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珍沉默了一下，她能有什么想说的。
难道告诉他，你原本早就死了，能活到现在是她的功劳。
还是你觉得早点死比较好，还是多活万年时间，再受折磨死去比较好。
“想过你现在的状况可能不太好，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二皇子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吓人：“确实很不好，我快要死了。”
余珍自己医术不错，自然看的出二皇子命不久矣。
这人郁结于心，少有开怀的时候，再加上无限制的用药，能活的久才有问题。
“照顾你的药师很用心，你如果不想死，也能活久一点。”
二皇子想起郭斩月，今天他们说好了，他要斩月给自己看。
现在还没过来，待会就该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还懂医术了，我怎么不知道？”
余珍笑了笑：“我们有五十年不见了，我去学了点东西，很让人意外吗？”
“我觉得我还是很好学的，每天都在进步。”
二皇子看着华阳公主的笑脸，郭斩月也会医术，她们好像真的很适合。
“那你喜欢医术吗？”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如果让你和一个医术特别好的人一起生活，你会愿意吗？”
“能一起探讨医术，我还是很开心的。”
“这样啊！”
余珍有些奇怪，不知道二皇子问这些做什么。
“华阳姑姑，如果你知道我回天宫就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会阻止我吗？”
余珍想了一下，她要养小腾蛇，不可能让二皇子跟着。
余珍看向二皇子，但是他还欠自己好多东西，她舍不得。
现在二皇子快死了，肯定是不能还她了。
“会，因为你还欠我好多东西，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她会让二皇子活下去，然后找个机会和对方分开。
冯某天再见的时候，再向对方要债。
二皇子笑了笑：“之前的事，都是你骗我。”
“什么丢了东西，不过是被你自己收了起来。”
“当初同行的时候，你受伤晕了过去，若不是我打开你的储物戒，里面该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我还不知道你有另外一个储物空间。”
“可我还是被你骗了那么久，你说我是不是够傻。”
“那万年的时候，我所有收获基本都送给了你。”
“你收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偷偷骂我傻。”
余珍挑眉，以前同行的时候，她就察觉二皇子发现了什么，没想到是因为储物戒。
这个世界的储物戒还真是不保险，有点灵力谁都能开。
“即便我有另外一个储物空间，你也不应该说我骗你才对。”
“很少有人把所有家当带在身上，因为那样不够安全。”
二皇子看着华阳公主，眼神有些晦涩。
“那不是更加说明，华阳公主你的储物法宝更珍贵吗？”
“因为你觉得那些东西随身带着，比放在天宫安全。”
余珍面不改色，她不打算承认：“那都是你的猜想，并不能当真。”
二皇子不看华阳公主，语气却悠悠道：“有些事情，只是猜想就够了。”
“其实我想过的，在死之前把你有巨额财富的宣扬出去。”
“嗯，还有那个特别安全的储物空间。”
余额脸色变了变，二皇子如果真那么做了，那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被各路人马盯上，那些还在族地小腾蛇们，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之前坐立难安，可能就是二皇子真的打算那么做。
空间的事，以后还要再小心一些。
“你不会那么做的，如果你想那么做，你早就做了。”
“你也没那么坏，没那么无情。”
二皇子不笑，语气平稳：“会的，我这人坏透，也无情的很。”
“知道我大哥和太子怎么死的吗？”
二皇子这时候转头看向华阳公主，笑得有些诡异。
“他们都是我杀的。”
二皇子看华阳公主脸色只有微微的诧异，又觉得有些无趣。
“你这个样子，摆明了不是那么意外。”
“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吧。”
“之前说的话，全是说来好听的吗？”
余珍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才干巴巴道：“你对别人无情，不代表对我也那么无情。”
“我的秘密，你不是帮我守着吗。”
“我可不是帮你守着，我是帮我自己守着。”
“我不甘心而已，我想利用你所有的资源，重新站起来。”
“可是你出现的太晚了，晚到我的身体怎么救都救不回来了。”
二皇子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你来说，或许这个时间刚刚好。”
“不早也不晚。”
“再晚一点，你要是还不回来，我是真的会说出去。”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想你去死。”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想你死？”
“因为在我心里，我今天这副模样，也有你一份。”
“如果当初你陪我一起回来了，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所以，你有错。”
余珍听着二皇子的絮絮叨叨，这次真不知道说什么，说她愿意拿出所有东西去帮二皇子，不可能的。
她就是说了，二皇子也不会信。
