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荼蘼(1 / 1)

一个老人静静的坐在海边,遥望着大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抹霞光照在了海面,映衬着老人苍老的容颜,如若还年轻,定当绝色难掩。

——楔子

1.母亲

最近这个城市有着太多的不安,就算是一场刚刚到来的雨,仿佛都有着浓厚的血腥味一般,所有的人,都急急忙忙的赶着回家,像是害怕着什么一样。

这城市,最近十分的不安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手正悄然的潜伏在了众人的身边,专门猎杀那些年轻的女性。

而此时的夏芳,则在家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准备和自己的男朋友回他的老家。

他的男朋友叫做邓星,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同时又给与夏芳一种很独特的感觉,那种感觉夏芳也说不清楚,就好像是鱼离不开水一般。

而邓星也十分的爱着夏芳,他说夏芳是他的美人鱼,他会珍惜她一辈子。

邓星的家是在海边,他从小就喜欢遥望着大海,总希望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美人鱼,而他遇到夏芳的那一刻,他说他看到了。

车把他们带到了海边,一下车,夏芳就感到了一种无比亲热的感觉,她喜欢大海,那是一种很自然的喜欢,就像是她是在海中成长的一样。

邓星只有一个母亲和他为伴,他母亲现在年纪已经大了,满脸的皱纹,可却难掩盖年轻时候的芳华。

而她总是静静的坐在海边,遥望着大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每天她似乎都起的很早,而总是很晚才会回到家中。

看起来,像是在遥望着自己的家乡,亦像是等待着自己的爱人。

邓星的母亲叫做陈潇,他说她母亲年轻的时候真的像是远离尘嚣的仙子一般。

而他的母亲似乎也很喜欢夏芳,一见面就显得无比的亲热。其实夏芳是个慢热型的女孩,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邓星的母亲她没有一丝的紧张,相反也觉得无比的亲热,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而且她还发现她们之间也有着诸多的共同点,比如她们都不吃鱼。当然,不吃鱼的还不只是她们,邓星也不吃鱼。

除了不吃鱼,他们三个还都很喜欢小鱼。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吃其它的海味,比如虾,就是他们最爱的珍馐。

不过久了以后夏芳也感到了一阵的不习惯,那种不习惯是一种本能的不安。尤其是看着大海的时候,似乎海里有什么东西。

而那种东西,又似乎是在对夏芳说话。

2.歌声

每天,邓星的母亲都会遥望着大海,一直看一直看,连头都不会抬一下。久而久之,夏芳就感到了不太舒服。

她开始想要离开大海了,但不是因为厌倦而想要离开,那种感觉似乎更多的是一种逃避,逃避自己痛苦的事情,或者是逃避自己的命运。

一天夜里,夏芳正睡的正熟,却突然被一阵歌声给吵醒,那是一阵无比动听的歌声。

夏芳似乎是被歌声吸引了,她一个人穿着衣服的走到了海边,只见海边站着一个女人,从背影看,那应该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回头的瞬间,夏芳看到了女人的脸,那是只有梦中才会存在的脸。那张脸仿佛是画出来般的精致,而女人的身材也是那么的美妙。

站在海边的女人,像是一条美丽的人鱼。

女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即使是说话,也和歌声一般的动听。

只见女人说道:“吵醒你了吗?”

“不,是你的歌声吸引了我,你唱歌真好听。”夏芳说道。

女人继续说道:“谢谢,我曾经在这里和别的人鱼斗歌,她们都说我的声音很好听。”

“人鱼?这个世界有人鱼吗?”

“有,这个世界有太多你们不知道的事,不知道的人。”说罢女人便径直的走了。

而夏芳刚想拉住女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猛然,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是梦吗?可我手上的贝壳是什么?”夏芳看着自己昨夜在“梦”中拾得的贝壳呢喃道。

而从那天起,夏芳每天晚上似乎都会在“梦中”看到那样的场景,渐渐的,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苏醒了,而那样东西的名字就叫做记忆。

她隐约的记得自己也很爱唱歌,而且也很会唱歌。可那却又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一样,但她现在却不过二十几岁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夏芳开始怀疑了,她觉得似乎有双手在玩弄着她。

“亲爱的,我们回去吧。”夏芳对着自己的男友说道。

邓星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宝贝,这里不好吗?”

