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老头想了想,转头对我说:“李布森,你想要救老寿吗?”
我心说,那不是废话吗?关键是寿纸匠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斧头没拿稳,砍到脚了吗?怎么一个个都是神情凝重,跟天都要塌了一样。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忍着点!”祖老头深深看了我一眼。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祖老头两指一并,指向我的手腕。
唰!
我的手腕上传来了一股凉意,一串血珠从一道细线状的刀口流出来,滴落在祖老头早就准备好的纱布上。
祖老头的动作麻利,头也不抬的接过了纱布,立刻将纱布按在了寿纸匠的伤口上,迅速的将纱布缠紧。
这次纱布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断掉,而是牢牢固固的缠在了寿纸匠的伤口上,伤口立刻就不流血了。
寿纸匠却没有一点感谢祖老头的意思,反而是冷哼一声,说:“伤治好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祖老头也不生气,提起药箱,抬腿就走。
我一脸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祖老头出门的时候,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找了个借口,跟在祖老头身后出了门。
在巷子口,祖老头坐在药箱上捋着胡子,显然是在等我。
我走上前,一脸警惕,看着笑眯眯的祖老头:“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李布森,力压天下道门,夺道魁,重创六道门。谁还能不认识?”祖老头的笑容很是神秘。
“这是一点虚名罢了。你……你是术门中人?”
我的脸微微一红,谦虚的说。
“不是。”祖老头直接说。
“不是术门中人?还认识我?”
我整个人都是愣住了。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阳光照在祖老头的身上,他的脚底下竟然没有影子。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只有一种东西没有影子。
鬼!
祖老头是鬼!
我心中一阵骇然。
没有了善恶生死瞳,我真是肉眼凡胎,连鬼都认不出来了。
一个鬼,竟然能晒太阳。而且还能在热闹的老街上开店。
这鬼道行不浅!
我的心中更是警惕了起来,右手伸向脑后剑窍的位置,随时都准备将斩孽古剑拔出来,如果这个老鬼不怀好意,我就一剑把他斩了!
“李布森,你别紧张。”祖老头又笑了,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递给我看。
我一看这令牌,顿时愣住了。
这牌子跟我的幽冥令一模一样,是阴司发出来的牌子。
“我跟你一样,也是阴司。不过,你是人,做的是阳间事。我是鬼,干的是阴间活。”祖老头微微一笑,将幽冥令收了起来。
“难怪……难怪寿纸匠说你不是医生。”
我心中恍然,医生救死扶伤,阴司却勾魂摄魄。医生其实是跟阴司是对头。
寿纸匠很讨厌祖老头的原因,我也能猜出一个大概。
寿纸匠很显然跟孟婆庄的关系不错。孟婆庄跟阴司算是同行。俗话说,同行是冤家。虽然平时,孟婆庄和阴司,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实际上,这两个门派的关系并不好。
“寿纸匠到底是怎么了?”我看着祖老头。
祖老头叹了一口气,让我点根烟。我照着做了,祖老头吸了我吐出来的烟雾,表情很享受。
鬼是不能直接抽烟的,祖老头的烟瘾却很大,只能用这种方法抽烟。
一根烟吸完,祖老头才缓缓说道:“寿纸匠是被人陷害了。有人拿着他做的纸扎,谋财害命,然后嫁祸到他身上。你也知道,这种因果是不能沾的。轻则时运低下,重则家破人亡。”
“这么严重!”
我的心中又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害寿纸匠的,难道是那个买纸扎车的漂亮女人?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也是一种邪术,算是压胜的一种,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李布森,幸亏有你。不然的话,寿纸匠脚上的伤都合不住。”祖老头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你是说我的血?”我一脸惊讶。
“没错,就是你的血。你是鬼圣钟馗的徒弟,获得了他的传承。血有破邪功效,压制住了那人的邪法。寿纸匠暂时不会出事。不过……最多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这邪术不破,寿纸匠很可能会死!”
“死……”
想到寿纸匠是因为我变成这样的,我的心中一阵内疚。
“不可能!我不可能让寿纸匠死!我一定想办法将这人找出来,破了她的邪术!”我的双手紧紧攥住。
“难……难啊!”祖老头看着我,又说道:“虽然难,但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够办到。”
说完之后,祖老头便提着药箱走了。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心中不断的思索着。
三天时间,我在这座城市里找出陷害寿纸匠的那个人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我一定帮寿纸匠查出来谁是凶手。”
我咬了咬牙,回到了纸扎铺后院,寿纸匠还在做着纸扎。
“你去找祖老头了?”寿纸匠头也没有抬。
“嗯。”我点了点头。
寿纸匠低声道:“那个姓祖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的话,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
“哦。”
我看着寿纸匠,低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一阵暖意。
我不知道祖老头是不是好人,但是,他毕竟是阴司,跟我是同僚,在这件事上不至于会骗我。
祖老头说的都是真话,寿纸匠却是在骗我。
不过,寿纸匠不让我相信祖老头,是他不想让我去找那个施邪术的人,他怕我不是对手。
寿纸匠是在担心我的安慰。我的心里一阵感动。
只是,这件事既然是我惹出来的,我就一定要扛下来。
寿纸匠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的倔强,也知道我是个犟驴脾气,他说再多也劝不动我,只能是长叹一声:“这就是命啊!”
“小李,你想干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这东西,你拿着。”寿纸匠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柄三尺长的纸剑,里面是两条竹篾做骨,外面蒙上一层白纸,看起上去十分简陋。
刚刚寿纸匠一直低着头忙活,就是在做这把纸剑。
我双手拿着纸剑,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寿纸匠冷哼一声:“别看了,你道行太浅。带在身边就行。”
我点点头,将寿纸匠扶到屋里,就直接去找安长河,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他。
“兄弟,你的意思是,这事还跟钱老板有关?”安长河瞪大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线索很少,只有这一条,只能碰碰运气。”我说道。
安长河点点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他和钱老板有生意上的交往,也算认识。
打过电话,安长河说:“走吧,我带你去钱老板家。”
傍晚,我和安长河来到钱老板家里。
钱老板住的是独栋别墅,占地面积很大,数十辆黑色越野将钱老板家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一个个花圈堆满了整个前院。
我见钱老板的葬礼办的十分隆重,说:“看来钱老板人缘还不错嘛。”
“不错个屁,这些人都是来巴结钱老板老婆的。”安长河冷哼一声。
“钱老板的老婆?”我愣了一下。
“他老婆叫崔玉兰,可是个人物,比钱老板强多了。钱老板能有今天,全靠他老婆。”安长河说道。
安长河一说,我才知道。
钱老板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伙子,来到县城里打工人生地不熟,倒插门嫁给了有财有势的崔家,当了上门女婿。崔玉兰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母老虎,又老又丑,十分的霸道。
钱老板在崔家一点地位都没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活的还不如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