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海冬青“腾”地一下飞起来,分别护在我的左右,大有左右护法的意思,突然,两只海冬青分别用嘴含住了我头顶的绳子,用力地往上拉,两只海冬青的力道还不小,我顿时觉得心安不少,抬头看着它们,我轻声说道:“多谢。”
它们的眼睛闪闪发亮,突然低头看着下面,有了它们的加持,老九的双脚离水池远了一些,老虎松了一口气,他死死地拽着我的手:“步天易,你抓紧了。一定要挺住。”
我听着头顶绳子紧绷的声音,倒抽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我挺不挺得住,是绳子能不能撑住,绳子,老虎,快解开你身上的腰带!”
绳子掉下来落到池子里,可是另一头还系在老虎的腰上,下面的尸鳖会马上沿着绳子爬上来!老虎马上反应过来,怪叫一声,迅速地解开腰上的绳子,他刚刚开始动手,已经有尸鳖爬上来,速度相当快,老虎惊得拼命甩着腰上的绳子试图将它们抖落,尸鳖的前足都有倒刺,哪有那么容易?其余人拿着枪,奈何目标太小,而且处于快速移动状态,根本无从下手,老九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步天易!”蒙洛的惨叫声中,一只海冬青松开绳子,飞速地往下俯冲,在尸鳖爬上来之前爪子一拨,就将尸鳖抓了出去,动作相当犀利,趁着这个功夫,老虎解开了腰带,腰带落下去的一刻,尾端的几只尸鳖也坠了下去,海冬青立刻飞到上头,重新咬着绳子,我松了一口气,其余的人自然也是如此。
老虎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你提醒及时。”
“我提醒是真,也要感谢它们。”我抬头看着两只海冬青:“它们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等我活着过去了,一定好好谢他们。”老虎说道:“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啊。”
我们两个挂在那里,老九和七姐他们都是无可奈何,七姐说道:“老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手会累,会没有力气,快点想办法过来。”
老虎怪叫一声:“七姐,你以为我不想啊,快点来人接应我一下。”
七姐略一沉吟,掏了身上的绳子,系了一个套索:“老九,配合一下。”
老虎马上明白了七姐的意图,七姐将套索扔过来,老虎的双手接过来,套在自己的腰上,七姐用力地扯了一下,套索就紧一些,老虎看着我的眼睛:“步天易,一会儿你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扔出去,能扔多远扔多久,七姐会在那头接应,接下来的事情就听天由命,懂吗?”
“听什么天命,放心好了。”我使劲地抽了一口气,糟糕,手心开始冒汗,手越来越滑,这样下去还扔老虎呢,只怕直接滑开,老虎掉进池子里,我心一横,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晃动身子,先让自己的身子晃动起来,借着那股力道我,用力地将老虎扔了出去,同时让自己的身子也飞出去,蒙洛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迎接我,没抓住我的手,反而抓住了我的双腿:“步天易!”
我的样子肯定很狼狈,但好歹是落到地上了,直到我落在地上,两只海冬青才松开嘴,飞了过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我解下怀里的腰带,用力地扔过去,绳子晃晃悠悠地过去,老九接了个正着,阿男用自己的那一个重新固定,两人顺利地过来,陶然最后一个过来,却是动作漂亮,落地的时候就像一只天鹅,我忍不住上前扶她,她看了我一眼:“不用,我办得到。”
“你是女人,偶尔也撒下娇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总是这么强悍,要男人做什么?”
“我不需要男人。”陶然说道:“男人除了生孩子,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我一时语塞,身边的老九闷咳了一声:“你们俩够了吧,绳子怎么收回来?”