“不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好像在召唤我,要我去哪里。”夏芳说道。

而对于夏芳的这些话,邓星则笑着说她想得太多。但越是这样,夏芳就越觉得不对劲。

3.大海

夏芳时不时的在心中想到:“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了这里,夏芳就觉得邓星很不对劲。在市内的时候,邓星无论什么事情都会顺从着自己,可来了这里,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于回去这样微小的要求,他都不答应。

除了这些,还有着太多奇怪的事情,比如关于这栋房子。

这是一栋很大的房子,有三层楼,但是之前邓星却未对夏芳提起过。而第三层楼,里面似乎有着太多的秘密,他们从不让夏芳上去。

夏芳曾经问过邓星的母亲,她说那里是自己先生曾经的画室,有着太多他们的回忆,所以才不愿意别人去打扰。

可之后呢?邓星从未说过自己的父亲,也未说过自己家有着一个画室。那第三楼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这让夏芳不得不留个心眼。

……

夕阳的时候,夏芳静静的走在海滩之上,她看见邓星的母亲仍旧是坐在海滩上,静静的看着大海。

而就在夏芳欣赏海面的时候,邓星的母亲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一下,但是她的笑看起来有着几分的鬼魅,像是有着太多的秘密。

这不自觉的要夏芳全身一阵发抖。

突然,邓星的母亲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了夏芳,她仍旧带着一脸的笑,看着夏芳说道:“你不觉得这大海很亲切么?”

夏芳看着她不自然的笑着说:“您是在海边长大的,所以自然会觉得亲切。”

“生命源自大海,总有一天,也要回归大海,你和我都一样。”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那是种信徒的诚恳。

她仿佛是坚定的相信着什么,而这一刻,夏芳的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老人在与鱼缠斗,与大海缠斗,与命运缠斗,更与自己缠斗。

而邓星母亲此刻是否也是在进行着一种缠斗?是和谁的缠斗?

4.夜幕

夜幕,很快就来临了,夏芳今晚却失眠了。她不想再进入梦中,也不想在见到那个女人。

那女人似乎总是在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而那种话,似乎邓星的母亲也说过。

“我们的生命是大海的恩赐,只有大海,才可以永远的包容我们。”这是那女人曾经对夏芳说过的话,此刻正在夏芳的脑海中盘旋。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句话,难道大海里面会潜藏着什么诡谲的秘密吗?

而就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隐约的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一种从未闻到过的香味,淡淡的清香,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海水的味道。

一闻到这种味道,夏芳就感觉到了一阵乏意。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而之后迎接她的则是另外一天的日出。

日出把大海照的绯红,可这在夏芳看来却是血的颜色,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阵阵深深的恐怖。

邓星和他的母亲仍旧忙活着自己的事情,邓星每天白天都会出去,然后到了下午才会回来,至于邓星的母亲,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海面,看着大海。

这日复一复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的夏芳心中有着浓浓的厌倦,她想要离开这里。可她更想知道真相。

夜幕来临的时候,夏芳静静的闭上眼睛,她假装睡着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突然,香味再一次的传来,夏芳立马紧紧的闭住呼吸。她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直到味道完全没有她才敢大口的吸着氧气。

而此时的邓星,却已经不在她的身旁了。

她悄悄的起床,想要去窥探邓星的踪迹,而就在她走出房门之后她便隐约的听到了一男一女的交谈。

女人的声音是那个唱歌的女人,而男人的声音自然就是邓星。

她们似乎就在楼上,于是乎夏芳悄悄的上了楼,躲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探听着一切。

此时邓星的声音似乎也变了,变得很好听,就像是女人口中的人鱼。

只听邓星说道:“时间就快要到了,对吗?”

“是的,还有五天,希望这五天她不要发现什么,不然我们就功亏一篑了。”那女人说道。

夏芳是偷偷来的,所以不敢呆的太久,只偷听了一会便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在那两人的交谈中得知这个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女人!

5.女人

此时的夏芳觉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她猜想自己的男友他们一定在从事着什么活动,而那种活动肯定是违法的事情。

她想到了逃,但是她不能自己一个人逃走,她的心在告诉她要带着那个可怜的女人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夏芳猜想女人一定就被锁在了第三楼,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带着那个女人离开。

……

白天的时候,夏芳假装自己仍旧没事,仍旧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白天的她,也陪着邓星的母亲看海,她发现邓星母亲看着大海的样子很专注,眼睛似乎都不舍得眨。

而她也陪着她不舍得眨眼。

就在夏芳专注的看着大海的时候,邓星的母亲突然又一次的说话了:“你想家了吗?”

夏芳猛地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她笑道:“有点,我挺想我爸妈的,我离开自己家已经挺久的了。”

“我也是,我离开我家,也很久了,我现在开始后悔离开我家,离开我爸妈了。”邓星的母亲说道。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着一种乡愁,淡淡的,像是胭脂一般的围绕在她的脸上,同时也带着一丝丝的后悔,像是后悔离开自己的家。

但这一切夏芳都不在意,她只希望可以快点天黑,然后带着那个女人和自己一起逃离这里。

夜晚,如期而至。

当她确定邓星睡着以后,她便立刻爬了起来,悄悄的走上了第三楼。

果然,第三楼里面真的关押着一个女人。

只见女人被人死死的绑了起来,一见到夏芳便“嗯嗯”的叫唤。

夏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表示要她安静,然后立马松开了她的绳子,带着她悄悄的离开了那栋房子。

6.人鱼

当她们确定自己安全了以后,夏芳才开口问道:“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那女人喘了几口气道:“他们都不是人!”