说她回来的不早，她是真的知道二皇子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那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她现在都还记得。
现在的不早不晚，二皇子好像打算什么都不做。
真是让人意外，也搞不懂二皇子为什么会这样。
“你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点什么吗，还是对我无话可说？”
“这么多年不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对。”
“从我们认识开始，我们就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二皇子表情变得有些狰狞，这让余珍觉得，这时候杀了二皇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二皇子永远不能说关于她的任何事。
一个随时发疯的人，他就算这一秒不想做什么，可是谁又能保证下一秒不会做什么。
和二皇子相处这一会，只觉得二皇子的心情变化多端。
其脸上的表情也很丰富，这是被逼疯了吗？还是一个脑子清醒的疯子。
“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皇子看着华阳公主，那眼里透露的意思，让余珍有一点点尴尬。
“都这时候了，你用的着这么骗我吗？”
“还千言万语，你刚刚的表情告诉我，你想杀我。”
“虽然时间很短，我还是看出来了。”
“两万年的陪伴，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我不觉得自己看错了。”
“华阳姑姑，你的表面功夫做的还是不到家。”
“下次，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余珍点点头，虚心接受二皇子的建议。
“我以后会注意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这么了解我。”
二皇子不再看华阳公主，反而看向床顶。
“你和我犯了一样的错，都不够狠。”
“刚刚你想杀我的时候，你就该动手杀了我。”
“你那边心软会害死你的，最后你会一无所有的死去。”
余珍挑眉：“你这是在劝我杀了你？”
“算是吧。”
“你这么想死？”
“不想，我还有事没做完。”
“那你还说那些话，不怕我给你一剑吗？”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才敢说。”
“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跟一个人有约定，等完成了以后再死吧。”
“不用你等很久，今天晚上过去我就可以死，都不用你动手。”
“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并且发天道誓言，说自己一定会做到。”
余珍想不明白，但是也没第一时间拒绝。
“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条件。”
“如果不是很难完成，我答应你也没关系。”
“我要你和郭斩月成为朋友，一辈子都不背叛的那种。”
“若是郭斩月有事，你能帮就必须帮。”
“当然，若是郭斩月先对不起你，你可以还击。”
余珍没想到这最后得条件，竟然不是关于他自己的。
“郭斩月是谁，和你关系很好，对你很重要？”
“那是我父皇安排在我身边的药师，你之前不是说了，能和一个药师在一起，你会开心的。”
“既然这样，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并不难。”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知道对方性子怎么样，如果相处不来，对方有高超的医术我们也成不了朋友。”
二皇子无奈道：“他不难相处，也不是什么坏人。”
“说起来他也是被我连累，但是很多时候，他却反过来觉得对不起我。”
余珍听二皇子这语气，这是对那个郭斩月不放心？
日久生情？
“那你对他可真好，好到要我发天道誓言。”
“我对你也不差啊，帮你守住了秘密，谁也没说。”
“就算要你发天道誓言，也说了，如果郭斩月对不起你，你可以还击。”
其实二皇子怕自己看错了人，傻兮兮的帮别人找了个靠山。
怕郭斩月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怕自己被愚弄。
所以他给华阳公主留了余地，只要郭斩月依旧是那个郭斩月，华阳公主在誓言的压力下，她会尽力护着他。
余珍想了一下，选择答应了。
天道誓言，她在这个世界活着才有用。
她要是死了，什么誓言都空谈。
如果那个郭斩月有什么不对劲，她就直接死了跑路。
“可以。”
二皇子看华阳公主答应的这么快，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我要说好多话，你才会答应。”
“你比我想象中要好说话，搞得我有点不上不下的，准备劝导你的话也没用上。”
余珍笑了笑：“我不介意你说出来，我可以安静的听着。”
二皇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慢慢坐起身。
余珍想帮忙，最后被二皇子拒绝。
“不说了，显得好傻。”
“你发天道誓言吧，你发完了我就发。”
余珍没有犹豫，按照二皇子的意思发了天道誓言。
二皇子在华阳公主话落的时候，也跟着发了天道誓言。
“你对他还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嗯，是对比其他人。”
