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谦——”
谁？
“小谦，过来啊——”
是谁在叫他？
“过来哥哥这里——”
哥哥？他伸出手，茫然地在空气中抓了两下。
“小谦，怎么还不过来？！”
那声音越发急躁，失去了温和，甚至于变得尖锐起来。
“鹤见谦！为什么你还活着——”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急促地喘息着。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少许，昨晚乌养阿姨给他的手机在书桌上滴滴地响着。鹤见谦捂住脸，慢慢平复呼吸，这才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按掉了设置的闹钟。
感受到身上因梦魇出的冷汗，鹤见谦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洗个澡吧......”
鹤见谦低头，让水从头上浇下。热水打在身上，让紧绷的精神都松弛了下来。
因为要去看比赛，鹤见洗得很快。他伸手拿浴巾擦水，仿佛看不到他身上从胸前到大腿，交错着的，深深浅浅的疤。
昨晚乌养阿姨拿了几套系心哥以前穿的衣服给他，他随意挑一套穿上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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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扣球，日向！”田中龙之介大喝一声，两人挺胸撞在一起。
“这个10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犬冈走嘟囔着。
“从那种地方也能快攻？！”福永招平惊讶道。
乌养系心和武田一铁嘿嘿一笑。
“第一次见到这种快攻，肯定会吓一跳吧？”
“当时我们可是也惊得不行呢。”
“不过，”乌养系心看了看时间，“小谦这家伙怎么还没来......”
“轮到月岛发球了。”武田一铁推了推眼镜。
“月岛好球！”
“机会球！大地前辈！”
“我来！”泽村大地迅速就位，一传完美到位。
日向翔阳“嗖”地跑到网前，高高跳起，闭眼扣下影山传到手里的球。球被狠狠扣到了音驹的界内。
鹤见谦刚到时就看到了这幕。
速度好快的一球......
想着不去打扰专注的乌养两人，鹤见谦默默在门边的座位坐下。
“干得漂亮！”
“好球！”
又一次被日向的快攻得分后，音驹的教练终于叫了暂停。
日向兴奋地转身跟田中击掌，却扫到了场边一个陌生的身影。
咦？
看着那个穿着乌野排球队队服，戴着口罩的男生，日向疑惑地眨眨眼。
我们队里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人了？又是哪个前辈吗？
“呆子，愣着干什么？”正愣着，影山飞雄一掌盖过来。
“日向，要上场了！”
“哦哦，好的。”来不及多想，匆匆灌了口水，日向就回到了场上。
比赛激烈地进行着。
球从拦网的指尖擦过，又是一个快攻得分。比分变成了14：11。
犬冈走不甘心地搓头，“呜啊啊啊，可恶啊！！就差一点！”
那个7号...开始粘着日向了？
影山皱眉。
泷之上佑辅也看出了点什么：“音驹自从喊过暂停之后，拦网就更靠近球网了啊...”
“嗯...”嵨田诚点头。
密集拦网...？
影山猛地想到了什么。
这样的拦网，虽说也能看成是为了彻底盯住王牌，不过，该不会是...
在诱导日向的动作？
乌养系心也皱起了眉。
鹤见谦看了看对面的二传手。这个二传手，有点厉害啊...
刚刚暂停的时候，是他布置的战术吧？
“嘛，即使如此，能跟上10号的也只有那个家伙了啊。”猫又教练笑着说。
是那个7号吗？
鹤见谦心想。
思考间，又是一球，日向狠狠地扣下，犬冈同时触到了球。
又碰到了！影山轻啧一声。
“夜久前辈接的好！”
音驹的自由人夜久卫辅把球接了起来，球完美地传到了二传孤爪研磨手里。
“进攻我也不会输给你哦！”犬冈奔到网前。
“拦网我也不会输给你！”日向也不甘落后。
电光火石间，孤爪研磨却直接来了个二次进攻。
西谷救球不及，懊恼地抱头：“可恶啊~”
刚刚那手真漂亮。
鹤见赞叹了一句。伪装成托球的二次进攻，真是厉害。
又是一球。
“来了，前面！”
“田中好球！”田中艰难救球。
“抱歉，西谷前辈！掩护！”球飞到了西谷那边。
“交给我！”西谷奔向球。
这时，影山突然举手，“右边！！”
嗯？二传手要球？
鹤见惊讶。
却见乌野二传手已经跳起，身体弯曲，完美地扣了个直球。
“乌野高中的二传手好厉害！”音驹替补芝山优生惊讶道。
“是啊。”猫又教练点头认同。
看起来他是传球扣球都很厉害啊，刚刚的拦网也不错。
六边形战士吗...
