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的心思已经被她勾起来,陆桑也不急着开口,慢悠悠的说:“我知道你想出去,不过却不是回组织,你想找个没人可以找得到你的地方待着,你说我说的对吗?”
达瓦捏了捏拳头,靠在墙壁上,脸色依旧发白:“你继续说。”
“我可以让你出去。”
“就你?”
“对,刑警里面只有我可以帮你达成所愿。”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跟其他刑警不一样,他们是要破案,而且是要报仇。”
“报仇?”
“嗯,我的仇人就是你的雇主,我跟他不共戴天。”
陆桑手搭在铁栅栏上:“有没有兴趣做笔交易,我帮你出去,你告知我组织的事情。”
“我不相信你。”
达瓦眨眨眼睛,很快垂下头来,陆桑舔舔干涸的唇,说了这么久,丫的还是不相信她。
“你可以慢慢想,我还会来见你。”
“随你。”
“注意安全吧,虽然是在警局,但想要你命的大有人在。”
陆桑起身,睥睨了达瓦最后一眼,转身往外面走。
达瓦在她走后动动脚上的铁链,一阵无能为力。
陆桑哼着调子回去,老许见了她好奇的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抓到凶手难道不值得开心?”
“我开心的那股子劲都没了。”
“也是,抓到了人却什么不配合,头疼。”
陆桑趴在桌上,往嘴里塞了颗口香糖:“其他人呢?”
“组团去抽烟。”
“啧啧。”
陆桑也想抽烟,烟瘾如潮水般涌上来,拉开抽屉又拿了颗口香糖塞嘴里。
“达瓦没说什么?”
“他就是根难啃的骨头。”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他的弱点?大概就是想活命,他不想死。”
达瓦的前半生活的也算是惊心动魄,游走在黑暗边缘,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怕死?不是应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谁都不想死,死了还怎么看大千世界。”
“有点道理。”
陆桑口香糖还没吃完,老许接了个电话,嚷嚷着有案子。
“我去通知肖队,你去通知夏木。”
“ok。”
十分钟之后,人员全部在刑警大楼门口集中,陆桑拉开车门上车,后面又上来三个。
她油门一踩车子飞出去:“都坐稳了。”
老许:“操,姑奶奶,你开慢点,我不想飞起来。”
“这点出息。”
陆桑开车的风格和肖左是越来越像,车速蹭蹭的上升,老许捣捣旁边的肖左:“肖队,你也不管管。”
肖左好笑的叼着烟,大剌剌的靠在座椅里:“怎么管,你倒是教教我。”
“……”
半个小时之后,陆桑的车停在海边上,前面聚集了不少人,她迎着海风大步走过去,衣服里灌满了风,有点道袍的味道。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陆桑看见人群开始骚动,让开一条路。
“你们都是目击者?”
她这么一问,都开始摇头,并且往后又退了几步。
陆桑眉头微蹙:“谁是目击者?”
这时站出来一对小情侣,年纪估摸着不超过18岁,穿着的还是校服,男孩子拉着女孩子的手,脸上带了些紧张的神色,一双大眼睛眨巴着看着她。
“你是目击者?”
“对,也是我报的案。”
陆桑看向不远处海滩上的人头,心里有了计算。
“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我们顺着海滩往前走,然后就看见了人头,一开始以为是假的,只是个恶作剧,等我走近了看,确实是个人头。”
男生旁边的小姑娘都要哭了,大概是被吓哭了,陆桑笑了笑:“好,谢谢,那串脚印是你的?”
“嗯。”男孩子点了点头,又看了陆桑几眼,陆桑回头找夏木,说明脚印问题。
周围被拉起的警戒线,陆桑从线下钻进去,梁静已经蹲在人头旁。
难怪小姑娘被吓哭,单看一个人头确实是有些吓人,脖子被切的整齐,脸部已经腐烂,散发着恶臭,因为被水泡过,整个头开始肿胀,跟充了气的气球一样。
陆桑往后退了一步,眺望着这片海,发现肉酱那天,她和肖左开车来过这片海,当时并没有收获。
“看尸体腐烂程度,半个月是有了。”
和肉酱的时间差不多,陆桑蹲下来:“脸部肖像还能恢复?”
“花点时间应该可以。”
肖左走过来:“死者头发呢?”
“应该是掉了,只剩下这么几根。”
陆桑看了一眼之后不在看第二眼,有些瘆得慌,揉揉起了鸡皮疙瘩的手。
梁静扒开死者的嘴巴,里面舌头在,牙齿也在,接着检查眼睛和耳朵。
痕检很快结束,陆桑走出警戒线,外面围观的群众还没散去,胆大的竟然在拍照,她过去阻止。
“为什么不让拍?”