“在生命的最后，你都在帮着他谋划。”
二皇子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笑了笑。
“我觉得他值得，所以就做了。”
余珍没说话，这意思就是她不值得，其他人也都不值得。
“时间不早了，我誓言都发了，你可以回去了。”
“离开之前，你把这人带到隔壁去。”
余珍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二皇子说的。
把躺在地上昏迷的人，拖到隔壁。
二皇子的誓言告诉她，今天晚上有人要来，和他完成那没完成的约定。
对方估计是嫌弃她，觉得她在这里碍事。
只是她也没真的离开，二皇子那快死的样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意那个誓言。
要是被对方摆一道，她上哪哭去。
月上中天，药师带着一把剑来到扶风小筑。
余珍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对方的到来，今夜月光明亮，对方样子她也看清楚了。
放在天宫，算不得好看，但是也不难看。
二皇子看对方推门进来，笑脸相对。
“你来了！”
药师点点头：“嗯，我来了。”
“只是你怎么坐起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二皇子摇摇头：“没有，我好的很，这不是看和你约好的时间到了吗？”
“既然时间到了，我又醒着，就坐起来等你。”
药师有些不放心，把手里的剑放下，做到二皇子床边给对方把脉。
“你的身体越发不好，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我不该带着你胡闹，说什么斩月的。”
二皇子摇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
“我身体就这样了，比起躺在床上，我更愿意陪你一起去做别的事。”
“你扶我起来吧，今天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说好的事，我们就要去做。”
药师想了想，最后还是顺了二皇子的意。
他也不清楚二皇子还能活多久，对方既然想，那就去做。
不过他没扶，而是选择直接把二皇子抱起来。
“我抱你出去吧，你自己走路会不舒服，你帮我把剑拿上。”
二皇子没矫情，在药师怀里伸手去拿药师带过来的剑。
一把没有品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
“这是你平时用的剑？”
“我平时不用剑，这剑还是我特意翻找出来的。”
到了外边，药师把二皇子放在美人靠上，伸手接过二皇子手里的剑。
一阵微风吹过，药师开口问道：“你冷不冷？”
二皇子摇头：“你太过担心了，天宫的衣服，穿在身上怎么会怕冷。”
“你这身体，我多担心一些才正常。”
二皇子没回，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
再过几万年，这月亮依旧不会变。
下界之人对月思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回头看向药师：“斩月公子，不知你何时斩月啊？”
药师被那声斩月公子叫的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怪怪的。
“你说什么就什么时候。”
二皇子眼睛亮晶晶的：“那不如现在如何？”
“好。”
说完，药师就提起剑，摆了一个自认很潇洒的动作，而后对着水面的月亮挥去。
水中月，不过是幻影，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让它破碎。
“斩月公子，真是不负斩月之名。”
药师尴尬极了，不平静的水面，就像他不平静的心。
这吹捧，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接受。
这天宫里，有哪个人做不到。
“呵，也就一般般，一般般。”
“当不得二皇子夸奖，受之有愧。”
二皇子笑了笑：“我觉得那是最好的风景，任何人都比不上。”
“还有，你别叫我二皇子了，我的名字叫梓清。”
药师觉得现在和二皇子怎么也算是等有，对二皇子让自己叫他名字的事没有拒绝。
把剑放下，坐了二皇子旁边。
“也就你会这么觉得了，别人要是看着，说不得还要嘲笑我几声。”
“觉得我做作，幼稚又无聊。”
二皇子笑了笑：“管别人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
“那些人，在你有事的时候，不会给你任何帮助，无视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药师叹了一口气：“我要是真能做到，我的心态得有多好。”
“难哦！”
“总有一天，你会做到。”
“对我这么有信心？”
“嗯。”
“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在你眼里，我怕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其实我就算一个普通人，除了医术好点，没有半点优点。”
“别妄自菲薄，你确实很好。”
药师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他怕自己要找个洞专进去。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陪你去做。”
二皇子垂下眼睑，让药师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我没什么想去做的。”
