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萧如唤。
“他不让我跟你说,他说曾经你救过他一命,如今还你一命,从此两清。”顾清明道,我怔了一下,这个人,执念太深,曾经就是害怕他的执念。
可没有想到在衆园救我的人,竟然是他。
也只有他了,一袭白衣,衬地自己清新脱俗,顾清明说萧如唤倾尽蛇族之力,以蛇为肉垫,才将我救了出来,不然的话,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能是一堆焦炭了。
我的心间再度颤了一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有些人,终究是要谢谢他的,我告别顾清明去找萧如唤,他依旧如之前那样,面上看着高冷地很,我找到萧如唤所在的地方,他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倒不如之前来的潇洒。
他的脸上全然都是隐忍着的神情。
“晗晗,你怎么来了?”他问我,眼底全然都是惊喜的神色。八壹中文網
“当初在衆园,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萧如唤舍弃了多少族人,才换来我的安生,霍临的真火并非一般人所能扛得住的,我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一片烤蛇的味道,心里不由得揪了一把。
曾经我以为是容祈偷偷地回来救了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我与容祈之间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他偷偷回来救了我,也不需要假装没有出现过。
“何必言谢,如果那一年没有你的话,我也不能救你。一切都是因果,你的心善换来这样的结果。”萧如唤道,他端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全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那样。
他的绿色衣裳,看着焕然一新,就好像是新衣一样。
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来,赶着去见靳言,其实我的心里略微有些挣扎,我不知道自己的前路会是怎么样的,越来越觉得自己慢慢地走入旁人布的局里面。
“不留下来用晚膳,时间也不早了,赶夜路可不安全。”
萧如唤说我变了,如今一身黑色斗篷看着倒是大方的很,浑身上下透着简单的气息,这样看着倒也是好。
我淡淡的笑,这一身斗篷也是不得已为之。
“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但是衆园实在凶险,下一次,小心一点。”萧如唤柔声道,他皱着眉头,刚才伸手的时候,好像扯动身上的伤口了。
他一动不动端坐在那里,我早就看出了猫腻:“你受伤了?”
“蛇……蜕皮而已,你不用担心我,等下我让他们送你离开。”萧如唤道,我说不用了,实在不愿意继续麻烦他,我之所以来道谢,只是不想自己此生都过不去心口的那道坎。
我转身离开,无视萧如唤眼底的不舍,走到门外的时候听到萧如唤的侍从对他说话。
“主上,分明受了伤,为何要瞒着金姑娘?”
“别乱说话。”
“可是主上如今的情况,重伤难愈,告诉她又能怎么样。”
“我怕她,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心生歉意,到时候就不好了,我跟她之间的交情只能干干净净,她以前说的很对,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能说什么报恩之类的话,我喜欢她,也是我的事情,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我眼眶里全然都是泪水,听完最后一句,绝然地离开。
侍从说如今看金姑娘似乎与之前大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透着奇怪的气息,走路也没了声息,完全往高手的行当靠,萧如唤却说,她要做的事情,我在背后默默地看着,若是能施以援手最好,若是不能,就这样看着便好。
我的眼底全然都是泪水,出了园子之后,我挥退了他的人。
行夜路,是我如今最爱做的事情,在夜色之中,断然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出来,而此刻,我到了靳家的府邸,红姐将我拦在门来,我嘴角噙着笑意。
“你还敢上门?”红姐冷声道,衆园在那之后,就被人给毁了,红姐也失去了在靳家的地位,慢慢被打压下来,她看到我们这群人,心中略有不甘。
“我要见靳言,你还不让开!”
我低声道,红姐说什么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连我的立场都随意变了。
她让开前面的路,我往里面去,这是我第一次进靳家,风格全然与其他家族不一样,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建筑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靳言端坐着,问我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你着急叫我来,是想解血咒了?”我眯着眸子,之于靳言来说,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作用,用来解除他身上的血咒。
靳言摇头,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酒,他说缺少一个人喝酒,合计着就叫我来了,敢情我急匆匆地过来,不过是陪他喝酒的,简直好笑。
“你这样未免太儿戏了!”
“坐吧,说那么多,你难道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是金家祭祖的大日子,可这个管他什么事情。
“当年大家族之间尚且能够团结,可是今时今日呢,不说靳家被排除在外,其他家族呢。若是好好的传承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何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击溃的七零八落。”靳言喝了一杯,他能说这话,我倒是没有预料过的。
我坐在一边,极其安静。
大家族的覆灭,大多数的原因不能怪别人,更多的是咎由自取,自掘坟墓。
“不说大家族,如今就是冥界,也是这样的趋势。冥界亡,则天下亡,这是一样的道理。”
“你似乎并不想冥界覆灭?”我揣测道。
靳言冷笑,这个男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穿过,就好像心里藏着更多的事情一样。
“无趣,无趣,人生太过无趣了。”他叫嚷着,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你们家容二公子,也是愚蠢至极,当那冥界之主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容祈何时说过自己要做冥界之主。
“你别那样看我,他自己虽然不想,但是众人将他推到那个位子,不得不为之。如今的容祈,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顺势除掉冥王的势力,以及纳塔的势力,他最终才能活下去。”靳言道,喝了几杯就有些喝醉了。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直沉默着,靳言壮实地手拍打在我的肩膀上,忽然笑了:“若是容二公子败了,到时候他也得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放他一命。到时候,可就是大戏了。”
“你喝醉了?”我挑眉,“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它干嘛,为今之计,还是好好地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玉藻复活,你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可惜为了主子,你还是去偷了聚魂灯。”
靳言说不偷灯的话,他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没得选择,从始至终都没法选。
靳言说他这一生都被逼迫着做一些事情,明明心中有抱负,却终究憾然。
“所以呢,靳爷,你心里的事儿,难道是背弃主子,自立为王?你好大的胆子。”我冷笑道,旁敲侧击,踩着靳言的神经往下说,他今天有些不正常,说不出哪里奇怪。
反正也只是说说笑笑。
靳言再度拍着我的肩膀,快要将我肩膀拍散了。
“如果天下拱手,摆在你的面前,你是要还是不要呢?”他反过来问我,别搞笑了,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靳言说话颠三倒四,他说如果天下放在他的面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夺来的天下才有用,拱手相让的,还是送给旁人来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