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过后,王艾先参观了俱乐部然后便在曼苏尔、佩莱格里尼的陪同下前往城市足球学院,这是一处崭新的大型足球训练营,设施之豪华、健全比科巴姆更胜一筹。 王艾对老板曼苏尔亲自来陪同多少有些不安,虽然这位和王艾见过的诸多大人物相比不值一提,但眼下的身份并非如此。曼苏尔身上带有阿拉伯人特有的热情亲切,与冷淡的英国人、傲慢的俄国人完全不同,甚至比中国人的社交距离都更亲近一些。 好在曼苏尔陪同王艾粗略参观了之后就遗憾的道别,说自己还有事情,以后有机会再和王艾聊天。 曼苏尔走了,王艾明显看到佩莱格里尼和孔帕尼都偷偷松了口气。老板太冷淡当然会令人惴惴不安,可老板太热情了,也会令人浑身不舒服。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老板的热情,是希望你把活干好。 越热情,期待越高。就不说资本家和无产者之间的关系,就是为人也不好辜负他人的期待,尤其是练体育的,有点应对不来。 好在老板终于走了,剩下的人就自在多了,孔帕尼热情的帮王艾分配休息室、健身房的箱子,带着王艾略带炫耀的参观餐厅,游泳池,桑拿浴室,理疗室。而佩莱格里尼居然就这么微笑着一声不吭的陪着,完全没有大权旁落的紧张感。 等孔帕尼炫耀够了,佩莱格里尼才温言细语的和王艾交谈,还是在王艾的提醒下才带着他去队医室检查了身体数据。然后又拉着王艾去了他的教练室,话题依然很宽泛,多是提及以往的东西,就这么漫谈着,一直半个小时之后才慢慢的和王艾说着他的执教思路以及对王艾的设想。 其中关于王艾的部分并不多,主要介绍的是他对球队的认识和战术布置。 上午十点,佩莱格里尼终于结束了和王艾的交谈,亲自从他下楼,王艾远远的看了一眼在内侧球场训练的队友便出门上车了。 “怎么样?”
回到家中,黄欣关切的问道。 “都挺好。”
王艾一屁股坐在新家前院草坪上的椅子上,回忆了片刻:“老板挺有意思、教练也挺有意思,嗯,队长也挺有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刚才电视上还在看衰你这个超级大牌呢。”
“哦?是说我这个超巨和巨有钱的老板相处不好?还是和霸道的队长处不来?其实我觉得还好,怎么说我也是最能进球的,只要我不侵夺他们的利益范围,他们就没必要得罪我。”
黄欣笑了笑:“下午去训练吗?”
“教练没说,我说明天下午去,他也没反对。”
王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正装:“这身衣服是不是太有压迫感?”
“是你本人太有压迫感,你的经理、领队、教练是你上一个时代的球星,他们对你有所敬畏是正常的。”
“穆勒为什么不这样?他见我第一面就和我开玩笑?”
黄欣笑而不语,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王艾,半晌才道:“想慕尼黑了?”
王艾呼出一口气,摇摇头:“别想了、不想了。说起来这个教练挺有意思的,我刚才没说吧?他的性子我从来没在其他教练身上见过,你说我经历过的教练也很多了吧?国内国外的怎么也几十位了,从高指导刘指导算,一直到麦指导还有我们家的王指导、张指导他们,再算上唐指导、马指导,反正就没有一个他这个性子的,好像温格都不是这样。”
“什么样啊?”
黄欣好奇的道。 “……”王艾皱眉想了片刻:“不太好形容,这么说吧,你知道我的温和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一少半是忍出来的,而他不是,他好像是真的。我感觉我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乱蹦跶他都不会粗暴的制止我,你说他能忍吧,我看还不像,你听说过他和球员闹矛盾或者对骂的事儿吗?”
黄欣想了想:“还真没听说。”
“就是,我经历过的教练一个赛一个的火爆,他不,真是个有趣的人。他的温文尔雅是真的,带有那种意大利人特有的气质,话说好像在意大利人当中这种性格的也不多见。”
“你可不要欺负他啊?怎么说也是你教练。”
“怎么会?”
王艾笑道:“不过你提醒的也对,这样容易退缩的人确实会慢慢的让身边人越界。”
“会让球员越来越不尊重他,尤其是成绩有起伏之后?”
黄欣敏锐的分析:“我虽然没做过教练,但教练其实也是一个团队的领导。个性柔和的领导,确实会让人如沐春风,如果有工作能力就会在一段时间内威望很高。但如果没有强硬手段,这样的团队往往凝聚力不够,在困难面前承受力不足。”
“你觉得弗格森那样的更好?”
“起码在足球上,领导需要坚强的意志。球员年龄都不大,20来岁,还是练身体的,想的不多。教练的坚强意志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一些无关痛痒的、年龄大了就能想明白,但当时想不明白的问题。”
见王艾认真听着,黄欣便接着道:“我分析过佩莱格里尼的过往,他是一个很擅长术的人,就是很有办法的人,尤其是足球场上,他战术大师的名号还真不假。但问题就在这,术有极限,过于依赖术,一旦术不利,则没有余地。当主教练失去球场上的战术方法不能赢得比赛时,要么激发球员的创造性让他们自主在场上发挥,要么压制球员个人想法以安稳度过低潮。曼奇尼属于前者,弗格森属于后者,而佩莱格里尼只是佩莱格里尼。”
在王艾的注视下,黄欣笑了下:“说起来与穆里尼奥有点像,不是脾气和方法,而是为人,哪怕一个张扬一个低调,但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我倒是够幸运,这样的教练我能遇到两个。”
说到这,王艾摇摇头:“想这些干嘛呢,我在这可能都没他留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