随后又抬头：“不过我觉得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你陪我看看月亮吧。”
药师看了看月亮，确实很好。
“行，你想看多久，我就陪你看多久。”
二皇子想起药师说过，他的字是如星。
“你的字叫如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药师摇摇头：“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含义，我只知道字如星。”
“我曾经也问过，只是没有得到答案。”
“现在，我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因为能给我答案的人，已经不在了。”
二皇子看的出对方有些伤感，开口安慰道：“或许是不好意思告诉你，总归是好的寓意。”
药师想起自己的名字，好像因为那个含义，自己父亲被人嘲笑了许久。
或许这如星和斩月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然后父亲怕再次被嘲笑，所以字的含义，谁也没告诉。
“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不知道我达到父亲的期待没有。”
“你自己成仙，在下界来说，你已经取得了不得了的成绩。”
“你的家人，会以你为骄傲的。”
药师想起自己飞升时的场景，只要是他还活着的家人，每个都在为他高兴。
“确实，我不仅仅是家人的骄傲，还是那些族人没成长起来时的榜样。”
二皇子看药师变得开心了，也跟着笑了笑。
微风拂过，带起飞花飘过。
那花二皇子再熟悉不过，今年也要落幕了。
坐了好一会，药师觉得二皇子该休息了。
“我送你回去吧，月亮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看，先养好身体。”
二皇子看着药师，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他没有以后，天亮之前他就要死了。
“别闹脾气，好不好。”
“好，你送我回屋吧。”
药师抱起二皇子就准备往回走，二皇子却突然出声道：“那把剑你送我可以吗？”
药师看着被遗落的剑：“当然可以。”
“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得你会开口向我要。”
二皇子想起自己没有送自己一程的工具，那把剑挺不错的。
“我觉得它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的剑到处都是。”
“你非要和我唱反调？”
“没有。”
“抱我过去把剑拿上。”
“好。”
说完药师就往剑走去，微微蹲下身子，好方便二皇子伸手拿剑。
等二皇子拿到剑以后，药师就抱着二皇子回了室内。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二皇子并不想对方第二天来看自己，那时候自己该血留了一地。
“明天你不用过来了，不如现在陪我说说话。”
“你应该好好休息。”
“可我现在睡不着。”
“那我再陪你一会，只一会，过后你必须睡觉，好好休息。”
“好。”
“你想聊点什么？”
“记得光华璀璨，十分耀眼的华阳公主吗？”
药师听到这两个形容词，有点不自在，他觉得二皇子说的有些阴阳怪气。
“记得，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你想见她？”
“只是华阳公主现在还有音讯，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二皇子有点意外，华阳公主还是偷偷跑回天宫的。
华阳公主若是光明正大的回来，斩月不会说不知道死了哪找。
而且天宫的人都知道自己想见华阳公主，药师也在帮他找，华阳公主回来，药师绝对会得到消息。
“现在对我来说，见不见的已经没关系了。”
“不过我给她留了消息，让她和你成为朋友。”
“往后华阳公主若是来找你，你可不要太惊讶。”
药师已经不用等以后，他现在就觉得很惊讶。
“额，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二皇子看的出药师心里是高兴的：“哪里不好，你说出来。”
“如果你说的对，那我就再给华阳公主留点信息，让她以后不用去找你了。”
药师咳嗽了一声：“既然你已经传信了，就不要那么麻烦了。”
“再传一次的事，还是算了。”
二皇子摸了摸放在床上的剑：“口是心非。”
药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华阳公主是我女神，你是知道一点的。”
“女神远远的看着就很好，我怕突然靠近了，反而不太好。”
“所以，我以前真的没想过去接近华阳公主。”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要是真就这么放过，我以后怕是会后悔，不甘心。”
“额，你懂我的意思吗？”
二皇子点头：“我懂，怎么不懂。”
“放心，我不会反悔的。”
“你就等着华阳公主来找你，只要你不做什么缺德事，她会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药师再次感到意外：“一辈子的朋友，真的吗？”
二皇子觉得药师这模样有些没眼看，太不值钱了。
“真的，真的。”
“至于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什么其他的，我能和华阳公主做朋友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想其他的。”
