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步天易,今年二十二岁,性别男,爱好女,全家老小加起来就我一个人,拥有一家古董店,位于帝都最红火的古玩街,五官端正,品行端良,坐在古玩店的二楼,看着帝都被雾霾笼罩的天,我起手里的红星二锅头洒在窗台上,这不是祭奠谁,我在钓鬼!
我没有阴阳眼,可是打小能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我生长的那个小乡村在燕京的地图上都找不着,乡下的坟地里遍地留过我的哭声和惨叫声,随着年纪的增长,形成习惯了。
八岁那一年,母亲刚刚去世,亲戚们看我的眼神里带刀,尤其我的外婆,她哭嚷着将一根手指戳到我的额头上:“你八字轻,你自己倒霉,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为了捡掉在马路的皮球,我站在了马路上,疾弛而来的货车即将撞到我的一刻,我的母亲推开了我,我看着她倒在血泊中,汽车轮子辗过了她的脑袋,一颗眼珠凸出来,挂在她变形的脑袋上,白色的雾气从她的身子里弥漫出来,渐渐化作人形,我看到母亲如生前一样,只是悬在半空中……
外婆越来越激动,唾沫星子落在我的脸上,她的身后,是我母亲的棺木,她睡在里面,听不到,看不到,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终于有人牵起我的手,将我带离这里,是干爷爷。
他是我出生的小镇上有名的算命师父,从我懂事起,他总爱用干瘪的手握着一颗硬邦邦的水果糖让我叫他干爷爷,他身上总有股子老人臭,别的孩子都嫌弃他,只有我会坐在他的脚边上,将水果糖咬得嘎嘣作响,听他说些奇怪的话。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干爷爷就给了我一块碎玉,红绳串起来的,我至今还挂在脖子上,干爷爷没有解释,反而告诉我另外一些事——我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干爷爷说得对,父亲去世后,我独自来到异乡打拼,打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但是,入了夜,帝都的霓虹也无法阻挡各路魂魄的游走,它们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各路鬼魂奔涌而来,被我一块开了光的观音像挡在窗外,就在窗户外面各种挑拨,最近缠上我的是一只死在酒桌上的死鬼,每天晚上就和发酒疯似的,咚咚地敲窗户,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我勒个去,还让人睡觉不,今天非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来吧,让你喝个饱。”我倒完了酒,把酒瓶子放在窗台上,酒是特制的,掺了一点朱砂,朱砂是干嘛的?辟邪的!
死鬼不能喝下液体,它们靠闻,酒香是气,朱砂之气也是气,墙上的钟表指向午夜十二点,窗户准时地传来“咚”地一声,我嘿嘿一笑,打开窗户,拿走了观音像,一个黑影子飘飘悠悠地晃进来,初开始他还小心翼翼地,后来就大大咧咧地起来,一下子从地板上方飘到了天花板上,又兴奋地打了一个转,回到了地板上,他兴奋得哈哈大笑,又张狂地撩拨我的头发,冲我做鬼脸,我假装不耐烦回到卧室,将房门打开一条缝……
醉死鬼终于玩够了,心满意足地飘到窗台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只见洒在地上的酒“忽”地一下被他吸进去,其实只是酒气罢了,醉死鬼突然僵在那里,怪叫一声,三魂七魄顿时化作无数道黑影弹了出去!
我拍拍巴掌:“放心吧,这点朱砂不会让你魂飞魄散,只是会受点苦头,以后老实点,不要扰人清梦。”
我不是道士,不通阴阳,只是用常识来做事,折腾了这半天,我有些累了,正准备睡觉,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左眼!
此时过了凌晨一点,丑时,丑时左眼跳,家中最近很麻烦,大小事困扰,短期内一筹莫展,我勒个去,明天晚上就是鬼市了,我正准备去大展身手,不管了,先去鬼市捞一把再说。
次日丑时,我独自站在帝都广场的边上,树上坐着一个因车祸而死的亡魂,他垂着头,沮丧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车轮碾过,肠子流了一地,现在那个地方是淡淡的,模糊的,看不真切,我扭转头,关我屁事!
这里是古玩夜市,也叫鬼市,每周六的晚上,凌晨两点以后,这里会一扫寂静,人声鼎沸,只因为这里会挤满了各路古玩商人或古玩爱好者前来捡漏,这里是撞运气的地方,也是检验能力的地方,更是我曾经赖以生存的地方。
这不,半个小时后,刚才还光秃秃的广场上,各个摊子摆上了,各家摊子上的电灯通了电,这一片区立刻通亮,一直等着的人群瞬间涌了进去,我不急,谁说跑得快,才能吃得饱?
不过,我正准备提脚,一只手拽住了我,丐帮半夜还上班,这经济头脑也太牛了,我一回头,看到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单薄的白衬衫下面的小身板让人看着心疼,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神倔强地看着我,好像我得罪了他。
“什么事?”我莫名其妙:“小兄弟,认错人了吧?”
“眉尾发散眉头交。”少年说道:“你最近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