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为什么对王恭厂大爆炸那么感兴趣。”老九说道:“我看过那些打印的东西,全是一些分晰性的东西,分析王恭厂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规模的爆炸,每一个关键的字句,那家伙都用红笔描出来,十分在意。”
“他对爆炸感兴趣?”我问道:“那些研究报告怎么说?”
“好像爆炸除外的龙卷风说法最可靠。”老九将报告扔到我怀里:“陶然的心很细嘛,这个也复印了一份给我们,你自己看看。”
我提醒道:“是华城,现在觉得这小子还有点可取之处。”
我接过报告一看,放在最上面的就是龙卷风说法,龙卷风具有突发性和毁灭性的特点。天启六年五月初六的王恭厂灾变,就其灾害范围看,似为龙卷风所致。东到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而龙卷风袭击范围往往在受害区百米之外很平静,就是受灾区与非灾区界限分明,而地震就不明显。
至于石驸马街大石狮飞出宣武门外,史实确有记载,并且王恭厂之北的数千斤重物——石狮子被甩到南城墙外,然而并未见城墙塌陷。将石狮子远抛,这是龙卷风的巨力。
“什么玩意儿?”我嘀咕道:“这是驳还是辨?前半部分是提出龙卷风的可能性,可是后半部分马上否定了设定。”
这上面写着,王恭厂灾变若龙卷风所致,龙卷风常是突然爆发,可是这次灾变前伴随着许多地震前后的征象:从西南方,有声如雷;鸡犬皆惊,振物有声;初九丑时,巨声西来,门窗皆响;震声从南至河西务,东至通州,北至密云。以龙卷风说也难以解释这些现象。
后面的地震,陨石等说法都是有合理处,有不合理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我个人倒是对最后的说法有些兴趣,那就是火药意外爆炸,王恭厂是一个巨大的火药库。据文献记载:每五日,三大营共领火药三千余斤。若这么多火药一旦发生焚爆,可在瞬息间形成高温高压气流,并迅速向周围扩散,可下冲使地面成坑,向四周可使阻挡物倾倒,上可携物飞空,使地中霹雳声不断,但是尸体都被剥去衣衫,如果是炸药的话,又难以解释这一点,但是火药库爆炸比什么陨石地震说更可靠。
老九看着我:“怎么样?”
我将这些资料扔在桌上:“真没有意义,我困了。”
老九双手枕在脑后:“还活着就很庆幸了,好久没有下墓了,我的洛阳铲都要生锈了。”
“少胡说八道了。”我说道:“你分明很享受现在的状态,自从了了你的心事后,日子一天比一天逍遥。”
“不对。”老九放下双手说道:“我……”
老九的手机铃声响了,老九的身子抖动一下,激动地说道:“是许七七的号码!”
老九不免得意,将手机按成了免提,七姐的声音传来:“你们搬家了?”
我去,是的,就在七姐和铁手离开手,我们买下了曾老板的店,七姐现在不会在我们以前的住处吧?老九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你舍得回来了?”
“少废话。”七姐一如既往地干练:“有空见个面吧,明天上午九点半,来我家,以前的老地方,你们知道的。”
七姐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这和老九的预期不同,我和蒙洛相视一笑,我故意说道:“哟,七姐还是老脾气,有个性,我喜欢。”
蒙洛肯定地点头:“嗯,我也喜欢。”
“你们两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是吧?”老九奔过来掐我,让我避开了,三个人胡乱闹了一通,刚才的烦恼一扫而空,时间不早,大家各自睡去,第二天一早,老九免不了一番精心打扮,一大早地霸占了洗手间,哼着小曲刮着胡子,香波的味道穿过洗手间的门传出来,我打了个呵欠,敲敲门:“够了啊,差不多就行了,快点滚出来。”
老九的声音含糊地传来,还有电动剃须刀运作的声音:“快了,快了。”
蒙洛捂着双腿之间跑过来,身子直接撞到门上:“九哥,我要上洗手间。”
老九的声音又含糊地传来:“进来呗。”
这下轮到蒙洛为难了,我一幅不关我事的样子,默默走开,蒙洛还是进了洗手间,想到两人共用洗手间的一幕,我脑子里居然浮现“捡肥皂”这个名词,不厚道啊,我用力地甩甩头,老九终于擦脸走出来,看上去的确清爽不少,他冲着我张开胳膊:“怎么样?”
