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苗吓得瞪大双眼,紧张的抓住我跟方亚琴。
我相信,她是想让我们快点离开,免得场景失控。
她那种紧张的神色,真有点吓到我们了!
仿佛她母亲一发疯,我们就会有性命危险似的!
我这才意识,丁玉苗的娘真要发疯,肯定很可怕。
难怪一个在外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回家会如此谨慎!
估计,当时只有她明白,这个疯娘一旦发狂的后果吧。
再回想当初,她舅舅不厌其烦,反复嘱咐过我们的话。
老林可不止一次对我们叮嘱,绝不能当面提她爸爸的事。
我意识,真让她母亲疯狂,肯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这不,此时白衣女人的神情十分诡异,显得极度失常。
她的神色奇怪,通体突然挟带了一种强烈的暴戾之气!
看着她头发无风自动,眼睛中蓦然闪烁出一道凶光。
说实话,我跟方亚琴心慌意乱,早就是六神无主了。
再看丁玉苗的神色,更显得强烈的不安,充满了惊骇。
我心中一凛,突然挣开丁玉苗,一步跨到白衣女人面前。
然后,冲她怒道:“喂!说什么呢,听你叽歪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来!你到底懂不懂走阴啊?倒是说该怎么做,我才能找到那个老太太好吧……说你呢!!”
突然听到我这么咆哮,大家一下都愣住了。
包括白衣女人,也让我一下叫醒,愕然瞪着我。
我赶紧陪笑,嘻皮笑脸的说:“阿姨,别生气,我着急。”
白衣女人盯着我,慢慢从那种诡异状态清醒。
这不,她皱了皱眉,脸色竟然恢复正常了。
我明白她肯定缓过来了,赶紧又说:“阿姨,你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数着指头过日子。如果问你点事也得绕半天,那等你说完……我不死翘翘了?呵呵……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白衣女人冷冷的打量着我,又看了看呆呆瞪着她的女儿。
然后才哼道:“有毛病吧?你要死要活,关我什么事?”
还是丁玉苗聪明,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阻止了她妈发疯。
于是松开方亚琴,陪着笑说:“妈,他就这样,估计是太怕死了着急吧。”
女人仍然冷冷盯着我,哼道:“怕就不死了?瞧你这倒霉模样,就是个炭脑壳嘛!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多争几分钟有用吗?没卵本事、还那么凶干屌啊!不会自己摸索怎么走阴?冲我吼什么吼?我又不是你妈、更不欠你钱米,少给老娘在这撒口水瞎嚷嚷!”
怀城话,“炭脑壳”就是傻瓜的意思,骂人很蠢时才用的话。
白衣女人一怒之下,满口的怀城腔毕露,哪里还顾及形象?
丁玉苗听了,赶紧又说:“妈……你帮帮他,他在鬼市救过我。”
我就纳闷了,你妈又不喜欢你,说我救过你有用吗?
依我看,她是巴不得你快点死了才好。
不识趣的老说我救了你,不怕惹得她发火吗?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白衣女人听了不仅没怒,倒真的安静了。
她横了女儿一眼骂道:“死婊子婆,没事到处疯,怎么不短命死?”
白衣女人长得极其漂亮,尤其是白发、白衣、通体雪白。
按理说,这调调不是仙女,也是艳鬼才有的范啊。
偏偏她的声音极度苍老,还是浓浓的怀城本地腔。
因此,每一开口,总让人感觉极不协调,十分诡秘。
这些还罢,偏偏她骂起女儿来,又土又毒,让人只皱眉头。
难怪,丁玉苗的名字叫做“厌儿”,估计家人真的不喜欢她。
不过,听起来丁玉苗倒不以为然,就像己经习惯母亲这样了。
这不,她仍然恭恭敬敬的说:“妈,求你了,就帮帮他吧。”
白衣女人听了,才又横了我一眼骂道:“你个炭脑壳,要死不死活在世界上作践粮食!偏偏老娘肚子不争气,又生了这么个晦气的婊子婆,碰到你也算是碰到了对头咯!”
白衣女人狠狠的骂完了,又瞪了女儿一眼,一脸的嫌弃。
然后才说:“记住,过阴有四言八句要念,得取符水。”
我听了一愣,果然走阴这门活计,是有秘诀的。
就跟施秘术要运用咒语,是一样的道理。
真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阻止我过阴。
而且,秘笈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
正沉吟,就听白衣女人略一停顿,才又说:“记住,真要过阴的话,就得在睡前取一碗水,念四言八句才行。我只说一次的,记不住别怪我,老娘才懒得浪费口水!”
丁玉苗听了大喜,赶紧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说:“好的阿姨,你说,我记住就行了。”
白衣女人于是一字一句的念:“天皇皇、地皇皇,弟子阳间一儿郎。天灵灵、地灵灵,弟子一心走冥径。今日神水来过乡,一遍,二遍,三遍。不念不灵,井中舀来五龙排位之水,路上带来草鞋之水,江边讨来长流之水,河中舀来五鬼之水。一喷天开,二喷地裂。三喷人伤,四喷鬼绝灭……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一听就愣了……还以为只有简单几句,哪来那么多话语?
而且,平常的咒语大都押韵,这咒语偏偏前言不搭后语!
这让人怎么记啊,早知道我拿笔来,全抄下死背不好?
正凌乱,就听丁玉苗也念念有词,一边跟我使眼色。
显然,她在问我是不是己经记住了,满脸焦急。
倒是站在一边的方亚琴一脸的从容,对我眨了眨眼。
我一愣,就见她拿出一只手机,得意洋洋的对我一晃。
略一迟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她都己经录上了。
于是变得从容起来,又问:“这样就行了吗?阿姨,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白衣女人听了,翻了翻白眼又说:“记住,过阴时让人守着,看着鞋子别出事。”
我听了又一愣,赶紧又问:“鞋子别出事……怎么了阿姨,这话怎么说?”
白衣女人又说:“鞋同邪……你过阴时,鞋子必定一翻一覆。如果将鞋子全部摆正了,你就会醒来。如果全部翻过去,你就得死,从此变成孤魂野鬼,再也回不了阳间了。”
我听了一惊……这才明白,这活真的很凶险。
原来,在走阴的时候,谁将鞋子弄乱都会要命!
正惊讶,就听她这时又问:“还有……你是哪儿出生的人?”
刚想说话,就听丁玉苗抢着说:“没多远,隔怀城也就几十里。”
我一愣,突然明白丁玉苗为什么要抢着回答……
所谓细思极恐,转念间,我不免冒出一身冷汗。
我是安江人,而白衣女人的老公就在安江死的。
如果我照直说我的出生地,肯定就会提及“安江”二字。
真要这样,这个疯女人肯定就会失控,直接发疯!
天知道她发疯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来!
毕竟唯一知道内情的丁玉苗,一直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正吃惊,就听白衣人又说:“这倒没事……离你出生地没多远。一旦离开出生地百里,过阴人的本事就大减,超过就没法走阴。就算勉强去的话,醒来也会忘记梦境,不管用。”
果然,丁玉苗也松了口气,赶紧说:“那就好,幸亏没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