七姐过来帮忙:“腰带上有机关,按一下就可以收回来了。”
陶然解下腰带,退到一边,背对着我掏出枪检查子弹,另一边,老虎瘫倒在地上,苦笑着摇头:“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七姐看着池子里的尸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蒙洛,这里也需要布下防线。”
她突然打住了话头,原来蒙洛早就在这里洒下了朱砂,蒙洛说道:“我们现在可以继续前进了。”
我们身后是一堵石墙,阿男和老虎摸索了半天,一起摇头:“没有任何机关。”
“完全封住了?”七姐说道:“既然如此,只有一个办法了,可是这里的空间太狭小,引爆会伤到自己,阿男,你有什么办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阿男看着老九:“大面积的爆破不行,我们可以一点点地来,只要小面积地爆破,连成一片,照样可以炸开一条通道,老九,我们合作一把,这也是强强联手了吧?”
老九闷哼一声:“我想的是和你正面较量一下,也好,现在也算。”
两人同时解下背包,迅速地调配火药,两人忙活的时候,老虎突然闭上眼睛,我走过去说道:“节哀。”
“战场上送过无数战友。”老虎说道:“好几次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死里逃生,看到死人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比起伤心他们的死,不如满足他们的生前愿望,这样才务实。”
老虎掏出一个铁盒子,盒盖打开,一股白酒的香气飘出来,老虎倒了一些在地上,自己又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收起铁盒子:“哪天我死了,把盒子里的酒全部倒出来,因为我再也没有办法祭奠其他人了。”
“胡说什么?”铁手恼怒道:“我们下墓最忌讳的就是说丧气话,我们活着进来,就一定要活着出去,除了阿清,一个也不能少!”
老虎低着头,一言不发,蒙洛独自蹲到一边,掐指盘算着什么,我走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
“算三破之日的具体时辰。”蒙洛说道:“我担心不能及时赶回。”
“怕什么,整整三天,还怕回不去?”我将手放在蒙洛的肩膀上,发现他在发抖,我吓了一大跳,蒙洛从来没有这样过:“臭小子,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步天易,感觉不太好。”蒙洛说道:“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心跳一直加速。”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马上将手放在胸口,没错,怦然心动也不是这个动法,都像在敲鼓了:“擦,真奇怪。”
陶然走过来:“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不找到项羽宝藏,你们就要死?载体是什么,下咒,下蛊,还是降头?一定是通过某种媒介影响你们才能成立,有前因才有后果,你们俩好好想一下,以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我摇摇头,从小到大,只有八字轻这件事情烦恼我,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事情,我摸着头苦苦思索着,另一边,老九和阿男引爆了,砖石飞溅的一刻,我打了一个激零,一些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却是一闪即过,蒙洛突然抱着头,怪叫一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步天易,你记起来了吗?我们小时候见过。”
我当然记得,干爷爷下葬的那一天,有一个五岁的小子!那个小子穿着麻色的孝服,默默地跟在送葬的人群后面,他没有哭,小小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格外宁静,那个小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绊倒在地,是我,拉了他一把!
五岁的蒙洛长成什么样子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不胖,和现在一样有些瘦弱,他才五岁可是跟在队伍的后面,也没有人照管他,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直至摔倒,我看着蒙洛,他也看着我,“除了送葬的那天,我们还见过吗?”
脑子轰地响了一声,头好痛,紧跟着另一边也传来爆炸声,又引爆了一次,蒙洛的脸变得苍白起来:“爷爷的葬礼过后……”
哗,一杯水泼出来的声音,我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景象,消失的记忆一点点回来了,我看着蒙洛,他也看着我,我们俩同时说道:“在爷爷的墓前……”
陶然疑惑地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可是很模糊。”我说道:“好奇怪,蒙洛,你记起来没有?”
蒙洛摸着自己的头,一幅为难的模样,想想也是,那时候他才五岁,能记得什么?我的头好疼,爷爷的墓前,爷爷的墓前……
“好了,洞口已经打开,现在可以进去了。”老九兴奋地走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关键时刻,你跑出来乱什么。”
“格老子的,我们辛辛苦苦炸出一个入口,你们就在这里聊天,谁更辛苦?”老九气得拿出水壶喝水:“什么三破之日,三天为限,赶紧进去吧。”
“不要着急,记得地图吧,尸鳖池过去就有一块阴影,说明有机关。”七姐提醒道:“一定要小心,先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