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初与他们一行人并不同路，她没有什么所谓的门禁和家规。作为一个女人，已经在夜晚享受了极大的便利。她摸了摸从李锦那里顺过来的石符，冰冰凉凉的。
还在。
南雁初松了口气。
“行了，回府吧。”南雁初在前面晃荡着，小丫鬟在后面跟着。
就在南雁初刚到国公府门口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南鹿野的那架豪华马车。
“去哪野了？”南鹿野正从马车上下来，他皱了皱眉，往南雁初的后面看了两眼，“我给你的那些个人呢？”
“有事儿给他们办。”南雁初不欲跟他解释太多，只问了一句：“怎么样，人救出来了么？”
“……你总是问那么多干嘛，小姑娘家家少问这些东西。”南鹿野似是有些疲惫，他在外奔波多天，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卸下了肩膀上的担子。
南雁初撇了撇嘴，“你说是你的产业，我才问的。”
“不管那么多，这大火烧不到我们府上。”
南鹿野想赶着回去沐浴，可南雁初却还有话要说。她不知道南鹿野会不会相信她，但是她还是说道——
“哥，我刚刚去新月楼了。”
南鹿野挑了挑眉，他停下了步子，看着南雁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我想去的。”南雁初先强调了一下，随后又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我在桃花源吃饭，新月楼不就是在它的对面嘛。然后我吃饱准备走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走到新月楼里了。同行的还有江屿阔、公主、李思思等人，我们推开大门之后，来到了二十年前的新月楼……”
南雁初大概的将二十年前的那桩案子给南鹿野复述了一遍，主要提了宫里那位的情况。毕竟那太监已经身死，但是白贵妃还依旧坚挺。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背地里进行这种邪恶的仪式，也不知道无辜丧命的女孩儿到底有多少……
“白贵妃。”南鹿野将这个名讳在嘴巴里咀嚼了一番，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她没有子女，但是她属于三皇子一派。”
南雁初没有接南鹿野的话，反倒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都不怀疑一下的么？”
南鹿野弹了南雁初脑门一下，“你说的话，哥什么时候不信过。”
“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不太正常？”南雁初试探道。
“吴大人传过来的信，我当然是看了的。不就是被那老道说中了，怎地叫不正常，没听那疯老道都叫你神女吗？”南鹿野笑了笑，“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妹妹。”
他掸了掸袖子，抬步就要走，“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你就是能上天入地，这会儿也该在床榻上养精蓄锐了。你刚刚说的那事儿我也知道了，我回头给沈星游知会一声，他鹰眼如炬，保证能将那老妖婆给拉下马。”
南雁初点点头，“脏的不是新月楼，脏的是人心。虞眠在没有被送进新月楼之前，也是一个有家人爱的可爱小女孩。”
南雁初对虞眠的印象挺好的，她忍不住替她说了一句话，好让南鹿野能认真些。不要玩弄女人的感情，就是妓子也不行。
南鹿野皱了皱眉：“虞眠？”
南雁初用气声“嗯”了一句，“就是我说的那女人的妹妹，就是虞眠。”
她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次倒是换了南鹿野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旁边的小厮喊了一句：“世子爷。”
南鹿野才面无表情的继续朝前走。
*
南雁初本来想着一回到家，有机会就去存善寺。但是她小看了京都贵女圈的交际频率，作为武将女儿一方的领头，南雁初这些天来带着她们参加了大大小小的聚会。不过一向只跟那些才女们混在一起的李思思，这次倒是破天荒的跟着南雁初的屁股后面混。
李思思本来很不讨那些武将女儿们的喜欢，但是李思思转性投靠南雁初不说，竟然还跟她一向看不起的小官女儿——卢薇凑在一起。不用时间久，仅仅两天，李思思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像是初次拥有朋友一般，每天都跟个男人似的，喝果子酒喝到醉才回家。
南一几人在这些天来也向南雁初汇报了张之皃的踪迹，他们说他好像是那取得那个李锦的信任，整天只知道围着他转。至于别的……倒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终于，在七日之后，南雁初终于坐上了去往存善寺的马车。
她将南鹿野的豪华马车借了出来，反而将他赶去她自己那个秀气小巧的马车。南雁初美滋滋的翘着腿，半躺在车厢里。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茶杯。一张嘴，旁边还有莺儿时刻准备投喂的手。
“小姐，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看书了么？”莺儿凑过头来，一看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就觉得头大。
“是么……”南雁初弯了弯嘴角，“可你家小姐不是在看书啊。”
莺儿皱眉，拱了拱鼻子道：“小姐你又逗我，你这一页页翻得极慢，看的如此仔细，还骗我说没看。”
“哈哈哈哈。”南雁初看着莺儿丰富的小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莺儿稚嫩的脸庞，卖了个关子道：“你还小，不懂。”
“我怎地小了，我娘有我那么大都怀上我了？”
“哟，这是恨嫁了？”南雁初调侃。
“小姐，你讨厌，哼，我不喂你了。”莺儿羞恼的背过身去，但手里依旧捏着那颗晶莹剔透的小葡萄。
南雁初扯了扯嘴角，不在意的说：“跟喂小狗儿似的，不喂便不喂吧。”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了手中的书本上，再次翻了一页——
[旅雁向南飞,风雨群初失。]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点了点这几个字。
心里却不禁想到了谢弋。
是的，她刚刚没有骗莺儿。
她确实没在看书，她看的是那字。
那是谢弋送去书局卖的誊抄诗词，是她在书局是被老板拉住介绍的。说是这位书生不光字写得极好，就连那长相也跟个仙人似的。好多小姑娘如今都在争相买他抄的书。
所以，南雁初也买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