盘旋。
他看见了昆仑雪山，看见了霜玄的爹娘。看见了有个红衣姑娘背对他而站，然后侧过脸与他道别。
猎风飒飒，白雪吹花了他的眼，他像是被人下了咒，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大雪在他身上盖了一层又一层，他陷入了沉睡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日月交替了多少个昼夜。
直到有一人踏雪而来，把他从沉睡中唤醒。他强撑着抬起眼皮，却只能看见大雪纷飞，那人的一双黑靴和被风吹起的黑袍衣角。
由于受了重创，他的记忆有些混乱。只记得自己是谁，却不记得有关于那个红衣姑娘的一切。
“去找她吧。”
耳边飘荡着一抹声音，仿佛有蛊惑似的，让他乱了心神。
找谁？她是谁？为什么要找她？
他心中满是疑惑，却已经迈开了脚步。不知道那人在东南西北，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余下的灵力只够他幻化成一只猫，于是春暑秋寒，日月星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姑娘把他抱进怀里，那鲜红的衣裳刺痛了他的眼。
然后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他几乎要落下泪来。便想也不想，跟着那姑娘回去了。
后来得知，那姑娘叫云萝，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小神棍。
小小年纪，命比他还苦。半条命压在冥界之主那，迫不得已卖身替他打工，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
……
老白回过神，低头正好看见凛九那双黑色长靴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靴子踩在杂草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惊的老白毛都炸了起来。
他猛的抬头看着凛九，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言不发沉默寡然。
云萝在一旁时不时的冲他挤眉弄眼，意思让他赶紧从凛九肩上下来。
老白愣愣的看着云萝，昔日的记忆，一时如潮水般纷纷涌入脑海。
昆仑山脚，落雪满地。
红衣少女气喘吁吁的追在他身后，严寒的气候把她的脸蛋冻得通红，她却丝毫不在意，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他都不知道区区一个人类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体力？硬是穷追不舍，倒是先把他给累倒了。
“小白，你就跟我走吧。我会好好对你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很少求人的，不信你问他！”
姑娘弯腰低头看他，嬉皮笑脸的指了指身后。
他歪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竟还有一人跟着。
那是个如谪仙般的少年，比昆仑山巅偶有的极光还要耀眼。饶是他修炼多年，身份不凡，也不禁被迷惑住了。
少年两步上前，一手撑着伞挡在姑娘头顶，一手拍了拍她肩头的落雪。嘴上虽是责备，眼里的柔情却能把这昆仑万年不化的寒冰都给融化个干净。
“你跑慢点，摔着哪儿可怎么办？”
“哎呀，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哪里有那么身娇肉贵的。”
姑娘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拽过那少年的手臂，笑着道：“阿九，你快帮我说说情，让小白从了我吧，我保证会对他好的。”
少年听的直皱眉，脸色不善的看着他。他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明白了什么叫一念成仙，一念成魔。
少年长的好看，但是眸子里戾气极重。对姑娘和对他，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你真那么喜欢他？”
少年薄唇轻启，声音清冷的问。
“嗯，喜欢。”
姑娘点头，脸上的笑容从没减弱半分。
“那，你就跟我们走吧。”
少年看着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不像是在问他的意见，倒像是一种命令。
然而跟中了邪似的，他还真就答应了。
……
“老白！老白！”
云萝压着声音，偷偷摸摸的冲老白招呼。
“快下来！”
呵……
老白定定的看着她，刹那间红了猫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起名的水平还是没有提高啊……
默默收回了猫爪，老白转身一跳，又重新回到了十一的怀抱。埋着头，乖巧的装死。
云萝见他总算是回去了，这才松了口气。没个正经的冲凛九道：“我们家老白可能到了更年期，你千万别跟他计较啊。”
“嗯。”凛九随口应了声，一路再无话。
十一抱着老白走在最后头，走着走着便嘀咕道：“老白你抖什么呢？身上长虱子啦？”
“冷。”
老白很敷衍的回了个字。
十一眼睛一瞪，觉得这老猫可能估计真是更年期到了，疯的厉害。这大热天的居然还觉得冷？有猫病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