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一般的变态都做不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因为,能做出这么多完美的标本,除了心里够变态之外,还需要一定的技术含量。
“你们发现了吗?”
老鬼整个人已经趴在那些玻璃瓶的外面了,我估计他自己都恨不得跳进去泡一泡。
“发现什么?”
判爷可不关心这些,而是四周搜寻一圈,看看有没有我预想中的第二个人。
结果当然是,没有。
“这些不管是断手还是断脚,或者是眼球,都有皮肉蜷缩内翻的迹象。”
是的,他们还在愈合,也就是,这些在离开人体之前都是鲜活的。
或者,是来自活人,又或者,是死后不久。
但是,不管是哪一样,都很残忍。
“所以,这些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实验室标本了?”
没有人会用活人来做实验室标本,或者是,没有人敢。
老鬼点头,没有说话。
我冲判爷举了举下巴,他立马会意,出去搬救兵。
而我自己,则是在周围溜达。
屋子封闭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不管是地下还是桌面,都有不少的灰尘。
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些瓶瓶罐罐上面,也应该布满了灰尘才对。
可是,事实显然不是如此,随手一摸,光洁如新。抬手将其中一瓶挪开,在瓶底被压的桌面,伸手一扫,一手的灰尘。
一般而言,这种封闭式的环境,气流不通,加上没有阳光直射,灰尘的积聚时间会相对延长,对照一般环境,应该需要五天左右。
按照这个房间灰尘沉积速度,这些瓶子如果放置在内超过两天,多少会有一层薄薄的灰,而反观他们,干净得超乎想象。
所以说,这些瓶子出现在这里的时间,还不到两天。
也就是,孩子尸体被发现前两天运进来的。
那现在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想要把这些瓶子运走?
那他之前为什么要运进来?
我在房子的地面发现不少完整的鞋印,应该说,所有鞋印都是完整的。
甚至,连鞋底的花纹都印了下来。
一长串英文字母,看不太真切,好像是一个商标之类的。
有人会把商标印在鞋底?
这个做法倒是不太符合国人的思想。
除此之外,这鞋的形状也很特别,跟脚型很像,如果它不是五趾头部位有很明显的边界,还真的容易让人误以为是脚印呢。
这里所有的脚印,除了我们冲进来破坏的哪几个,其余的都好像是专门拓印下去,供我取证一样。
如果每个犯罪嫌疑人都能如此守规矩,兢兢业业的为我保留证据,我真是睡着都能笑醒。
不过,在取证的过程中,我去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
这些鞋印只在门口出现,最近的一个脚印距离瓶子都有一米左右,而且,我在屋里的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其余的被灰尘覆盖了的脚印。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断,这些瓶子是在两天前搬进来的,那嫌疑人在进入屋内之后,应该是要在已经铺了至少五天灰尘的地面留下脚印才是。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那这些瓶子是怎么进来的?就算他是今天运进来的,那也不可能隔着那么远扔过去吧?
还是,这些瓶子本来就在这里,只是,他为了掩饰,所以特意扫干净了?
可是,扫也得进去扫吧?
总不能用气功啊!
想不明白,我重新回到天井上,查看那些我一进门就注意到的黄土,很小的几块,不过很新鲜,应该是刚才从鞋底上掉下来的,有的上面还印着一些小花纹。
所以说,门外黄土堆里的鞋印,就是他踩的。
可是,不对啊,他既然踩了黄土,那鞋底肯定或多或少的残留着些许黄泥,如果他这个时候进入屋子,留在地面的鞋印,不应该也沾有黄泥才是吗?
然则,现在很显然,没有啊。
难道,这是两个人?
那还有一个人呢,去哪了?
不会~还在屋里吧?
我警惕的盯着大厅跟左侧房间,“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一颗心,“蹭”一下又提了起来。
判爷不在,总感觉身边凉嗖嗖的。
不过,我好像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三间房门都是上锁的,包括右边这间,那刚刚他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而且,铁门还是从外往内推的,他就是能一脚踹掉锁跟铁索,也得从外面往里面踹吧。
可是,目光四处扫描一眼,三间房子是并列排行的,院墙直接从两侧房子延伸出来,中间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除了房子,他无处可躲?