二皇子盯着药师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一点都没想？”
“你要是没想，怎么会脱口而出后半句。”
“你知道我说的其他是什么意思，并且非常明白。”
药师有些自暴自弃：“诶，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这么较真。”
“我以前确实想歪歪过，但是那只是单纯的白日做梦。”
“男子娶妻，谁不想娶一个漂亮的。”
“就像一个穷人，想暴富一样。”
“你总不能说，我想暴富也是错的。”
二皇子翻了一个白眼：“对对对，你没错，是我太过计较。”
药师看二皇子这个样子，又觉得自己刚刚说话不对，惹对方生气了。
“你别生气，我说话方式不对，但是我对你没什么意见。”
二皇子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我知道，我没生你的气。”
药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这身子，现在不能生气。”
“对了，我还没说谢谢你呢。”
“怎么说，你也帮了我大忙了。”
二皇子摆摆手：“谢什么，有什么好谢的。”
“父皇已经没让你管我了，你依旧每天来看我。”
“药虽然换了，却依旧喝着。”
“那些药材都是你自己弄来的吧。”
“如果真要计较，也是该我谢谢你。”
“你每天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药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二皇子身体变成这模样，他的药功不可没。
现在能帮他调养一下，他自然是愿意的。
这样做也是想让自己心里少点愧疚，为以前赎罪。
真的当不得二皇子的谢。
“那就都不要说谢谢了，好见外。”
“你我现在的关系也不错，以后就别外提这些了。”
二皇子看着药师，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什么都没漏。
“好，以后谁也不提了。”
药师想离开，也觉得二皇子该好好休息了。
“你把剑给我，我帮你放好。”
“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了，不能再熬夜了。”
二皇子的手依旧摸着剑柄，最后松开。
“你自己拿吧，帮我放桌子上就好。”
药师伸手拿过剑，听二皇子的，直接放在卧室的桌子上。
“需要我扶着你躺下吗？”
二皇子没拒绝，点了点头。
药师直接再次抱起二皇子，这次直接放在中间位置，让其躺下。
又给盖好被子，看着寂静的室内。
“照顾你的人哪去了，我去帮你找过来。”
“你晚上没人照看怎么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二皇子不想对方折腾：“我没事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躺下睡一觉就该天亮了。”
“所以没有人看着我，都没什么区别。”
“你早点回去，还能好好休息一会。”
药师皱眉：“不行，我不放心，还是把人找过来比较好。”
二皇子叹了一口气：“人是我让离开的，你别去找了。”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才打发走的。”
“等天亮了，他们会回来的。”
药师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二皇子：“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是让人平白担心嘛。”
“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嗯，以后不会了。”他没有以后了，所以再也不会让人担心。
“那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知道了。”
“明天见，梓清。”
“明天见。”
二皇子看着药师转身离开，看着他关上门，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那声梓清，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也是最后一次了。
余珍偷偷摸摸把这两人的互动看了个全，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关系，像一对又不像一对。
好在二皇子没和那个斩月说什么储物空间的事。
二皇子觉得华阳公主可能没有离开，就开口说道：“华阳姑姑，你还在吗？”
余珍听到二皇子的声音，也没再隐藏自己。
“你找我有事？”
二皇子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没离开，你不看着我死，大概是不放心的。”
余珍没好气道：“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在你嘴里，我就像一个坏人。”
二皇子慢慢坐起来：“我不过是以己度人，换位思考，我是不会放心的。”
“就想着你可能没有离开，事实上我想对了。”
“你跟了我们全程，听了我们所有的对话？”
余珍颔首：“嗯，我一直都在，从没离开过。”
二皇子不意外，这样的华阳公主永远都不可能和郭斩月在一起。
他没那么好心，去给这两人牵红线。
“你还没说你叫我出来做什么呢？”
“难不成是想让我给你递刀？”
二皇子脸黑了黑：“我们好歹相处了两万年，你说这话心不亏吗？”
“在下界的时候，我们还是龙凤胎兄妹。”