鹤见谦笑了笑。
音驹的二传会怎么做呢？
比赛仍在继续。
两边都化解了对方的进攻，球又回到了音驹场地。
要把球传给谁呢？
鹤见谦盯着孤爪研磨的动作，见他视线微微一动。
右边？嗯？不对——
“是左边哦。”
孤爪研磨轻轻把球传给了左边的进攻手。
原来是假动作！
乌野的人都一惊。
田中扑上去把球救了起来。
故意诱导拦网吗？
“是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二传手呢...”鹤见喃喃道。
也造就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队伍。
鹤见笑了起来。真神奇。
很快就到了音驹的局点。
又打算用快攻吗……
看到乌野的10号蹿了上去，鹤见谦又看向了那个7号。
这次，还能成功吗？
“砰”的一声，球砸在了音驹拦网的手心，猛地弹回了乌野的场地。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
快攻，失败了。
“第一局，音驹胜！”
*********
经过短暂的调整，第二局很快开始了。
“砰”
“砰”
“砰——”
连续的几次快攻被拦下，终于粉碎了乌野的侥幸心理。
“日向...没问题吗...”菅原孝支担忧地看着场内的日向。
“影山...”日向喘了几口气，“再来一次。”
鹤见谦看着那个10号一次又一次进攻，一次又一次被拦下。
屡战屡败，就像他一样……
“只要受挫，就会想要赢回来。但就算是出手，又会不断受挫。”猫又教练冷静地点评。
这场比赛，无力回天了吗...
“呵...”
“！”鹤见谦惊讶地睁大了眼。
——笑了？
场上的所有人都猛地一震。那个野兽般的眼神，仿佛自己被盯上了...
“再来一次，请托球给我。”橙发少年笑着，映在鹤见的眼底，自信又张扬。
“当然。”黑发的二传手也笑了。
下一个扣球。
起跳，挥手，球从日向的手前滑了过去。
“！！”所有人又是一惊。
他刚刚，睁眼了？
乌养系心握拳站起，举手示意暂停。
鹤见听到乌养询问10号小不点原因。
“我想试试看。”他只这样回答。
乌野的其他人沉默半晌。
“要试就试！还有我们可以得分！”田中握拳示意。
“可恶，我不会输的……”影山低头碎碎念。
比赛再次开始。
一球，又一球。
失败，还是失败。
“再来。”
“...再一球。”
“再一球！！”
尽管一直失败，鹤见却觉得场上橙发少年的身影更快，更耀眼了。
整个赛场都火热了起来。无论是乌野还是音驹，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打着每一个球。
“这就是，好对手吗...”猫又教练摸着下巴，笑道。
“看球！！”山本猛虎大吼着扣下一球。比分跳到了18：15。
场上排位又一次轮换。
鹤见谦这才发现被换到前面的黑尾。
原来是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幸好昨天乌养阿姨给了他点零花钱。该买点什么呢...
鹤见苦恼地皱起眉。
此时，场上的气氛十分胶着。
影山和日向低声交流了几句，下一球就开始了。
“嗯...？”鹤见讶异地挑眉。他又用回那个快攻了。
是为了对付黑尾君吗...
虽说判断很准，但是，下一次还会这么简单吗...？
果不其然，音驹使用多点进攻和一人时间差连拿两球，比分瞬间扳到了20：16。
黑尾君，果然很厉害嘛。不过，现在两边的战术都用完了，剩下的......
“给我用力量和速度使劲攻击！”乌养系心大喊，“拿出你们所有的武器，进攻，进攻，不停地进攻！！”
鹤见谦一愣，随即笑了。还真是系心哥的风格呢。
23：21
23：22
24：22
24：23
双方比分咬得死死的，场上的每一个人，心里想的都是得分，得分，得分！
突然，一个橙色的身影闯入了视野。
少年奔向网前，像他之前每一次扣球一样，摆臂，踩地，完美地起跳。
那一瞬间，他的双臂仿佛真的变成了翅膀。
少年像一轮初升的太阳，在赛场中央缓缓升起，夺目又耀眼。
球，传过去了。
鹤见屏息。
少年的身体弯成一个绝美的弧度。他抡起手臂，狠狠地朝球扣下，眼神坚定而炽热。
音驹的拦网没有跟上少年的速度，球猛地朝音驹的场地砸了过去。
完美的扣球！
鹤见站起身。
球，砸到了音驹自由人夜久卫辅的手上，弹回了网前，没有过网。
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
主攻手山本猛虎飞扑到网前救起球，球飞回音驹后场。
电光火石间，二传手孤爪研磨疾跑，一个鱼跃够球，将球猛地打回了乌野后场。
“打出完美的扣球并不意味着胜利，”看着乌野众人奔去救球，猫又教练缓缓道，“球落地，才是真的输了。”
球，落地了。
“这，就是所谓的维系啊。”
25：23
比赛结束。
鹤见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