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机械厂出来,在供销社门口看见了她,原本被自己强行止住的思绪一股脑涌出来,一下子就心如乱麻。
他喜欢她,可她喜欢别人。
他曾经想着估计是相处久了,产生的喜欢,所以只要不见面就会渐渐忘却。
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就是在自欺欺人!
心中的思念和欢喜一股脑涌出来,驱使着他提步跟上。
看着她踢地上的石子,看着她吓树上的鸟,看着她雀跃的蹦跳,欢喜的摘花……
也看见她躲到草丛……直到她说出来的话。
原本想站出来安慰他的陆祈远就感觉脊背一僵,心里拔凉拔凉。
苏棠听见他的话心里一慌,强自镇定的欢笑:“是吗?”
转而觉得自己态度不对,复又佯装生气的故作姿态,瞪着眼睛不高兴的大声斥责:“干嘛跟着我!”
“你去镇上干嘛?”
“干嘛不露脸?”
“……”苏棠心里慌,说话就难免前言不搭后语,语气急促。
陆祈远冷眼看着苏棠像跳梁小丑似的姿态,沉默不发一言。
渐渐苏棠也缓过味儿来了,怦怦不止的心跳逐渐放缓,手舞足蹈的动作逐渐僵硬,脸上讪笑虚伪的笑容逐渐化为平静。
她直视他的双眼,被他的眼神刺激的怒火中烧,他凭什么,凭什么像看垃圾一样看她,心里这么想,话也脱口而出。
陆祈远见她激动的大吼,终于说话了:“你就这么想去城里,为了去城里就不择手段?”
贺时见她愣在那里,冷嘲道:“我教你个乖,知青早晚是要回城的,户籍政策就在那里,你就是嫁了知青也进不了城,所以,沈逸峰那里你也别去费那力气。”
上下打量沈瑶一番,说:“你那几分姿色对男人还是挺有吸引力的,所以,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到头落个一场空。”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果断走人了。
留下苏棠在后面气的发抖,咄咄叱咤,声嘶力竭道:“关你什么事,用不着你多嘴,滚蛋——”
身后的尖锐叫喊声仿佛屏蔽了,没有任何影响的往前跨步,只有那极臭的脸色,彰显了主人心情差极了。
两人至此,冷战展开。
苏棠这次回来本就是务农的,回家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投入秋收大军当中。
秋天,是最忙的季节,麦秋抢收一个月,大秋共收一百天,那些青壮劳力,那些妇女们,那些能劳动的老年人,休假的学生们,都投入到秋收的队伍。
苏棠累的腿酸腰疼,还要整理晾晒分到的粮柴,真是从早忙到晚,地里家里不休闲。
为了担心下雨大家伙抢收,社员们干脆吃在地里,家人用篮子送饭,一个窝窝头,一块熟地瓜,一块咸萝卜就是一顿饭。
苏棠可真心决定跟这活儿比,从前干的真不叫啥了,累的她头脑发昏,无闲暇之余。
在靠近山边的田里,有社员发现了自己负责的地方出现了有一块被人收割过的痕迹。
先前他只放记差了,但是周围越来越多的社员,不经意说出同样的感觉来,大家伙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
发现问题的社员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向村队长苏远山报告了此事。
苏远山和村组干部、社员群众个个义愤填膺,发誓一定要抓住“偷禾贼”,于是成立了巡逻小组,晚上轮流巡查。
这样,清清息息地度过了两个晚上。直到第三天晚上,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伴着秋风,冷飕飕,巡查小组决定放假一晚,可偏偏在这天晚上,靠山洼的田里又被刮去了一小丘田的谷穗。
如此大家气愤极了,这人摆明了知晓他们的动向,伺机而动。
此后他们派出几名毋庸置疑社员静静的蛰伏在田地里,如此折腾了许久终于抓到了贼偷。
第二天早上,全组劳力都到齐了,李二狗子被抓了起来,捆在中间,接受大家的冷眼和谩骂。
他缩在地上,头上冷汗直冒,浑身颤抖不停,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低头认账。
村支书问他为什么要偷谷穗,他梗着脖子,昂着头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弄得大家哭笑不得,虽然没有让他“打锣游村”但罚钱罚粮还得有的,不然人人都想着这么干了。
同时让他写出几份检讨,在早晨集合时大声念出来,以儆效尤。
许久她都没遇上李二狗子了,这会见了他在人群中间被捆的像个粽子似的,有些惊讶。
转头一想,自己碰上他几次都没见他干过正事的场景,也能明了这是他能干的出来的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