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何处不风景,便是那探过墙头的红杏也在告诉人春意闹。
沈莲还是带着小俏儿,由张良陪同出门,京城有诸多消遣散步的园子,沈莲找了个寻常人去的多的地。
湖边杨柳依依,小俏儿甚是愉悦地在草地上玩耍,沈莲看着此情此景,很有一番吟诗一首的冲动。
“沈夫子,我好像看到有几个人在对你指指点点。”张良对沈莲低声道。
沈莲微微皱眉,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了刘蕴良的夫人,那身怀六甲的刘杨氏。这该是怎么样的孽缘,让她选个地方,都能选到一块去?
“不要理会她们就是了。”沈莲只能装作没看到。
“就是她,我家老爷之前定过亲的,现在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婆家。”刘杨氏却是在丫鬟的搀扶下,同一些妇人在各自丫环仆妇的陪同下,缓缓走过来。
“我知道她,之前不是刘员外家做过女夫子吗,听说跟刘员外,嗯,你们懂的。”
“长的是不错,一把年纪不嫁人,怕真有问题。”
“我呢,也不是个善妒的人,看她年岁大了,就提议我家大人续个前缘,纳个妾,呵人家还看不上呢!”刘杨氏讥讽道。
沈莲隐忍不发,但张良就忍不住了,他又不是真的什么好说话的人!
“放你们的狗屁,一个个长舌妇,就知道说人是非,也不怕遭报应。”张良沉着脸喝道。
“哟,我算知道为什么不嫁人了,这是有相好的吧!”其中一个妇人立马鄙夷道,“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要没个关系谁信呢!”
“大妈,你眼神不好,我就在边上啊!”小俏儿脆生生道,敢说沈夫子坏话,她可不想忍。“我们沈夫子好着呢,可不像你们,整天无所事事,说人是非,就跟村口的大妈大婶一样。”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口无遮拦,沈莲,上一回也见你带着,总不会是你……”刘杨氏面色不悦说道。
“刘夫人,请慎言!”沈莲沉住气,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我姓陶,叫陶玲珑,我娘是陶宛娘。”小俏儿堂堂正正般说道,“沈夫子是我的夫子,张叔是我家的管事,你们不明白就胡乱说,不是长舌妇是什么?”
“这孩子牙尖嘴利的,沈莲,你教出来的就是这样?”刘杨氏指责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学什么男人做夫子,也不怕误人子弟。”
“刘夫人,我沈莲靠自己所学,授业解惑,又与你何干?”沈莲反击道,“你对我的敌意,怕不是当初抢了我姻缘而心中有鬼?抑或是成亲之后那些内宅之事将你蹉跎,见我如今依旧神清气爽,容颜犹在,心中更加不安?”
“哼,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的老爷同你定亲时身上并无功名,如今他是工部侍郎,如你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寡女子,对男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用。”刘杨氏鄙夷说道。
“就是,仗着姿色能有多少恩宠,刘夫人,无需同这种人多说什么,看她以后年华老去,还能有什么底气。”
“你们这些个女人,一看看也不照照镜子,以为穿金戴银,脸上抹粉就好看吗,跟沈夫子比起来,你们就是些庸脂俗粉!”张良很不客气说道,“嫁了人就安生在家相夫教子呗,跑外头来抛头露面,是想红杏出墙吗?”
“放肆!”刘杨氏喝道,“匹夫无耻!”
“来啊,别说我不打女人,我看你们都不像女人!”张良摆出打斗姿势。
“沈莲,你好自为之吧!”打架这种事情,刘杨氏可不敢,闹大了见官,可是会闹笑话的。
“刘夫人,你怕她,我们可不怕,这女人看着就不是正经的。”刘杨氏不想闹大,但人群中的李夫人就不一定了。
陶宛娘,那不是摘星楼的掌柜吗,自己表哥的紫阳楼本来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但有了摘星楼之后,紫阳楼就不行了。
“还有这小丫头,怕是有娘没爹吧,才会这么刁蛮。”李夫人轻视道,“怎么着,说你们几句还不行,想打人啊,刘夫人身怀六甲,万一被你们吓出个三长两短,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李夫人!”刘杨氏不依了,拿她腹中孩子说事做什么?
“哎呀,刘夫人,你也别信这女人说的,这要没她的小心思,你家老爷会想纳她为妾?这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不多吗,非要一个半老徐娘的不成?”李夫人挑拨道,“我跟你说,八成就是这女的背后给了你们老爷一点点示意呢!”
“你信口雌黄!”沈莲与这人素不相识,听到对方如此话语,心里甚气。
“哟,这是恼羞成怒了,要没被说中会这样?”李夫人讥讽道,“刘夫人,我看哪,八成就是这样。”
“也是哦,刘大人可是工部侍郎,若要纳妾,自然是选那二八年华的清白姑娘,干嘛要这种大龄未嫁的。”
“刘夫人,你长点心思哦,可别让她骗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沈莲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们都给我闭嘴!”沈莲怒喝道。“刘杨氏,你听清楚了,我沈莲不管是嫁鸡还是嫁狗,或者是终身不嫁,都跟他刘蕴良无关。”
“你说我家老爷是不如鸡,不如狗?”刘杨氏也来气,“好你个沈莲,我家老爷是朝廷四品大员,岂是你随意侮辱的?”
沈莲无语,一旁的张良更是无语,这群女人摆明了就是想欺负人。
“沈夫子,小俏儿,我们走吧!”张良说道,“再待下去,我真的要打女人了。”
“不许走,你要不给我道歉,你就不许走!”刘杨氏拦在了张良面前,然后又捂着肚子大喊起来:“打人了,有人殴打朝廷命官的孕妻,来人啊!”
“沈夫子,她好无赖,张叔又没碰到她!”小俏儿也无语了。
“那就……见官!”沈莲气恼道,“我们堂堂正正也不怕!”
见官!张良心里咯噔一声,但随即也硬气道:“对,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