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乎吗?”夏心言嗤笑着看着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在乎这个。除非,除非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她。同情吗?是同情她对吗?不要!她不需要这样的同情!“南宫轩,我不喜欢你,不要再烦我了!”她咆哮道。面对着他,正眼凝视,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可是南宫轩怎么会看不出这妮子误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呢。“夏心言,别说那件事真的发生了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你所有的噩梦都只是你这十来年的猜想罢了!你有去验证过吗?既然你这么在乎,为什么不去检查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你自己将自己困在这噩梦里十来年!”他真的快要被她逼疯了。
“什么叫我的猜想?!你不是我,你永远没办法体会!你出来会说还会什么?你究竟懂不懂?如果有希望,哪怕只有一丝,至少也比彻底的绝望来的好吧。你让我去检查嗯?让我看到最后报告判的死刑吗?让我去验证这一切就是事实,那件事就是发生了是吗?要我从今往后知道自己这副残破的身体,没资格喜欢人是这样吗!”她不懂,为什么他能说的这么简单。以为这只是考试吗,答完题交卷等待分数。可这根本不同,报告的结果,就足以摧毁她唯一的希望,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她可以不像正常女孩那样去喜欢人,去谈恋爱,去结婚。只要让她抱着这唯一的一丝希望活下去,只要活下去这么简单就好了。这都不行吗?
“说到底,你就是不敢。你不敢面对事实,你怕所有事情有了证据,你怕你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南宫轩揭穿她,也是为了激她,让她能够真正面对事实。更何况,事实并非那样……“如果这一切并不是那样的,你在背负了十年的痛苦后还打算背负更多的十年,一辈子都这样?夏心言,你不是个胆小的人。”
“不!我就是这么胆小的人,仅凭一个报告就能让我决定生和死的念头。”此时此刻的夏心言,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仿佛那个阳光开朗的夏心言,只是一个假象,一个从不存在的人似的。“你想让我死吗?”她眸里有着弑杀的光芒。可惜杀,只是自我了断。
这一刻,南宫轩因她以死相逼而无言以对。片刻后,他晃如苍老十年,“我只希望你能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颓废的跌坐在沙发上。
这样的他,让她心口一涩。“本来可以的。”本来可以自欺欺人下去的,本来可以继续做她如以前那个开心却迟钝的夏心言的。为什么,为什么有人紧紧抓着不放,为什么要将所有事戳破,毁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梦。她只不过是想留住快乐,哪怕只有一点点时间……也好啊……
两个人,同样的伤痛,站着的,坐着的,都是伤痕累累的。“我喜欢你,或许是爱。”南宫轩第一次那么淡淡的说出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却有着万般无奈。“从没后悔过。”不管她是不是选择到他身边。
她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我累了……”她就像失去灵魂一样,一步步走到床边,脱掉拖鞋。钻进了被窝,盖住了脑袋。
过了很久很久,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下,他已经走了吧。终于走了吗。也好……就剩下她一个人吧。拒绝,于他更好。等他忘了她,很快的,就能够喜欢上别的女孩。痛苦,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十年,说短不短,说长其实没多长。十年又十年,也许没那么慢,也许她可以一个人走下去。只是,当她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再次看到他时,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孩,一个足以配得上的女孩时,她的心竟然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是那样的痛,几乎足以让她痛到窒息。可是她不能留住他,失去了爱人资格的她,只能放他寻找属于他最好的未来。
娇小的身子,在被子里因痛哭哭泣而颤抖着。齿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但越是想要抑制,身子就越是颤抖。不其然间,她感觉到一丝温暖和安全感。她似乎被什么人轻轻拥着,她没转过头去看是谁,因为她的耳边传来那声低沉的叹气。是他,是那个平时总爱和她斗嘴的人,是那个明明喜欢自己却幼稚的用这种方法要引起她注意的人,是那个她也同样这么喜欢着的他……“我该那你怎么办,只是想要你永远带着笑容的模样。言言,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爱,会让人成长。在痛苦和甜蜜中每走的一步都是成长。而人,非因爱而生,却不能没有爱。有爱,会有包容,理解和信任。南宫轩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感情漩涡,无法自拔,更不想离去。就让他这样陪着她吧,哪怕只有悲伤。
他在被外,她在被窝里,两个人明明只是隔着一层被子,却好像无形间一道又一道的围墙,将两个人划分两头。
夏心言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让他留下,是她的私心。让他走,她开不了口。她好累,但在他怀里是那样安心。今天,就暂时让她放纵自私在他怀里安睡一晚吧。上帝,会原谅她的吧。
他依旧是这样拥着她,而她依旧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但是他们,多了一种默契。想要给予温暖,想要得到温暖。相拥而眠……
夜,渐渐至深。慕伊甜回来时,看到了这一幕。不想打扰,更不忍打扰他们。诶,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要为相互间竖立起一道墙呢?她关了灯,再为他们轻声带上门。
失去明亮的灯光,让漆黑充斥着整间房间。他,睁开了眼,嘴角轻弯,眼里道不清的思绪。终于,合上了疲惫的双眼。她,睁开了眼。有光时,光能透过被有着一点光亮。无光时,一片黑暗,但是她知道,这里都是黑暗。而她,有着最温暖的怀抱。那丝笑容似乎回来了,眼里有着挣扎。终于,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慕伊甜站在走廊发起呆,直到,她从声音中回神。本能让她紧贴对面门中,因为这里的每道门间有一点空间足够藏一个人,而她此时也是应用了这一点。螓首微探,锐利明眸在夜中观察着动态。她看到走廊的尽头一个身影有些急促的奔来,与她隔着五间左右的琴室前止步。好像并没有使用pmd就推门而入了,因为她没有听到任何一点验证信息的声音。不是房内有人,就是走前用了什么方法抵着门。
她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在脑海里搜索这间寝室是谁住的,是否是她所熟悉的。答案,仅在几秒间浮现。是嘉蕾的寝室……现在的时间虽然在都市中算不上深夜,但是在学院亦是就寝之时。她这么匆忙的从……难道!“哼……”鼻中发出似有若无一声轻哼后,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她逐渐失去知觉。模糊间,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抱起,一股清香传入鼻间。
“你要抱她去哪?”悦耳柔美的女声中有着一丝担忧。
“你当做不知道就行了。”胸腔因说话而发出轻震。
“你不该这么做。”女声渐进。
“是吗?如果我硬要这么做呢。”
“不要将无辜的人扯进来,放过她吧。”黑夜中,女人忧心的看了一眼他怀里昏睡过去的人儿。
他讥笑一声,“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她这一次不但没有因他的话而伸回自己的手,反而更近一步,用他的话警示他。“我想,忘记了自己身份的应该是你。你要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她根本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你硬是要将她拉进来,只会让她受伤。”后一声要唤他名的单音被她吞回了肚,即使女孩昏过去了,她也依然谨慎行事。
“你不该忤逆我,我们才是站在同一阵线。”他语气中带着不悦,似在警告她注意自己现在的行为。而后那阴鸷却带着笑的语气缓缓说道,“她会融入我的世界,因为只有她才是最适合的。”眸子往怀里的那失去知觉紧闭双眸的容颜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