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秦观鱼的电话,一算日子,这才发现,今天居然已经七月十四。明天就是七月半了。
七月半,是中国的鬼节,又叫做中元节。
这一天,传说是鬼门开的日子。
在这一天,鬼门大开,阴曹地府里面的鬼魂都会出来游荡。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每年的七月半,从中午开始,每一家每一户的家庭成员都会聚集在一起,拿石子在门口围一个不封口的圆圈,然后拿来黄裱纸,再拿来一张真钱,在黄裱纸上按下去,表示钱已经印在黄裱纸上了,然后在石头圆圈里面燃烧。
这个风俗,我不知道已经持续多久了,感觉最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末了,还要点燃鞭炮,家族的众人才会散去。
中元节,在我们这里,甚至比清明节更加让人重视。
我拿着电话,连忙说:“多谢秦姐提醒,你要不说,我都忘记了,明天中午,我就过去找你。”
秦观鱼笑了:“不用明天中午,你现在就来找我吧?”
我说:“秦姐,你有话就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秦观鱼说:“确实是有点小事情,电话里面说不清,你来吧,来了我们细说。”
秦观鱼这么说,我只好收拾了一下,到市区跟秦观鱼见面。
我们约好的地方,不是阴森恐怖的殡仪馆,而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咖啡馆。
我进了咖啡馆,里面响着舒缓的钢琴曲。
我扫了一眼,发现靠窗的位置上,一个带着遮阳帽,眼戴墨镜,打扮入时的美女,正在看一份杂志。她的面前,咖啡已经凉了。
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个美女就是秦观鱼。
秦观鱼本来就长得不难看,虽然年龄有点大了,有三十岁。但是保养的很好,是一个典型的御姐型美女。
只不过,她在殡仪馆里面,身上穿着白大褂,一直阴沉着面孔,根本就不笑,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秦观鱼在殡仪馆之外的地方,明显要高兴的多。
秦观鱼抬头看到我一副傻傻的样子,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招手说:“看你这一副傻样,快过来坐吧。”
我走过去,在秦观鱼的对面坐下。
秦观鱼问我喝什么,我说喝白开水。
服务生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将白开水端了过来,放在我面前。
我对秦观鱼说:“秦姐,咱们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秦观鱼笑道:“李布森,你现在越来越快人快语了,姐姐很欣赏你。不瞒你说,我最近还真的是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说:“秦姐,你的能耐比我大得多,你都觉得棘手,我更搞不定了。”
秦观鱼说:“那不一样。我是鬼医,只懂得跟鬼看病,治鬼的能耐不行。你会杀鬼术,这事你去办更合适。”
我也有了点兴趣,便说:“秦姐,那你说说看,我如果能帮忙,就一定帮忙。”
秦观鱼拿起身边的小包:“爽快。那走吧,我让当事人跟你说。”
秦观鱼带我到了旁边的一座公寓里,路上把情况大致给我说了一遍。
这事情,说起来也简单。
秦观鱼有个亲戚,住在这座公寓里,一件三口,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是在企业当财务,女儿叫马培,今年十七岁,是一个高中生。
马培今年高三,面临着高考,父母怕她睡不好觉,所以就让她办了走读,每天晚上都回家睡觉。
刚开始的一个月,一切都很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是最近,马培晚上总是莫名其妙的惊醒。
前几天的晚上,马培在卧室里睡着觉,就听到笑声。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到床对面的镜子里,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孩。
这个女孩,跟马培长得一模一样,衣服打扮也是一样的,头发也是睡得乱糟糟。
马培被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起来倒了一杯牛奶喝了,躺下继续睡觉。
马培朝着镜子瞥了一眼,却发现,自己明明已经躺下了,但是镜子里的那个白衣女孩,依然是坐着的姿势,嘴唇微微翘起,正低着头看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八壹中文網
啊!
马培大叫一声,疯了一样冲到父母的房间里。
父母把灯打开,到马培的房间去看,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人影。
马培也觉得自己是睡迷糊了,做了噩梦。
可是,马培回到房间里,就整晚整晚的失眠,老觉得镜子里有人影在低头看自己。
马培的脸色越来越差,最近的一次摸底考试,她发挥失常,从全班的前几名,一下掉到倒数后三名。
特别是马培的英语卷子,居然是考了零分。
英语卷子全都是选择题,只要不交白卷,怎么也不可能是零分。
而且,英语是马培的强项,更是不可能拿到这么低的分数。
马培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自己的卷子都写了,答题卡也涂了,不可能是零分,一定是校方搞错了。
马培去找老师将卷子找出来。
因为是摸底考试,卷子很快就知道了,她的答题卡,完全是空的,一个字都没有写,甚至连姓名和考号都没有填,最后还是考官帮她填上的。
马培整个人都懵了,因为,她记忆里答题卡一定是涂了的。
但是,同考场的学生说,马培到了考场上,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做什么,笔都没有动一下。
幸好这次的考试,是摸底考试。
马培虽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并不影响高考。
马培的父母,在知道这件事后,才真正的重视起来,找来秦观鱼让她帮忙看看,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观鱼则是找到了我,想让我帮忙。
马培的家在四楼,我跟着秦观鱼到了她的家里,见到马培。
马培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小姑娘,只是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看来最近都没有睡好了。
秦观鱼介绍我说:“这位是李布森李大师,很有能耐。小培,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李大师说,他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马培刚开始还有些扭捏,不过秦观鱼在场,她还是慢慢说了起来。
马培说的事情,秦观鱼刚才都跟我说过了,只是马培说的更加详细一点。
我听完以后,问马培:“从那天以后,你又从镜子里看到什么了没有?”
马培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我也不确定,好像是看到了,但是又好像是在做梦。”
“说说看,你梦到了什么。”我低声说。
马培点点头:“就说昨天晚上的梦吧。我梦到了两个女生,她们很漂亮,年龄跟我差不多,身上的校服有点老式。”
我问:“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们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马培顿了顿,牙齿咬着嘴唇:“如果说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两个女生都扎着马尾辫。她们的头发很长,而且马尾扎得很高。”
我的心脏陡然一寒,皮肤上飘过一阵冷意:“马尾扎的有多高?”
马培说了一阵,觉得自己说不清楚,就拿手在自己的头上比划,那两个女生的马尾辫,根本就是已经扎到头顶了。
虽然说马尾扎的越高越精神,但是没有人会把马尾辫扎到头顶。
我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让马培抬起头,发现她的脖子下面,果然有一道红痕,像是被绳子勒过。
我问马培疼吗,她说不能,有点痒。
秦观鱼问我:“李布森,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压低了声音说:“她撞鬼了。是两个吊死鬼。那两个女生头上的,不是马尾辫,而是上吊用的绳圈。”
马培的脸色猛然煞白一片,吓得哭了起来。
她回忆了一下,那两个女生的马尾,还真的是绳圈。
我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