“以前你还叫我哥，现在都要递刀让我自杀，母亲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回想起在下界的时光，已经一些人和事，余珍眼神有些恍惚。
她叫余珍，也叫卫婉婉，不是代替任何人。
“母亲知道了，确实会生气，会难受。”
“但是，她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她，已经转世成了另外一个人，心里最重要的人，也不再是我们。”
“事情都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说这么又有什么用。”
二皇子本来还想打点感情牌，现在好了，直接捅了对方心窝子。
华阳公主和他一样，都很在意那位母亲。
这么算，在下界的时候，她是不是也真心在意过自己。
“确实没什么用，那就不提了。”
原本纯粹的感情，还是不要沾染他们之间的恩怨。
“如果可以，你帮我杀了母后和父皇吧。”
余珍直接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那个能力杀了天帝和天后？”
“我去杀天帝和天后，这和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天帝和天后死了，你的那些孩子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来说吧。”
二皇子眼神里带着恨:“直觉罢了。”实际上，他没别的人选了。
现在能逮到一个，就算一个。
至于孩子，那些孩子本就是他想有的。
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都是它的耻辱。
他自己都顾不全自己，他为什么要去顾及他们。
觉得他们可怜，他们命苦，他就命好吗？
他现在只想天帝和天后死掉，最好的话，连眼前的华阳公主也一起去死。
他们能同归于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我也不是让你马上去杀了父皇和母后，在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的时候，你再去动手。”
“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我没有强求你去杀了他们，我如果有那个想法，之前的天道誓言我就会换一个。”
余珍一点都不信二皇子的鬼话，他要是换一个誓言，那也要看自己接不接茬。
当时她直接杀了二皇子，又有谁能查的出来。
二皇子看华阳公主依旧不说话，再次开口道:“你就当骗骗我，随口答应都不愿意吗？”
“我都要死了，往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别人会发现你的秘密。”
余珍慢慢的点点头，二皇子笑了。
“婉婉，你要记得，只要能杀了天帝和天后，你一定要出手。”
余珍叹了一口气，二皇子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因为他今天的死，往后都会记得今天的话。
甚至某一天，真的去对天帝和天后出手。
“我觉得自己够安全，才有可能去做。”
二皇子依旧笑着，没关系，只要华阳公主记得今天的话。
只要她记得，就有可能成功送走天帝和天后，这对天宫最尊贵的夫妻。
“去把桌子上的剑拿过来给我吧。”
余珍没扭捏，更没说你不用死之类的，直接起身把桌子上的剑拿了过来，伸手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伸手接过，抚摸了一下剑身，又看了一眼华阳公主。
之后，就把剑插近了自己心脏。
余珍看着二皇子断气，死的不能再死就离开了。
她也没在天宫停留，直接找了一个机会偷溜出天宫。
出天宫可比进天宫容易多了，都不需要别人帮忙。
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小腾蛇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自己。
余珍还没到腾蛇一族的族地，天宫里的人就发现二皇子死了。
天帝让人去查二皇子的死因，就没再管，更没有去看二皇子最后一眼。
等得到二皇子是自杀的结论以后，就直接把二皇子的事抛之脑后。
天后更是理都没理，二皇子已经失去价值，她没直接让人动手杀了他位太子报仇，已经是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
现在让自己去看他，那是不可能的。
最伤心的，可能就是郭斩月了。
昨天晚上二皇子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人就没了。
那把染血的剑，还是他留下的。
一时间，什么复杂的情绪都上来了。
如果他没留下那把剑，二皇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果他离开之前，把照顾二皇子的人找回来，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或许昨天晚上，他没有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昨天晚上，二皇子那有些奇怪的举动，都是因为不想活了吗？
为什么他不能再细致一点，然后好好开导他。
只是人都已经死了，他想的再多都已经迟了。
时光不能倒流，二皇子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二皇子的葬礼，排面还是有的。
那些属于二皇子的莺莺燕燕，也全都来了。