陆桑懒得理会,直接让人全部离警戒线远点,影响办案。
等她把看客全部疏通走了之后,陆桑重新折回去,跟在肖左身后:“可以回去了。”
“嗯。”
“那边已经结束。”
陆桑帮夏木提着箱子,人头被装进袋子里,梁静提在手里。
“这个头估计就是肉酱的头。”
老许的话她没附和,心里也是这么想。
夏木:“等回去检查个血液就知道是不是,非常快。”
梁静加了句:“肖像恢复会花费点时间。”
封云:“ok,梁静你慢慢来,别累垮了。”
大家都是一个团队,互相照应也是应该,封云又嘱咐了让两句。
回去肖左开车,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都坐后面的车回去,陆桑升起车窗:“我有种预感,肉酱也是研究人员。”
“嗯?”
陆桑眼睛晶亮继续说:“内部肯定是出问题了,达瓦也想离开,但他知道太多秘密,这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你又见了达瓦?”
“嗯,虽然他并不怎么配合。”
陆桑从他的眼神和寥寥数语中琢磨出来,达瓦是想跑路,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你觉得达瓦是个怎样的人?”
还是第一次和肖左讨论一个犯人,达瓦是怎样的人?陆桑手指摩挲着安全带,默了会开口:“一个毅力超群的人,另外脑袋瓜子不错,可惜走错了路。”
也许在他们看来他走错了路,达瓦自己看来没有对与错。
“嗯,你给的评价倒是高。”
“这是事实。”
肖左一面开车一面在心里评价着达瓦,追捕他的那天晚上,他也开枪了,不过只来得及开三枪,第一枪打在了他肩膀旁,擦着衣服过去,第二枪打碎了后视镜,子弹擦着他手指,第三枪打穿了安全带,当时他是用受伤的那只手。
达瓦的枪法准的超乎他想象,十分意外,估计连桑桑都未必是对手。
“你怎么看他?”
“一个枪法超乎意外的犯人。”
“我从你的话里听出欣赏的味道。”
“单看枪法确实是欣赏。”
肖左虽是警察,也希望在抓捕过程中找个实力强大的斗上一斗,骨子里的热血不希望平庸。
“只可惜了。”
*******
海城的春天来的早,也来得急,连带着春天一起来的还有情人节,陆桑翻看一眼日历,确定今天真的是情人节,好一个情人节。
早上肖左已经出去,陆桑不晓得他出去做什么,蹲在家里看电视。
王琴也在家,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瞅着瘫痪在沙发上的她:“桑桑,我打算搬回去住。”
“怎么忽然想搬回去住?”
“到底是自己家住的舒服,而且我在这里也打扰你们。”
陆桑不觉得有何打扰:“现在案子还没破,我不放心你住回去。”
“没多大问题,都过去这么久。”
“再等等吧。”
案子现在关键时期,如果她们要去调查那个人,难保不会出点幺蛾子,兔子急了还咬人。
陆桑看了眼时钟,肖左估摸着不会回来吃饭:“就做我们俩的饭菜。”
“大周末的也不休息。”
“他事情多。”
“我看着也是,你们这行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年纪轻轻的身体都累垮了。”
陆桑不接话,调了电视节目,恰好是犯罪分子绑架富豪的新闻,陆桑停下来看了几眼,不是本城的富豪。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下楼看见不少人拿着花站在楼下。”
陆桑抬抬眼皮子:“情人节。”
“难怪呢。”
王琴说到一半没说了,陆桑继续看电视,富豪被撕票,死相惨烈。
“肖左回来了?”
陆桑看向门口,肖左有钥匙,进门不会按门铃。
“我去吧。”
她先一步走到门口,对着猫眼看了下,之后打开门,快递小哥抱着花站在门口。
“请问是陆桑小姐?”
“嗯,我是。”
“你的鲜花。”
陆桑接过鲜花:“谢谢。”
肖左竟然给她订了鲜花,陆桑抱着花关上门,算是有几分浪漫情怀。
“谁啊?”
“快递。”
王琴看着她怀里的花已经明白:“你们年轻人啊。”
“我去把花插起来。”
陆桑拆开花,刚准备放在桌上,忽然摸到个东西,立马喊着让王琴趴下。
她也迅速把东西扔出去,只是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到来,她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小型炸弹,难道是假的?
“妈,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