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我们四面打量了一番。
虽然还是七月,天气比较热。
但是这地方背阳,显得格外阴凉。
我观望了一番先确定位置,再找入山线路。
叔叔当初跟我说过进山的路线,包括地理坐标。
很快,我终于找到了他所说的那块标志性巨石。
丁玉苗到处张望一下,开始抱怨:“亚琴姐,这种地方哪有景色?”
方亚琴打量着山坡说:“这就是青城山啊,只不过是附近的余脉罢了。”
丁玉苗嘀咕:“你就蒙吧……这种山,跟怀城森林公园有什么区别?”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很清楚,这次过来不是游玩的。
于是,我们很快找到一条小径,朝山里走去。
一开始,还依稀看出有条小道。
但随着往里走,道路越来越难走。
到了后来,灌木横生,岩石嶙峋哪还有路。
叔叔让我们顺山涧里走,然后上山垭下峡谷就能找到道观。
说起来轻巧,走起来简直要了我们的小命。
山涧潮湿腻湿,越往里走,森林越茂密越阴森。
放眼望去,到处枯树横亘、野藤缠绕一看就长年没有人迹。
女生毕竟不比男人,走了一会两人就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姐妹俩相互搀扶,小心翼翼的往山涧里走,我在前面开路。
前面是一个石砍,必须爬上去才能继续前进。
我先帮助方亚琴爬了上去,我俩在后面。
将方亚琴推上去之后,我也有些累了。
不免坐在一块石头上,查看手腕上让荆棘划破的手腕。
丁玉苗也累了,相比之下,很多时候她还要照顾方亚琴。
看着她一头汗水满面狼藉,我有些不忍心起来了。
方亚琴这时俯下身,对她说道:“雁儿,我拖你。”
丁玉苗这才站了起来,将用来当拐杖用的木棍搁在石头边。
然后,她朝方亚琴和我走了过来……
就在那时,方亚琴突然失声叫道:“项仲奇!蛇,后面有蛇!”
我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后面传出刺耳的“呼呼”之声!
我根本没找到威胁源,四下张望一脸茫然!
我身边的丁玉苗狂叫起来!
一条色泽斑斓,约有儿臂粗细的五步蛇,蓦然窜了出来!
只见那蛇如一只曲形箭矢,闪电般朝我射了过来!
丁玉苗蓦然跳了过来,用力将我一推!
她推开我之后,自己刚好就挡住了窜来的毒蛇!
蛇一头撞在她身上,蜿蜒下坠时,一口咬在她的腿肚上!
丁玉苗大叫一声,脚一滑朝后跌去,脑袋实实砸在石头上!
她的后脑立刻溅出血来,尖叫嘎然中止、晕厥过去了!
我大叫着扑过去,揪住毒蛇想将它从丁玉苗腿上拉开!
可是,蛇牙牢牢嵌进她肌肤,竟然拉扯不掉!
蛇身被拉直仍然蜿蜒挣扎、牢牢咬中她死不松口!
我顾不上恐惧,卡住蛇头、徒手将蛇嘴从她腿上掰开……
然后,狂叫着将蛇高高扬起,狠狠的砸在石头上!
蛇一下被砸晕了,我疯了似的用脚狂踩起它来!
倒在地上的丁玉苗,己经晕过去了。
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脸色煞白。
当所有的伪装,都因为意外消褪后。
她己经退化成一个脸色苍白,无比柔弱的女孩。
昏迷中的雁儿如此无助,突然间我心如刀割。
她那么可怜、无助和迷茫,昏迷中的脆弱毕露无疑。
她为了救我,奋不顾身才导致自己受到毒蛇的攻击。
一种莫可名状的欠疚,让我的心大痛……我不想害死她!
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女生因为救我而受伤呢?
想救丁玉苗的激动,让我完全忽视了毒蛇的存在!
我一直踩踏着、直到蛇肚里的肠子都出来了……
可以看到,它的腹部竟然露出了四只白色的小脚。
对农村人来说,蛇是一种通灵而邪门的动物。
据说,看到蛇交配不吉,蛇跟人比高更是大凶。
但是,比这更邪门的是……看到蛇的脚。
传说,蛇有脚是能化龙的,杀龙者,罪莫大焉。
我从没见过蛇有脚,但这只蛇竟他么长着四只小脚!