从女人的讲述中得知,女人的名字叫做李瑶,她本来是和自己的朋友以及自己的男友前来旅游的。

而邓星的母亲当时还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可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海边唱歌,动听的歌声把男人们都吸引了出去。

而就是那么一走,男人们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就像是凭空的消失了一样。

当意识到出事的她们准备去报警,可却被邓星的母亲给拦了下来,直到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都是邓星母亲的阴谋。

是她迷惑了那些男人,并且把他们都关押了起来,其目的是为了获取那些男人的精血!而她这样则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邓星维持人形!

原来他们都不是人,而是海里面的人鱼!

后来女人们一个个的被杀死,只留下了李瑶一个,她一直好奇他们为什么把她关了起来,却没有杀她。

直到一次无意听到他们的交谈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海命。所谓海命,便是和海有缘,他们之所以不杀她,并不是真的不杀,而是为了等待海眼打开的时候才杀她。

“那他们为什么也不杀我?”夏芳带着惊恐的问道。

此时的夏芳可以说已经被吓傻了,最开始她顶多以为他们从事着什么非法的事情,可谁知道他们竟然不是人,而是传说里面的人鱼。

“不知道,但是他们好像说过什么少了一个,也许……也许还差你吧。”李瑶说道。

“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此时那个容貌绝美的女子正站在李瑶和夏芳的身后,冷冷的看着她们,而邓星则站在她的身边。

那女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夏芳和李瑶,而夏芳和李瑶则害怕的一步一步的后退。

突然,那女子说道:“你该记得了吧?”

7.笛声

夏芳带着疑惑的看着女子,那女子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可她却又不知道女子是什么意思。

女子对着邓星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让她记得吧。”

说着邓星便拿出了一只笛子,缓缓的吹奏了起来。

音乐传入夏芳的耳朵里面,而记忆也变成了潮水,在夏芳的脑海中翻腾。

终于,她想起了一切。

……

其实安徒生笔下的人鱼公主是真的存在的,只不过并没有那么凄美。当年人鱼公主离开了大海,邂逅了自己心爱的王子,和王子在陆地上幸福的生活着。

只是人鱼会老,人鱼公主也会老,要想不老就必须用女子的血来滋养自己,这样才可以维持不老的神态。而相反,男人鱼就要用男人的血来滋润自己。

但如果不用女子的血来滋养自己,那么人鱼不止会老,还会变回原型,并且在陆地上死去,但人鱼公主却不愿意选择别人的血来滋养自己,所以她最终死在了陆地上。

这个凄美的故事一直在人鱼中流传着,终于,有三条人鱼抵挡不了外面世界的诱惑,选择在海眼开合之际游出了大海。

而如果人鱼一旦离开大海,就没有办法在回去,除非再一次的等到海眼开合,然后用海命之人的血来祭奠大海,才可以获得回到大海的资格。

然而人类的爱情没有童话般美好,其中的一条人鱼因为爱人的背叛,于是一怒之下杀死了爱人,并且选择永远的封印自己的记忆。

而另外两条人鱼也在陆地生活了三百多年之后,想要回到自己的家园,但他们不愿意丢弃自己的同伴独自离开,便想办法把她带到了海边。

而那条封印自己记忆的人鱼,就是夏芳。

直到这个时候夏芳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所在的城市总是死人,原来那些人都是被自己的本能杀死的,她需要她们的血来保持青春,也需要她们的血来维持人身。

“我每天只有晚上才能恢复本相,而且我发现我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所以没办法,我要邓星把你带了回来。”那女子看着夏芳说道。

夏芳此刻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是一条人鱼。而此时的李瑶,也早就被吓得瘫在了地上。

邓星走过去一把抓起李瑶,看着夏芳说道:“你该做出选择,我们就要回去了,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再也回不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不知道到了多少国家,残杀了多少人命,总有一天我们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说着便冷冷的看着夏芳,而夏芳此时陷入了一阵痛苦之中,但是很快她就作出了决定,她选择回到海里。

8.荼蘼

海面一片平静,此时海边站着一男两女三个人,他们此时正静静的跪在海面,只见其中一个女人说道:“生我们养我们的大海啊,请你赐予我们回归的力量,把我们带回我们的家园吧。”

此时他们的面前正有一个女孩在蠕动着,女孩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那个男的缓缓的站起身来,拿起准备好的刀,一刀刺入那女孩的身体里面,放出了她的血。

鲜血染红了海面,他用力一抛,把女孩丢入海中,只见此刻的大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窝,旋窝里面隐约的照耀出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那是属于人鱼的世界。

三个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世界,只见他们身上的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宝石一样的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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