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跑到了问诊室才长出一口气,捂着发烫的脸,心想等会儿可怎么回去......
易嘉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刚才没亲上,可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俩之间不对劲吧。
阮绵将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越想越羞耻。
池先生随时随地想亲就亲的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就、就算她愿意,起码在家里才可以这样......
如果在外面被别人看到......阮绵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她完全感同身受不了那些情侣在大庭广众下接吻的滋味,太奇怪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阮绵定了定神,看向嘈杂的候诊大厅,从口袋里掏出被拧得乱七八糟的了小纸条,心里忐忑地看着前面问诊大屏的牌号。
——她早上特意提前了些来,做了个孕科的hcg的抽血检查,需要等一会儿才会有结果出来。抽完就急急忙忙地找池晏拆线,时间掐的正好。
阮绵数了下,还有一个人就到自己了,登时夹紧了尾巴,笔直严肃地站着。孕科的人来来往往,有的是大着肚子被搀扶的孕妇,有的是神色慌张小声安抚抽泣女生的少年,还有的是每次都怀不上孩子不得不经常来抽血检查的中年伴侣,阮绵看着他们都是有人陪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几丝惆怅。
阮绵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想:没事,你还有我。
她这几天都在做功课,研究怀孕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发现不论是食欲不振、嗜睡还是心情烦躁都应验了,所以心里暗暗地过分期待这个小生命,期待到毎一天都在数日子过。
但她似乎漏了一点,这些特点的主观原因很多。
很多情况下,事情总是这么顺理成章又残酷,被扒开虚幻的外表只剩下了内里一层鲜血淋漓的皮。
“我看了下检查,你没怀孕。”医生自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为她只是正常来检查的“闹出事”的小年轻,不由得扶了下眼镜,盯着里面的数据细细看了片刻,“虽然就你的身体情况来看是不容易受孕的体质,但你还年轻,多养养就........”
后面的话阮绵已经听不进去了。音节模糊成細碎的嗡嗡声,比收不到信号的老电视还残破。
阮绵原先满载着期冀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落到水里,扑通就没了响。
阮绵从问诊室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原先觉得热闹非凡的人群嘈杂声悉数在她的耳鼓处拉下了消音键,阮绵茫然地站在大厅中间,总觉得四面八方都在张嘴,但她却听不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之前在抽血的时候跟她搭过话的女生关切地上来问她,阮绵麻木地摇了摇头。
不论对方问什么,他都只能摇头,脸色苍白地抿着唇。
疲倦的感觉涌上了四肢百骸,之前撑住他的一丝劲被人缓慢地抽拔出来,难受得要命。
阮绵愣愣地打开手机购物车里加上的小衣服、小玩具,漂亮鲜艳的颜色此刻都在嘲笑着他,灰白色一阵一阵地往上攀爬,之前的每一份期冀都变得烫手了起来。
阮绵突然很想哭,是那种缩在墙角悄无声息地流泪。
她以为自己可以起码得到一点点重要的东西,尽全力地忽视着那个男人若即若离的情绪。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池晏对她的情感是多么的不对等,但她只要得到一点好都会开心得要死,并将那一夜得到的东西视若珍宝。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事情好像往着最坏的地方变化了,她的眼皮不安地跳动着,脑内控制不住地往不对劲的地方想。
医院的电梯要挨个排队等很久,从一堆拥挤的人群中挤出去的时候,阮绵近乎急切地奔向了那间换药室,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几乎要蹦出了嗓子眼。
她现在很想要那个人一句回答,针对昨晚自己那个疑问。
——那个最终没有敢问出去的疑问。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所以你想怎么处理阮绵?”易嘉的声音从半掩的门扉里传来,似乎音量因为激动而霎时抬高,听得人耳鼓颤颤。
阮绵缓慢地停下了脚步。
里面的男人沉默了。
阮绵的心脏不安地跳动了起来,抠住墙面的指尖泛着异样的红胸口剧烈起伏着,说不清是因为刚才跑过来的还是因为紧张到快要窒息。
就在她几乎以为听漏了什么时,里面的人淡淡地道。
“我可以,给她钱。”
男人顿了顿,继续道。
“这是她需要的东西。”
如坠冰窖的感觉就在刹那间出现,阮绵从头凉到了脚,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八壹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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