我心中一凛,真担心这种不吉应证在丁玉苗身上。
我不希望她死,尤其是因为救我而死。八壹中文網
我疯狂的踩踏着这条邪门的毒蛇,不顾一切!
在我的狂踩之下,那蛇扭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最终死了。
因为怕方亚琴也看到邪门的蛇脚,我将毒蛇用力扔下,落入山涧不见了。
然后抱起丁玉苗来,大叫道:“雁儿,雁儿你醒醒!”
想到她关键时刻,竟然奋不顾身救我,我眼睛都红了。
看着她昏迷不信,那种熟悉却让我害怕的欠疚,再次油然而起……
那时,方亚琴己经从石头上滑下,喝道:“快给她排毒!”
我这才清醒,撕开她的牛仔裤,给她检查伤口。
腿上有清晰的毒牙印痕,伤口迅速变成乌紫之色。
方亚琴受过专业的野外生存训练,她摸出短刀划破伤口。
她很清楚这种毒蛇的威力,划开伤口开始用力挤压伤口。
我这才清醒,推开她就想替丁玉苗吸毒。
可方亚琴拉住我说:“别吸,如果口腔有溃疡或创面、会中毒!”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带了解毒的药,是奶奶的解毒丸。
于是,我吩咐她说:“方警官,麻烦你找点水,我有解毒药。”
方亚琴一愣,这才匆匆忙忙的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水来。
我取出奶奶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
叔叔告诉过我,黑色用来解毒……希望对蛇毒有用。
丁玉苗己经晕厥了,这倒不是因为蛇毒的原因。
她摔倒的时候,因为后脑撞上石头而晕过去的。
可是,她的伤口己经发青,一看蛇毒就十分霸烈。
撬开丁玉苗的嘴,我们将药丸给她灌下去了,然后让她咽下。
方亚琴紧张到不停的颤抖,拨打120想呼救,可山谷没有信号。
我背起丁玉苗就走,对她说:“先上公路,到那儿再想办法。”
方亚琴只能点头,我背着丁玉苗开始沿路返回。
虽然这是下坡路,但背了一个人急赶也很辛苦。
没办法,我可不希望丁玉苗出事,真这样我对不起她。
好不容易回到公路上,方亚琴再次拨打电话,通了。
于是,她报出了自己的位置,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医生交代方亚琴如何处理伤口,以便缓解蛇毒。
不过我们都己经操作过了,方亚琴比较专业。
而且,服下奶奶的药丸后,丁玉苗的症状己经迅速缓解了。
这说明,蛇毒己经被有效控制住了。
至少,她不会在救护车赶到前死掉。
看样子,奶奶的解毒药很管用。
我俩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方亚琴说道:“项仲奇,先回医院安置好雁儿再来吧。”
我略一犹豫,想了想才说道:“我一个人去吧,你照顾雁儿吧,怎么样?”
我己经耽搁了两天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丁玉苗的蛇毒就算被控制住了,但伤势不明,情况不容乐观,必须有人看护。
将她们送回公路后,我去不去医院己经不重要,反正帮不上她们。
我耽误不起,哪怕是独自去寻找药引,也能争取多点时间。
方亚琴默默凝视着我……
她理解我的处境,再耽误下去,我估计只能死了。
良久,她才犹豫道:“可是……你一个人,这地方……我怕。”
“怕什么?”
我若无其事的笑道:“我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不被鬼害死,也会被诅咒死。再说我戴着护身的东西,妖魔鬼怪拿我没办法……呵呵放心,好好照顾雁儿。”
方亚琴凝望着我……突然感觉她挺难过,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心里一热,笑道:“放心方警官,我死不了,也不想死。”
犹豫良久,方亚琴从腰上掏出手枪,递给我说:“拿着它,真发生什么状况能用。不过,千万别弄丢了。出来后还给我……枪对我的严重性你懂的。”
我很感动。
枪对警务人员来说象征什么我当然清楚。
她既然肯将枪给我,说明对我十分信任了。
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不用,枪不能打鬼,拿着也没用。”
说完我扭头就走,免得再跟她叽歪,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