有孩子的，更是带上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天帝和天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药师看着二皇子葬礼上密密麻麻的人，也不知道有几个人是真的伤心难过。
若月也来了，谁都知道华阳公主和二皇子关系不错，现在华阳公主不见人影，她自然要代表华阳公主过来送二皇子一程。
想到昨天华阳公主才偷偷摸摸的回来一趟，第二天二皇子就自杀了，要是没半点关系，她还真不信。
不过她是华阳公主的人，二皇子又被天帝和天后厌弃，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对她没好处的事，甚至有坏处，她傻了才去做。
二皇子本是要葬在太子身边的，奈何天后坚决反对。
又因为天帝的不在意，二皇子最后被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和太子隔的很远，几乎一个南，一个北。
二皇子葬礼过去以后，天宫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余珍也到了腾蛇一族的族地，小腾蛇们发现姑姑回来了，一个个的都立马充了过来。
“姑姑，你这次离开了好久，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余珍揉了揉小腾蛇的头，笑着道：“对啊，这次去的地方有点远。”
“在我离开之后，你们有没有乖乖听话，好好修炼？”
小腾蛇们看起来有些心虚：“有的，我们没有偷懒。”
余珍觉得有些好笑，这中气不足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撒谎骗姑姑的都不是好孩子，你们是好孩子吗？”
“而且撒谎的小孩子，以后会长不高哦。”
小腾蛇们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姑姑，我们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偷懒了，每天都努力修炼。”
余珍笑了笑:“那说好了，以后都不能偷懒。”
“只有完成每天的修炼，才能去玩。”
小腾蛇们依次点头，余珍觉得他们可爱极了。
随便抱一个过来，揉揉外揉揉。
“姑姑，你放手，不要这……”
余珍揉了揉对方的脸，对方直接话都说不全了。
看对方的眼神幽怨，余珍不好意思的把对方送来。
小腾蛇一落地，就自己跑远了。
就连原本围在自己周围的其他小腾蛇也不见踪影。
余珍叹了一口气，说好的热情呢。
这才多久，全不见人影了。
太伤她的心了。
时光匆匆，转眼万年，期间余珍除了偶尔出去一趟，就一直留在腾蛇一族的族地教导小腾蛇。
现在万年过去了，小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想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余珍也不拦着，给了他们一些东西，让他们能自保，就把他们全放了出去。
就剩她一个人留在族地时，余珍突然觉得好冷清。
一万年没有回天宫，余珍思来想去就准备回去一趟。
到了天宫才发现，天宫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回了怜芳阁，若月变化很大，不仅是个人气质，还有她的实力。
怜芳阁内的景色，倒是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
“说说吧，这天宫是怎么回事。”
“这古怪的气氛，我这个刚回来的都察觉到了。”
若月确实知道一些，表情也有些严肃。
“听说南海水君最近正在闭关突破，而且南海水君有反意。”
余珍觉得事情没那么见到，就算南海水君突破成功，但是天宫也有战神啊。
战神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刚突破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还有别的原因吗？”
若月摇摇头，别的她还真不知道。
南海水洛神功大成，难道还不够吗。
“算了，你退下吧。”
若月行礼退了下去，留下余珍一个独自思考，
余珍在这天宫，已经没什么存在感了。
最初的一万年，她还算活跃。
后面两万年，她基本就没在天宫待过。
这天宫和关系不错的，好像真的没有。
姻缘神以前找过她，后来没找到就放弃了。
要不要去找她？
随后又放弃了，她们只是交易一场，她去了人家也未必肯和她多说。
想来想去，她还真想到一个人，连去找他的理由都有。
那个叫郭斩月的药师，二皇子让自己和他做朋友来着。
不过又没说什么时候做朋友，所以她后来也没急着去找他。
当初看那个药师，好像和二皇子感情不错，有二皇子这个媒介，郭斩月应该会把知道的都告诉她。
想明白了，就起身去找郭斩月。
成功了最好，没成功她就去找姻缘神试试。
郭斩月住的地方距离比较远，到了地方，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有，比她的怜芳阁还冷淡。
“郭药师？”
郭斩月听到有人叫自己，就走了出来。
看到华阳公主，整个人都震惊的不行。
当初二皇子说华阳公主会来找他，刚开始他还抱有希望。
后面华阳公主太久没出现了，他直接放弃了，当二皇子从没说过那些话。
结果万年的时间过去，华阳公主竟然来找他了。
“郭药师？”
郭斩月回神:“见过华阳公主。”
余珍看对方行礼，赶紧让他起来。
“不用这样，你是二皇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不用这样行礼。”
“只是二皇子去世了，真是世事无常。”
郭斩月也有些伤感:“时过境迁，华阳公主还能惦记二皇子，已经很好了。”