“太明显了。”我嘲讽道:“以七姐的实力,一眼就能看出你精心准备过外表,一定会狠狠地打击你。”
“我就是要让她看出来啊,这样才能表示我对她的重视。”老九双手抱在胸前,好像陷入自己的想象中:“感情是要传达的,我这么做也是传达感情的一种方式,不过,步天易,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当电灯泡。”我断然拒绝:“有我这个陪衬,显得你更猥琐。”
老九啐了一口:“格老子的,你这张嘴越来越讨人嫌了,不是,我觉得许七七找我肯定不是因为想我啊,八成是有事,咱们一起去,带上蒙洛。”
蒙洛马上走出来表示反对:“我不去,我想继续研究《奇闻秘术》。”
不去拉倒,我和老九按时到达,还是以前的旧居民楼,还是以前的大门,我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敲门呢,门就被拉开了,老虎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我拍着他坚实的后背,感慨道:“好久不见,老虎大哥。”
说起长白山就是一把辛酸泪,青虎会失去了一位兄弟阿清,我现在还记得阿清临死的一幕是多么地悲壮,老虎抱着阿清尸体走出山洞的情景还在眼前浮现,老虎与我大概心灵相通,我看到他眼睛里划过一丝悲伤,但一闪即逝,老虎拍着我的肩膀:“好久不见,好像胖了一些,不错,不错。”
老九看着老虎说道:“你也胖了。”
老虎嘿嘿一笑,阿男站在老虎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好。”
“好,许七七和铁手呢?”老九直接奔入主题:“怎么没看到他们。”
“他们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老虎张罗着让我们坐下,阿男则去倒茶,这和第一次来的情景大不相同,经历了生死以后,我们俨然成为兄弟了,我问老虎:“阿清的后事?”
“按照他的遗嘱,葬在了他希望的地方。”老虎说道:“多少年了,也该休息一下了。依那个叫蒙洛的小子所说,死亡只是开始,所以伤心什么的不用提了,日子还得一天天往下过,是不是?”
“你们这些天忙什么呢?”老九再度出击。
“七姐带着铁手去国外装义肢,我和阿男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一个月前才回来,七姐和铁手是最近回来的,为了试铁手的义肢我们干了一票。”老虎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过很有些意思啊……”
我正听得入神,门响了,七姐和铁手回来了,唉,这两人回来得真不是时候,扫兴!
七姐进门,正值初夏,她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线条一览无遗,脸上依然是略施脂粉,头发却放下来了,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还别说,虽然只是小小的变化,可是显得年轻了许多,七姐对上老九的目光,不急不缓地弯腰清理自己的鞋面,那是一双小羊皮的短靴,她轻扫了鞋面,站起来,淡淡地说道:“来了?”
“这不是废话么,你哪只眼睛都能看到我们来了。”老九的这张嘴没救了,一出口势必激怒七姐。
果然,七姐瞪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的存在,朝我走过来:“给你介绍一名新成员。”
青虎会经过徐四江和长白山两次事件,损兵折将,是时候招揽人马了,只是,跟着铁手走进来的人让我下巴险些落下来:“是你!”
进来的人居然是左一道,诸位可还记得这位,在项羽宝藏里,这家伙充当了一个小角色,尤其在发现肉身菩萨的庙里,这家伙把出井的路给堵死,后来让我们逮到了,此人还是摸金校尉的后代,还守着陈规俗套,这家伙不是开了一家农家乐么?怎么跑这里来了?老九看到左一道,上前就要打他,被老虎拉住了:“别,别,现在是自己人了。”
我也觉得愕然:“七姐,这就是你新招的兵,新买的马?”
七姐点头:“没错。”
“你的店呢,不开了?”老九气冲冲地说道:“格老子的,当初差点死在你手里,你现在还敢厚着脸皮出现在我们面前?老子剥了你的皮!”
七姐冷笑一声:“我这里轮得上你做主?”
老九刚刚迈出去的脚马上收了回来,一愣:“你说什么?”
“这里是青虎会的地盘,我是青虎会的现任老大。”七姐冷冷地说道:“我让他加入青虎会,不需要你的同意,而且,你也没有资格在我的地盘上闹事,除非,想和我做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