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我?”刑琅腾地站起来,“鬼扯,他找我?他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刑恒皱了皱眉,“先坐下来。”
刑琅对于这件事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此刻面对着知根知底的刑家人,火气便如同火山爆发。刑琅拳头紧了紧了,转头看了看被惊到的前台,忍气吞声地坐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刑恒道:“但你离家出走后,发生了很多事。刑家一致对外藏住你离家出走的内部消息,只说你还在家里禁足被罚。”
刑琅:“为什么?”
刑鎏朝怕隔墙有耳,放轻声音:“夜店吸毒的事没那么容易压下去,我们以为当机立断地压住了大半,实则内部起火,消息隔天就漏到了董事会那里。一个著名奢侈品品牌创始人家中亲属出现吸毒事件是很严重的,股价会受大幅度影响,社会舆论和品牌形象都会一落千丈。”
刑琅也压低了声音,“——我没有吸毒!我只是刚好在场!”
刑恒:“我相信你没有吸毒,但是舆论难以控制。这么长时间,董事会一直在问责这件事,上面也派人来调查过,所以承认你失踪,等于认罪服法、做贼心虚,我们这边没办法交代。”
他顿了顿,“这事,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未被告知,但我不知道郑浩是怎么知道的。鎏朝一直被他追问你去哪了,就像知道你不在家里一样,最后我让鎏朝随便找个理由回绝掉他。”
刑琅心里咯噔一下。
……是离家出走后打给郑浩的那通电话。
【“因为你这破事,我直接和老头断了关系,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看到了就当没看到。”】
刑恒看着他发愣的神情,微微皱眉,“你知道?”
刑琅脑子里乱成一团,没回答反而急切地追问:“——所以你们没有放弃我,一直在找我?!”
刑恒叹了口气,“刑家怎么会放弃你呢,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啊。只是你这次藏得确实不好找,毫无身份证登记信息和踪迹,如果我们大费周章地让警局调监控、派人去找你,会被上面怀疑。”
刑琅倏然抿住了唇,心头那股堵塞了大半年的火气一瞬间挤到了眼眶,刺激得他眼皮滚烫,手臂都在发抖。那么长时间,那么多的失望叠加在一起,早就已经不会再失落了,然而现在……竟然全都是误会!
离谱,太离谱了!
他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漫长无声的窒息被推挤了出去,如同气泡翻涌“噗”地冲开了瓶塞,从肺腑里艰难地喘出一口气。
刑琅心底那处早已枯萎的地方一瞬间活了过来,他“咚”地靠上椅背,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气,眼眶通红地抹了把脸,“……妈的,不早说。”
害得他大半年想起这事都心梗,总思索着老头这么绝情断意,怎么不把刚出生的自己直接淹死在水里,省得养这么多年还浪费粮食。
刑恒不解道:“发生了什么吗?”
刑琅:“……”
刑琅缓了口气,微妙道:“刑鎏朝……随便找个理由回绝掉郑浩了?”
刑恒:“嗯,他说回绝得很干脆清楚,郑浩没再打电话给他。”
刑琅:“……”
【“那废物几斤几两你不知道?老头都不管他,你还管那么多。”】
【“我们家三个儿子,他一出生就注定是个错误。”】
刑琅拳头硬了。若此生还能见到刑鎏朝,必然要把他牙打掉。
“没事。”刑琅含糊道:“我以为你们都不想找我,之前我还碰到红姐了,她都没跟我提这事。”
“红姨?”刑恒皱眉道:“我们没跟红姨说太多公司的细节,只让她不要对外说你不在家里,也没跟她说在暗中找你的事。她一直在照顾父亲,父亲这段时间脾气比较暴躁……”
刑恒反应过来,严肃道:“误事!她可能自作主张了,怕你回来以后被打骂,都没跟我们汇报过碰见你的事。”
刑琅忽然想起当时和张华红说话时,她原本是想问自己回不回去,但接到了一个刑宗源的电话,全程战战兢兢的,最后望了自己几眼,也没提让自己回去的事。
这个眼神很熟悉。张华红从小最疼他,每次见他被刑宗源打,都会扑上去拦住刑宗源,转头用眼神示意他跑得越快越好。
不同的关系视角,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刑琅忽然很理解张华红的“自作主张”。他心里暗道“好红姐,真是明智”,上一回撞见,他和简峋当晚就成了,没暴露自己的行踪还在简家待了这么久。
刑恒:“红姨的事,我回去会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
把人解决了吗?????
刑琅眼睛都瞪圆了,连忙撒谎道:“不是不是,是红姐没抓到我,我跑太快了!跟她没关系,我还要求她不要跟你们说这事!”
刑恒看穿他的心思,无奈道:“知道了。”
刑琅撒谎脸不红气不喘,硬着头皮啜了口刚上来的拿铁,“他……怎么自己不来,让你当说客?”
刑恒:“岱鸿云回来了,你知道吗?”
刑琅:“有所耳闻。”
刑恒:“内部是董事会的压力,外部是岱鸿云的压力,父亲被很多人盯着,不便出来找你。”
“不便出来找我还有空给我设埋伏。”刑琅冷笑一声,翘着二郎腿道:“看来我这个废物是请不动他的大驾,这次来应该不光是为了跟我解释吧?”
刑家两父子水火不容久了,一码事归一码事,但凡涉及到给对方挖坑的问题,那必然是朝死里埋汰。刑琅这几天被他搞得心神俱疲,如果刑宗源在他眼前,刑琅估计会暴躁地一个螺旋踢把他踹下轮椅,顺便掰掉轮椅一个轮子。
刑恒:“是的,父亲已经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刑琅:“谁说的?”
刑恒:“郑浩。”
刑琅:“……”
妈的,果然是这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