“看我，就这么和你在门口说话。”
“快请进，只是我这里比较简陋，希望你不要嫌弃。”
余珍走了进去，这地方确实不华丽，突然觉得天帝对她好像还挺大方的。
不过，这地方很清幽，微风吹过，竹林摇曳，簌簌作响。
“这里也很好，算不得简陋。”
郭斩月只是笑了笑，这些皇子公主住什么地方，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相比一下，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这里就住了他一个人，华阳公主的怜芳阁，都不知道住了多少服务于她的人。
即便这么年华阳公主都没回来，那些人也依旧在。
余珍和郭斩月坐了下来，郭斩月给华阳公主倒了一杯茶。
“条件简陋，望不要嫌弃。”
余珍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有些特别，带了一股竹子的味道。”
“但是茶的味道，也没有被掩盖。”
说完，余珍又喝了一口。
郭斩月看华阳公主不讨厌，心里松了一口气。
“华阳公主喜欢就好，到时候可以带一点回去。”
余珍没拒绝，回头自己送他一点也一样，就当交换了。
郭斩月是药师，应该很喜欢药材。
她空间里药材挺多的，挑选一些对方能用得到的，还是可以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
余珍感觉对方很拘谨，满满的不自在。
客套来，客套去的，估计郭斩月更不自在。
所以余珍直接说了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你知道天宫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我感觉天宫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郭斩月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常见到天帝，但是偶尔出现的时候，还是知道了一些事。
“南海水君要突破了，如果只是突破也没什么，天宫有战神在也不用怕。”
“天帝收到别的消息，南海水君和各族相互勾结，已经有了一股不弱于天宫的势力。”
“战神确实厉害，但是只他一个人离开可不够。”
余珍放下杯子，郭斩月嘴里的各位族，可能不是几个这么简单。
能和天宫的势力抗衡，起码也得十几个加起来。
“天帝不打算提前出击吗？”
“都说南海水君要突破，那就是还没突破。”
“为什么不趁现在赶紧东西，这样胜算不是要大一点吗？”
郭斩月摇摇头，天帝怎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也就偶尔听到一些信息，天帝哪会和他说这些。
要是真的乱起来，他还是希望天宫这边赢。
他一个不能离开天宫的药师，跑都不能跑。
天帝要是输了，他还有命活吗？
“天帝是什么打算我不知道，只能祈祷天宫这边能顺利，别输了才好。”
余珍觉得她回来的真不是时候，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外面一点传言都没有。
这时候回来，天帝哪会让她顺利离开。
不留下来给他卖命，天帝能用口水淹了她。
或许再过不久，天帝就会见她。
刚叹一口气，就发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余珍眼睛眯了眯，长的真像二皇子啊。
“郭药师，诶，你这里竟然还有客人？”
“真是难得！”
郭斩月看他有些放肆，赶紧提醒道:“这是华阳公主，你还没出生华阳公主就出门游历了，所以你一直没见过。”
“华阳公主，他是二皇子的长子初涟，是不是长的很像二皇子？”
初涟有些放荡不羁的动作有些收敛，关于他父亲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所以他是听说过华阳公主，别人都说她们相伴万年，两情相悦。
只是后来有缘无份，华阳公主也万年没有回天宫。
“初涟见过华阳公主。”
初涟不想叫对方姑奶奶，别扭。
余珍看着初涟，没有在意对方的叫法。
“起来吧。”
“长的确实很像二皇子，只是气质不像。”
郭斩月也知道初涟有些流里流气得，和当初的二皇子差别大了去了。
“确实有些不一样，不过就算他们是父子，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余珍点点头，表示认同。
初涟笑了笑:“我能坐吗？”
郭斩月看向华阳公主，余珍有些无奈，这又不她的地盘，而且她什么时候这么尊贵了。
皇孙要不要坐，都要看她脸色。
“这是你的地盘，你看我做什么？”
郭斩月在二皇子死了以后，就对二皇子的孩子多有关注。
但是二皇子的孩子有点多，他发现二皇子的长子长的最像二皇子以后，就把大多数精力放在对方身上。
或许见面次数多了，初涟和他的关系也不错，处着处着就成了朋友。
现在看华阳公主没意见，当即说道:“坐，随便坐。”
华阳公主想了想，掏出一样原本二皇子给她的东西，悄悄的放在盒子里，递给初涟。
“我和你父亲有些交情，这东西就当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了。”
永涟虽然收敛了，但是股子流氓劲依旧显露无疑。
“华阳公主，你送了我，也打算送我那些弟弟妹妹们吗？”
“那你可要破一大笔财，我的弟弟妹妹加起来有八十多个。”
余珍看着他的桃花眼，明明一样的眼睛，二皇子就不会给她这种感觉。
这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不知道要勾搭多少小姑娘的心。
“八十多份礼物而已，我给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