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你哪来的?”寿纸匠很激动,连声音的都在颤抖。
“我从湖里挖出来的。”我半真半假的说,并没有跟寿纸匠说具体的细节。
“你在这等着。”寿纸匠抱着叠魂石头匆匆回到里屋,过了好久才让我进去。
我走到了里屋,感觉这里比外面更冷,阴森森的。
寿纸匠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嘱咐我千万别动。
然后,我就感觉到寿纸匠朝我空荡荡的眼眶里面塞了两团什么东西,表面滑溜溜的,也不觉得疼痛。
接着,寿纸匠口中念念有词,念了半天的咒语,最后在我的眼睛上吹了一口气。
奇迹发生了。
我的眼前本来是一片黑暗,接着影影绰绰能看到东西了,虽然很模糊,而且都是重影,但是我还是能看到了!
我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面,面积很小,还不到四十平方,屋里面放满了各种纸扎,除了纸人纸马纸轿纸屋这些传统的纸扎之外,还有许多五花八门的东西,手机、电脑、冰箱、小轿车,简直是应有尽有。
一个瘦小的老头子站在我面前,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样式古怪,看起来跟寿衣差不多,他的左手袖管空荡荡的,竟然是个只有一只手的残疾人。
寿纸匠也是一个残疾,五弊三缺果然谁都逃不了。
“我的眼睛好了!我能看到了!”
我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双手紧紧抓住寿纸匠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
只有曾经有过失去光明经历的人,才知道重新恢复光明,是一件多令人兴奋的事情。
寿纸匠咧嘴一笑满嘴的黄牙,递过来一面镜子:“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这个法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法术?”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接过镜子照了一下。
看到我在镜子里的模样,我顿时呆住了,咣当一声,镜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声音颤抖,诧异的看着寿纸匠。
刚才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我的眼框里面,根本就没有眼珠子,而是两团白惨惨的东西,好像是两团纸球,上面还用墨水点了一下,充当黑色瞳仁。
“你没看错。你的眼珠子,是我用纸做的。我这个法术维持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寿纸匠解释。
我这才明白孟婆和秦观鱼为什么让我来找寿纸匠。
她们让我来找寿纸匠,不是因为寿纸匠能够将我的眼睛治好。
寿纸匠的法术只能让我重见一个月光明,在这一个月时间内,我必须到苗疆找到能帮我解毒的人。
我感觉到时间紧迫,马上向寿纸匠道谢,准备立刻启程赶往苗疆。
寿纸匠却拉住我:“你别忙啊。我刚才说了,法术最多能维持一个月。短的话,就只有一两天。而且这个法术只有第一次有用,第二次就失效了。”
我着急道:“那怎么办?”
“三天,这三天我连续做法。你就能看到三十天。”寿纸匠伸出三根指头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行,三天就三天。”
我咬了咬牙,三天时间我还是能等得起的。
恢复了视力,我心里很高兴,提出请寿纸匠喝酒,算是小小的感谢他一下。
寿纸匠得到了叠魂石头,心里也很高兴,再加上他平时就喜欢喝酒,立刻就答应了。
我的眼珠子是两团纸,让普通人看到非要被吓惨了不行,所以在屋子里面找了一副墨镜戴上,拿着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两瓶二十三块的闷倒驴,一斤猪头肉,两个凉菜,刚好花的一毛钱都不剩。
这天晚上,我跟寿纸匠一人吹了一瓶闷倒驴。
人一喝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寿纸匠红着脸跟我吹牛:“李布森,你小子运气好,遇上了我。知道吗?方圆五百里,你都找不到比我更厉害的术士了。”
我也不服输,拍着胸口:“你别看兄弟现在混这么惨,前几天风光着呢。知道的通玄湖道门大会吗?一群牛鼻子推选道魁。一个个牛皮吹的挺大,最后不都败在我的手底下!”
“哈哈。你别吹牛了。就你还道魁?通玄湖大会我知道。道魁不是茅山的张道然吗?那个死牛鼻子有点本事。”寿纸匠笑了起来,显然是不相信。
“张道然耍心眼倒是挺有本事的。”我摆了摆手,不想再提当时的事情。
说实话,道魁不道魁的,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张道然为一个道魁的位置,百般算计,格局太小,别说道魁了,连掌门之风都没有。而我决心要重建六道轮回,干一番大事业,自认格局比张道然不知道大多少。
更何况,张道然坐了道魁的位置,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六道门会把注意力放到张道然的身上在,暂时不会理会我。
我现在没有了善恶生死瞳,修为跌落了大半,判官笔也用不了,只剩下斩孽古剑傍身。对付鬼,我还有几分自信,如果遇到术士斗法,我就凶多吉少。
酒喝完,牛皮也吹得差不多了,寿纸匠站起来要回家,让我晚上就睡在纸扎铺。
“对了,过了十二点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门。”
寿纸匠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嘱咐了我一句。
我当时脑子懵懵的,有点想吐,没把寿纸匠的话放在心上。
我躺在里屋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有点不对劲,感觉有什么事情忽略掉了,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酒劲涌上来,我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李布森!李布森!”
半夜三更,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我睡得迷迷糊糊,觉得口渴的厉害,想起床找点水喝,忽然听到窗户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耳熟,我猛然想起来了,我是被一个叫小红的姑娘带着到了寿纸匠的纸扎铺。
我进了纸扎铺以后,小红好像忽然间就消失了。
寿纸匠似乎也没有看到小红。
但是,我当时只惦记着眼睛的事情,把小红给忘记了。
“难道是小红在门外叫我?”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完全将寿纸匠的嘱咐抛之脑后,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呼!
一开门,顿时一股冷风打着卷吹了进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脑袋探出门外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
“见了鬼了。”
我嘴里嘟囔了一句。
我把门关上,找到暖水壶倒了一杯水喝,又去了趟厕所回来睡觉,忽然发现,房间里的灯不知道谁给我关了。
我印象中,刚刚房间里的灯明明是打开的。
所谓见怪不怪,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别的本事不敢说,胆子比以前大多了。
纸扎铺里还是拉绳的电灯开关,我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找灯绳。
但是,我去没有摸到灯绳,而是一条冰冷的东西。
我感觉很蹊跷,因为那东西像是人的手腕,但是,冷的像冰,没有一点的热气。
难道……是蛇?
我虽然不怕鬼,但是对蛇还是感觉到恐惧的。
月光从窗棂投射进来,我影影绰绰看到面前是一个人形的影子。
这时候,那团人形的影子,忽然是朝我的身上扑过来!
咔嚓。
那一瞬间,我摸到了灯绳把灯打开,只见扑到我怀里的是一个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秀发如丝的妙龄少女。
她的穿着十分的性感,白色的露脐装,黑色的皮短裙,纤细的美腿上,还穿着肉色的珍珠光丝袜,脚上是一双黑皮红底的细长高跟鞋。
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她擦着紫色唇彩,尖尖的瓜子脸,小巧的嘴巴,笔挺的鼻子,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但是,她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