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作为逃避型人格，想不明白就滚去睡一觉，等睡醒了再继续想，免得头痛。
昨天这么一折腾，既是惊吓又是恼怒的，他的身体本就到达了疲惫的峰值，终于愤怒过了头，直接睡得昏天黑地。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阮绵被肚子的咕噜声叫醒，昏昏沉沉地点开始手机看消息。
理实班班长为这次单独拉了个游玩群，把阮绵也拉了进去，半小时前在群里上传了一个链接，兴奋地号召大家去看。
阮绵顺着链接点进去，发现是b站视频，主题是这次的奥数初赛理实班最终场，看效果应该是台下用手机录的，而官方正式版的录制视频将会在五天后才出合集。
录视频的应该是个女生，能听到清楚的解说声音，画面大部分时间都在双方队员、比分、题目之间游移，偶尔拍一下场下紧张观看的模样。
阮绵听她说了一会儿，才听明白昨天那几道题是什么解题思路，缓解了他听天书的想法。然而文科生听奥数题，就像在听催眠曲，阮绵听着听着眼皮又要支不住睡了过去，下一秒就被声响震醒。
[我艹！这什么鬼东西！]
和昨日身处现场别无二致的震惊声，隔着屏幕好像还要清晰一点，或许因为阮绵当时坐得离这个摄录的人比较远。阮绵当时也和屏幕前的人们一样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现在作为已经知晓的人，只剩下不断上扬的嘴角。
接下来，如同记忆里一样——
[四。]
[三……]
[二。]
“选a。”投射在大屏幕上的人面容熟悉而俊美，单手合上了钢笔盖。
盖钢笔的声音在这么远的距离应该听不清，阮绵却听到自己心脏闷震了一声。
或许因为自己记忆里的视觉广角，衬得池晏只是其中的一个身影。而此刻专注于摄录池晏的手机镜头对着录下了这个人的独属画面。
看似面无表情的脸，眉宇间轻微的高傲与不耐烦，显得疏离又好看。衬衣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像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的人。
然后他看向了台下。
一瞬间，阮绵好像隔着屏幕和他对上了视线，心尖“咚”地颤动起来。
随着镜头的拉近，贯穿着记忆里的遥远目光变得深邃而专注，转而扫视到了另一个方向。阮绵的心却跳得停不下来，越来越快，快要从嗓子里蹦了出来。
[牛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户城一中！！！！！！！！牛逼！！！！！！！！！！！！！]
[卧槽！绝了——！]
咚。
咚、咚……
热闹的声音遮不住心跳声，阮绵被震得耳鼓发麻，脸皮滚烫地埋在被窝里，无意识地盯着画面的人看。
随着8:81的分数弹出，台下都是欢呼的声音，这个视频的弹幕也突然多了起来，宛如爆开的爆米花机，唰唰唰直接霸屏。阮绵猝不及防被半透明的“好帅”刷屏，手忙脚乱地准备点开弹幕关闭键。
画面上的清俊少年将钢笔丢到了台下，站起来的人群里有人稳稳地接住了他的笔。那短距离不长不短，好似被人精确把控的，落到了想给的人手里。
当时的阮绵只顾得慌张地接东西，没注意他的表情。此刻换了第三视角，看得清清楚楚。
向来冷冰冰的少年嘴角眸光微动，好似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
咚。
咚……
如同锋芒轻挑开的温软，在高傲的脸上转瞬即逝，是只留给他一个人的细微表情。
阮绵的心跳得快要爆炸，脸皮通红地隔着屏幕与少年对视着。
咚咚咚的闷颤鼓动着阮绵的血液，所有的热度一股脑往上涌，冲得他思绪发麻，不知所措。
弹幕上突然刷起来的“在一起”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让他没敢再看，阮绵满脑子只剩下“他这么看着他，是不是喜欢他啊”的边角弹幕，接着彻底当即。
救命啊……
难道真的……
两个“他”已经在阮绵脑内形成定式，无法更改地变得奇妙起来。随着主旋律上的基调乐符扭转，整首曲子变得奇妙无比，原先所有的既定思路都彻底变了样。
说着“讨厌”，实则却半点不抗拒他的触碰。
看似厌恶地说着“混蛋”、“坏蛋”、“坏家伙”，却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因为有他在身边才有安全感，被他抛下会特别害怕，看到他给别人买零食会不安。
沉溺于其中的斗嘴，享受于对方关注自己的特殊模样，好像自己才是他的专属vip。因为一开始的偏见发酵的骄矜，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无法脱离的甜蜜陷阱。
阮绵被他扰得心烦意乱，非常地“讨厌他”。
所以真的是……
讨厌吗？
“嘟。”电话接通了。
阮绵脑内空白地盯着不知何时按下的拨号键，“坏蛋”的标注清晰无比，刺得他掌心冒汗，唇瓣抿得紧紧的。
人在专注地想着一个人时，总会下意识地念叨他的名字，做着想要与他贴近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他的身边，试图与之影子相触。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阮绵鼻尖冒汗，失控地捂住了滚烫的脸，“你……你在忙吗？”
“没有。”池晏淡淡地道。
阮绵脸颊烧一般地红，抓着手机的手掌贴住心口，强行将满溢着耳鼓的心跳声咽回去，显得色厉内荏。
“我今天……因为你，蛋糕都没吃完。”
池晏：“所以？”
阮绵：“……你要的解释。”
池晏沉默了。
阮绵张了张唇，未有勇气面对着不喜欢自己的人说出告白的话来，恼羞成怒地道：“我蛋糕都没吃完！”
池晏：“嗯。”
阮绵：“那个蛋糕很贵的，我平时都舍不得吃！”
池晏：“嗯。”
阮绵咬了咬唇，眼睫颤动着，声音浸润着粘稠的鼻音。
“……因为你，还剩那么多蛋糕。”
——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快委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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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孩子（。）终于发现心意了
心虚的人看见什么都会联想到自己，“所以他这么看着他，是不是喜欢他啊”，阮绵以为是在说自己是不是喜欢池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