我看着从外面锁上的大厅跟房门,扫一眼门槛外面的水泥地,没有行动。
因为,我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水泵上,我刚刚只觉得水泥的颜色很深,但是,却忘了跟一旁的水泥地板比较。
现在远远眺望过去,瞬间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破旧残缺,一个光洁如新。
而且,不管是门外的铁索还是房间的锁头,都布满铁锈,可是,这个经常接触井水的水泵,怎么可能跟崭新的一样。
还是,它根本就是新的。
铁锈其实就是三氧化二铁,从它的形成原理来看,水分、氧气、暴露在空气中的铁,三者缺席不可。
也就是说,如果水泵上的绿色油漆一直不掉的,那它确实可以一直保持不锈,但是,水井作为一个提供水源的重要场所,它怎么可能一直不用?
只要用过,那必然会蹭掉上面的油漆,然后,在井水的长期浸泡下,它绣掉那是百分之一百的。
可是,如今的事实是,它很新。
那么结论只有两个,第一,它真的是新修的。第二,这个水泵从来没用过。
然后,结合水泵里面那较为浑浊的积水,以及洒在地面上的水珠,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水泵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推论不成立。
而且,从积水来看,浑浊中还带着几汪清澈,完全是一种积水长期不用,导致浑浊之后,又忽然注入清水的结果。
所以说,它不仅被用过,而且,最后一次使用,是刚才不久。
也就是,他用过这井水。
我们在外面好像并没有听到泵水的声音,他打水干什么?
而且,我看着水泵外层,水泥地板上的水滴,似乎还有些美感,不像是无意之举。
我走过去,惊起一群苍蝇,“嗡嗡嗡”的在我身边停留,徘徊不去。
苍蝇喜血腥味,它们那么执着的在此徘徊不去,说明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拿起水泵的把手,轻轻往下一泵,“嘎吱”一声,把手上传来一股很多的抽吸力。
随即,一股清水涌上来,刹那间,一股腐臭味弥漫开来,一瞬间几乎把我呛窒息了。
我眉头皱起,果然,里面有东西,刚才那股一瞬间袭来的臭味,就是出自这里。
也就是说,他刚才不是想打水,而是想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或者,仅仅是想确认里面是否有他要的东西?
可是,如果这么推断的话,他就是一早就知道里面有东西了?
很快,判爷带着一群警务人员冲进来,顿时惊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卖力得有种随时可能声带撕裂的危险。
“凿来它。”
我看了判爷一眼,没有一丝犹豫。
判爷也没有一丝迟疑,直接转头回去,让他们拿工具出来。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工,手脚并用,仅仅是十分钟的功夫,覆盖水井的水泥板就被凿出一个洞。
浓烈的腐臭味充斥了整个院子,我看到在水井打通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眉头都皱成一堆,有意无意的都在往后退。
可是,判爷却还是硬着头皮,一马当先的将井口的碎水泥清理掉,然后,自己上手,绑上绳子,准备下去打捞。
我都忍不住拉了他一把,让他先穿上隔离服。
判爷还在磨蹭,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白色隔离服、防毒面具、潜水眼镜,手指在太阳穴上蹭了蹭,道。
“我下去。”
老鬼!
判爷一看有个敢死队,瞬间将绑在腰上的绳索解下来,然后一下捆住老鬼,全程也就三秒,一气呵成。
是有多迫不及待啊?
我们拉着绳子把老鬼放下去,水井很深,漆黑一片,手电的灯打不下去,我们只能看着老鬼头顶的灯光渐渐汇聚成一个星星一般的闪光灯。
判爷这才略带愧疚,又有些担忧的问我。
“阎王,这是不是不太人道了,老鬼他不会淹死吧?”
对于淹死这个问题,他显然不是那么上心,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往水井里翻白眼。
老鬼水性很好,我们都知道的。
南方人,水性估计都不会差,毕竟,自幼活在水里。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感觉手上的绳索在抖动,知道老鬼终于要上来了,于是赶紧拉紧绳索,将他钓上来。
只是,卧槽,好沉。
他该不是把水井里的水泥板给撬下来了吧?
老鬼背上来的自然不是水泥板,而是两具已经发泡肿胀,几乎不成人形的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