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宗内。
这段时间，姜阳都呆在司辰宗。
竹林之间，姜阳斜斜躺在一株压弯了的翠竹上。
身前不远处，柏青手持宝剑挥舞，剑光转，身姿飞扬。
她此时“八步龙吟剑法”已经有了几分火候。
宝剑挥舞之间，风啸如龙吟，自有几分凌厉气度。
一套剑法练完，柏青收剑：“宋大哥，我练得怎么样？”
“技已经练熟了。”姜阳评价道，“只是少了几分‘意’，也不够气势，更不够用‘心’。”
柏青顿时郁闷道：“我时时都在苦练了，还不够用心啊？”
姜阳不禁莞尔，从竹枝上跃下，他随手取了一根竹枝：“你来攻我试试？”
“好！”柏青心中一喜，这套剑法她也练出了些许名堂，更不用说她的剑术天赋，任何剑法只要一上手，就能有不低的火候。
她摆出架势，紧接着口中吸气，浑身力量爆发开来，以撑拳之势出剑。
剑出如电，更发出一阵刺破空气的尖啸。
姜阳见状，却只是随手将竹枝一拨，一圈。
柏青瞬间感到自己的剑就像是被卷进一个恐怖的海眼旋涡里去，长剑瞬间脱手。
她心头一惊，姜阳手中竹枝已经点在了她的咽喉。
柏青顿时不平道：“宋大哥，这不是‘八步龙吟剑’里的招式！”
“怎么不是？”姜阳笑道，“将练力的口诀背给我听听？”
“一练拙力如疯魔，二练软绵封、闭、拨……”柏青顿时一愣。
“哦！噢！”她登时恍然大悟，“我好像光顾着发力出招了，都没想过这些！”
她顿时喜滋滋地道：“我回头再练练。”
姜阳欣然点头：“正好你拳脚功夫也不错，等基础扎实了，拳法、剑法可以同时施展。”
“好！”
便在此时，姜阳见到竹林外头，一道身影走上前来。
“大长老？”柏青见到来人居然是沐妙音。
“伤养好了？”姜阳随口问道。
沐妙音微微点头。
柏青道：“宋大哥，大长老，我先回去练剑了。”
姜阳温和地笑道：“去吧。”
见到柏青走后，沐妙音才走上前来：“听说你这些天都在指点青丫头、宁丫头还有珺瑶武功？”
姜阳将手中竹枝扔在一旁，不置可否。
沐妙音略微有些迟疑，犹豫了许久才道：“谢谢。”
“我又没帮你，何必谢我？”
沐妙音叹息一声，回想起当初，差点就降了，但她心里明白，那样做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残刀门随时都可能将她们吞得渣都不剩：“你救下司辰宗，无论如何，都该谢你。”
“伱今天来，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吧？”姜阳瞧着她的脸色，隐约透着一抹紫黑色的气，虽然不细看很难察觉，但也可以看出来，“五劫蚀心丹”快要发作了。
他将一个丹瓶扔给沐妙音：“这瓶药，可以维持几個月。”
他接着又道：“宗内事务，珺瑶一个人恐怕很难处理得过来，你有空多帮帮她。”
沐妙音忽然苦笑一声：“你其实……并没有想要珺瑶当傀儡对吧？”
她回想起对方因为司辰宗弟子的死而愤怒的一幕，心中莫名感触。
她此刻心中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自己疑心太重，或许不必闹得这种地步的。
“你想要说什么？”姜阳隐约感到有些奇怪，对方对自己的疑心与防备，似乎忽然就打消了不少。
“边长老死了，尤长老年老力衰，再加上之前死去的几个长老，这一战，我宗损伤惨重。”她心中凄然，“我与珺瑶商量了许久，你实力高强，又精通本门秘法，因此我们希望你担任本宗大长老一职，而我，降职为长老。”
这些天她考虑了很多，宗门如今已经是损伤惨重，几乎快要到无法支撑的地步。
“……”姜阳凝视了对方半响，她做长老，将大长老让给自己？
“你怎么想？”
沐妙音神色黯然，她叹道：“我跟你不一样，对我来说，若是为了宗门亦或珺瑶，对也好，错也罢，我都会去做，这是我自愿的。”
“我们宗门有个强者坐镇，也好过被他人吞并。”
姜阳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似乎感到对方逐渐开始尝试着信任自己，但这并非是受发过的誓言约束，也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相救的感恩。
姜阳并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只是他有这种直觉，感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同了：“如果只是挂个职，可以，但如果需要我处理宗门事务，不干。”
“另外，当这么个小宗门的长老，也没什么好值得荣幸的，就不必举行什么典礼仪式了，麻烦死了，有块腰牌之类信物证明就行了。”
