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族人个个都快傻掉了,这咋个情况?
艾玛,他们就来林家要个人,咋又撞见县太爷又撞见京城来的圣旨的?
他们也是听说过林家在前些时候立了功,还得了县太爷和桐州知府的不少赏银。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林家竟然还能又得了京城皇帝的赏赐,一赏就是两百亩良田!
如此一来,这林家可不得了了啊,等于从县太爷到知府再到皇帝那边都记了名了……
刘氏一帮人挤在墙角,个个跟鹌鹑似地缩着脑袋,这会儿就是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林家闹事。
眼见着县太爷准备进门,一帮人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县太爷那只迈进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范县令显然是想起了方才的事,一时皱起了眉头,指着刘氏族人问林家人道。八壹中文網
林善举当即没好气道:“来我家闹事的,说要冲进我家抢人哩。”
范县令当即横眉冷竖:“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作为,简直是藐视王法!”
刘氏一帮人脸色齐刷刷白得跟纸糊得似的,一个个抖若筛糠,冷汗直流。
刘氏族长可不敢再装鹌鹑了,这要再不吱声,怕就真的要被当做刁民给抓起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爬过去,哆嗦道:“大、大人,误会,误会!没有抢人没有抢人,是、是我那侄孙儿在林家,我们准备带他家去的……”
“你侄孙儿?是哪个?”范县令挑起了眉头,问道。
不等刘氏族长开口,任芸便把话接了过来,指了指站在自己身侧的刘青,道:“他侄孙是这个孩子,名叫刘青,也是我的外甥,如今确实在我家……”
她轻轻拍了拍刘青的肩头,柔声道:“刘青,来,拜见县令大人。”
刘青从未见过官老爷,脸色也是吓得发白,但此刻听到舅母的声音,惶恐不安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他乖乖地上前一步,朝县太爷磕了一个头:“刘青拜见县令大人……”
范县令目光落在这个叫刘青的孩子身上,见他枯瘦成柴的模样,心里不禁涌出几分怜悯,于是点头让他起身。
“这孩子怎得瘦成这样?又为何到你家来了?”范县令不禁好奇道。
这话问得好,是施展演技的时候了。
“唉,这孩子着实命苦啊!”任芸悲叹一口气,立马就微红了眼眶,形容凄凉。
接着她便将那刘槐如何逼死林菽,在林菽死后又如何虐待刘青的事通通讲了出来。
因着讲得太过声情并茂,引得林老太想起了伤心往事,直掉眼泪。
而除了刘家人,现场之人闻言无不心酸唏嘘。
任芸又将刘青的衣袖裤腿撸起来,露出了他身上的大小伤疤:“瞧瞧,这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哪儿还有一块好皮肤呀……”
村民们也跟着去看,见到那一声疤,纷纷咋舌,有的已经忍不住骂出声来了。
范县令听得也是火大:“虎毒尚且不食子,竟有如此心肠冷硬的刁民!”
他又转头质问那刘氏族长:“本官且问你,可有此事?!”
刘氏族长缩了缩脖子,这官老爷面前自己哪敢撒谎,回头要是派人去查证,自己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又不敢承认,不然这个做族长的也少不得要挨骂,于是只支支吾吾地推说自己并不是很清楚。
“好一个不清楚,你身为族长,不约束管教族人,任他虐待家中幼儿,我看你这个族长,也是当到头儿了!”范县令毫不客气地怒骂道。
刘氏族长头都不敢抬,忙颤巍巍地磕头道:“是我的失职是我的失职,我回去后必定从严管教那刘槐!”
任芸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又抽出了一条手帕,捏在手里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道:
“前些时候那刘槐又以刘青为要挟来向我公婆要银钱,我实在看不过去便去与那刘槐理论……”
“结果孩子绊了个跟头不小心将我那玉镯砸碎了,本不是多大的事,但我就是气那刘槐太过混账,便开口让他赔偿镯子,结果没成想他二话不说就把孩子扔下了,说让孩子给我当仆人抵债。”
“孩子这么小,我这个做舅母的哪里舍得让他做什么仆人?但又见他端的是可怜无比,便将孩子带回了家来……”
“如今这脸上都已经是见肉了,先前那会儿,这孩子才真的是瘦成了皮包骨哩。”
范县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刘青的脑袋,感慨道:“你舅母收留你,可是大恩德,待你长大,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刘青红了眼,点了点头,讷讷道:“舅母是好人,给我好吃的,还给我新衣裳穿,跟我娘一样亲,我以后一定报答她。”
范县令按了按他的肩头,赞许道:“不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又转头问任芸:“既如此,那这些人为何又到你门上要人来了?”
任芸一脸茫然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也正迷糊着呢,分明是那刘槐拿孩子来抵债,扔下他不管,怎地这刘氏族人今儿又突然上门来,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强留了刘青在家里……”
范县令的目光于是移到了刘氏族长的身上。
刘氏族长刚才听到任芸的话时,已经是懵圈了,这、这咋跟刘槐说得不一样呢?!
而且看这婆娘说的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的模样,也确实不像随口捏造的假话……
那就是刘槐故意隐瞒事实,骗了自己!
该死的刘槐!可坑惨了自己了!
而此刻面对县太爷质问的眼光,刘氏族长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都快哭了。
“这、这、这……刘槐可不是同我这般交代的呀!是他说孩子被林家人扣下了我这才斗胆上门来要人的!”
“大人,我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啊大人!还望大人明鉴呐!”
见范县令沉着脸不吱声,他忙又朝任芸拱手求饶道:
“林家夫人,误会,都是误会!我若知道刘槐那厮是拿儿子抵债,哪儿能有这个脸来跟你要人呐!方才我们多有冲撞,还请夫人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