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休整了半日后,次日一早,任芸几人便都出了客栈。
林善举去筹备锅炉套装的生意,孙无赖也跟了去了。林善行带着墨生去看看举行乡试的贡院,任芸则带着庞婆去给林善行寻找合适的备考住处。
任芸跟路人打听了牙行的位置,便往那处去了。
一路上,任芸也打量着省城的街道,越看越觉着省城不愧是省城,放在前世,也是相当于一省的省会了,处处都彰显着繁华昌盛,热闹非凡。
就连大街上往来的过路人,衣着都鲜有陈旧的,整个城内,一派欣欣向荣。
牙行离得也不算远,任芸很快便寻到了。
一进牙行,任芸便觉察到有几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明白,应该是牙行里的牙子们在暗中打量着她的衣着。
任芸素简惯了,即便是被加封诰命之身后,也一直穿的是舒适的棉布衣裳,顶多是添了绣花的。
所以这会儿相比牙行里的其他客人,她这身打扮,确实显得简朴了些。
任芸不恼火也不吭声,任由牙子们选择接不接待她,若是当真没人过来招待自己,大不了就换一家便是。
不过没一会儿,她便看见一个年轻牙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这位夫人,不知是想看房子还是铺子?”
牙子一边打招呼,一边将视线在任芸和身后的庞婆之间来回扫了一遍。
这年轻妇人虽说衣着简朴了些,但眉眼间颇有几分不俗的气势,而且身后跟着的婆子,不像是家人,看那垂首恭敬的姿态,倒像是仆人。
牙子怎么瞧,都觉着不像是穷人,于是便上前招待了。
等听闻她是准备租赁一处贡院附近的住宅,牙行的牙子当即便乐了。
能想着租贡院附近宅院的,那可多少都是手里有些银子的!
而且两个月后便是乡试,这个时候最吃香的便是租赁贡院附近的宅院,成功交易一单,他们可能拿不少佣金哩,不比卖出一座小宅院少!
于是牙子便笑道:“这位夫人,可是家中有赴考乡试的学子?”
“没错。”任芸点头道,“贡院附近可还有空闲的宅院?”
牙子忙笑眯了眼,道:“有有有,当然有!夫人你们来得算早的了,如今那附近的宅院还有许多,任您挑选!”
“好,你带我过去看看。”
“夫人请随我来!”
牙子连忙取下一串钥匙,在其他同行惊讶的目光中,领着客人出门去看房子了。
刚走出没多远,任芸的目光便被路旁一家酒楼门口挂的布幡吸引住了。
因为她看见布幡上面写的正是“赴考学子交流会”。
见她盯着那布幡瞧,牙子便开口道:“这不没两个月便是乡试了嘛,如今好几家酒楼都举办了这种学子交流会……”
任芸不觉微微诧异:“好几家?”
“没错。”牙子笑着解释道,“似乎是从桐州府那边传过来的……”八壹中文網
“据说先前院试的时候,桐州府城有两家新开张的铺子举办了这个交流会,博得了好声誉,后来便宾客入云,生意好得不得了!”
“所以这回咱们省城有乡试,不少酒楼就都举办了这种交流会,指望着也能赚个好名声。”
任芸:“……”
没想到省城的商人消息还挺灵通,跟风挺快。
“不过如今来没来多少学子呢,您家公子若是想参加学子交流会,可以等再过半个月,到那时候,应当就热闹许多了。”
任芸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夫人,前头不远就是贡院了。”未多久后,牙子指了指前方,随后道,“这附近的宅院,可以租赁的有不少,不知夫人想租个什么样的?”
任芸思量道:“你可有推荐的?”
牙子却未直接回答,转而笑道:“您别看都靠着贡院,也是有差别的。有些临着大街或是在深巷子里头呢,就便宜些,有些既清静又方便的宅院,那就贵些了……”
“另外,也分单租和整租。单租是只租一间房,价格最便宜,整租一座宅院,自然是最贵的。”
任芸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委婉地询问自己是想要便宜的还是贵的。
于是道:“我想租个整套的,不必太大,有两三间房带个小院子的便可……至于位置,自然是清净又便利的好,可有?。”
牙子闻言,脸上的笑容当即愈发灿烂起来。这一听,就是个不差钱的呀!
“有有有,我这就带夫人去看看!”
接着牙子便带着任芸主仆二人去看了三户附近的小院。
任芸看中了其中一户,巷子宽阔又幽静,出来后便是大街,不仅居住还是出行,都很方便。
于是任芸便打听了一下价格。
等牙子说出价格后,一旁一直没做声的庞婆,顿时忍不住惊呼一声:“租个房子这么贵?!
这要不是那牙子说得一本正经,庞婆都要怀疑对方是在开玩笑了。
不过是租两个月,就足足要三十两银子!在庞婆看来,这跟抢银子有什么区别?
“您二位这是有所不知,寻常时候租金确实没这么贵,但每逢三年一次的乡试,那就是这个价儿了。”
“夫人方才看中的那个小院,不是我乱夸,确实是顶好的一户,这也就是您二位看得早,要是再晚个十天,一准儿就没了呢!”
牙子话是这么说着,但其实自己心里明白,其实就是这些个房东趁着乡试坐地起价。虽然他也觉着价格高得离谱,但行情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
“要不,夫人您再看看别的宅院?……”牙子忍不住建议道。
“不用了,就租这个院子。”
任芸毫不犹豫地拍板道,“我们回牙行结账,你尽快帮我办好手续。”
贵确实是贵,但乡试一事乃是大事,这种钱该花就得花,更何况她又不是付不起。
见任芸如此爽快,牙子也是乐得不行,忙欢欢喜喜地带着主仆二人回到了牙行,在一众同行们或诧异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中,顺利地办完了租赁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