“知道了。”沐妙音心中无奈，果然对方根本看不上。
她索性解下自己的信物，一枚白玉符，递给姜阳。
“这是大长老信物，你且收好。”
姜阳毫不客气地接过，又道：“既然如此，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你说。”
“找找附近什么地方有鬼怪出没，找不到的话找人打听也行。”他先前想要有个势力，正是为了这些琐碎事情有人去忙活。
“我待会便去安排人手。”沐妙音虽然有些疑惑姜阳为什么要找这些东西，但她识趣地没有多问。
此刻姜阳抬起头，灵蝶飞舞。
该回归了。
……
沐妙音离开，而姜阳则盘膝坐在竹林间，思考着心中的疑惑。
现在境界的确是进步了，但又滋生出来新的问题。
他现在只明白初心，但自己的初心究竟为何……
有种朦朦胧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如果换作平常，当然无关紧要，懂则懂，不懂也没影响。
但现在，这关系到自己的境界提升与今后前进的道路，这可不能儿戏。
姜阳思来想去，觉得现在自己需要做的，是明心。
学必明心，记问辨说皆余事。
姜阳忽然想到以前无意间看到的这句话。
看样子提升实力，跟自己以前读书学习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没想到自己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
若是早些明白，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吧？
真是笨啊。
……
灵蝶落下，姜阳再次回到现世。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练功，没有服用丹药突破，也没有太留意网络上的消息。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虽然没有肝，但未尝不是一种肝，毕竟自己可是为了肝境界才睡觉的！
养精蓄锐，合情合理！
……
一觉睡到大天亮，姜阳伸了个懒腰，从柔软的大床上起身。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有种久违的惬意。
这特么才是生活啊，姜阳感慨一声，神清气爽。
外头天气实在不错，难得的冬日暖阳洒进屋子，在寒冷的冬日，也让人心头一暖。
他走去屋外的阳台，别墅外的街道上，道旁的棕榈树绿意盎然，即便到了冬天也依旧如是。
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散步或者晨跑。
不时还能见到各式豪车从街道间驶过。
姜阳发现自己搬来这里很长时间，都从没有留心过别墅外的风景，即便现在的自己身体健康，也依旧是很久没有出门了。
不过他也并不急着出门，在阳台上晒着太阳，思考着明心这个问题。
手机内，传来周逸发来的信息：“老姜，又闭关了？”
姜阳靠在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不紧不慢地回复：“刚起床。”
“奇迹啊，头一次见到你回来睡大觉的。”周逸哈哈笑道，“现在在干嘛。”
姜阳望了望天边的朝阳：“我在思考人生。”
“……”周逸过了半响才回复道，“你丫是不是受什么挫折了？”
“我能受啥挫折？谁能给我挫折？”姜阳手指如飞地戳着手机屏幕，“哥们就差天下无敌了。”
“……”周逸又是一阵无语，“那你思考什么人生？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牛逼？”
姜阳：“这好像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
周逸满头黑线：“说正经的。”
“我在思考……”姜阳想了想，在手机上刷刷打出两个字，“明心。”
“明心见性？”周逸一愣，“穿越几趟，怎么还哲学上了？”
“去去去，我在思考的是很深奥的武学问题。”
“武学问题？”周逸再次一愣，“你认真的？”
“比真金还真。”
周逸想了想，随即道：“你等一下。”
“难不成你知道？”姜阳心念一动。
“书里面写挺多的。”周逸一本正经地道，“不过不是课本里的，还记得我家的藏书不。”
他在家中的书柜翻看着各种书籍，有古籍经典，也有西方的哲学与名著。
这些姜阳去他家的时候，偶尔也翻过两本。
周逸翻看了一阵，才试探性地回复道：“明心见性，以庄以诚求之，要除去物欲之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