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就见沈逸峰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就没了……
“你是知青吧,来了多久了?”
“是,来了一个月了。”
“来了一个月啊,我是今天刚开始上工,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沈知青多多指教!”苏棠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也才来,知道的不多。”沈逸峰实话道。
“没事儿,总比我强多了,也不瞒你,我找村里的熟手还怕他们嫌弃我愚笨,我对这农活实在是没天分。”苏棠落寞的说。
“好。”沈逸峰想了想点头应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话过于少了,又道:“干的多了,就会了,不难。”
“嗯!”苏棠笑着回应。这个队友看来只是话少,不是不屑于与她交谈。
“沈知青!你老家在哪?离这里远不远?”
“还好,坐火车10个小时就到了,我是从北京来的。”
“哇塞!首都啊,我还没去过呢,如果有机会以后去了,沈知青要带我逛啊!”苏棠眨巴着星星眼试图套近乎。
“好。”沈逸峰点头应了。
“不早了,今天得把花生种完的。”说完率先起身朝田地迈步。
“哦——”
苏棠无精打采的跟在后头继续努力挣工分。
直到一道铜锣声响起,接着听见一阵吆喝,“下工了!大家收拾好农具去记分员那领工分。”
大家伙才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去计分员那领取一下午的成果,苏棠也不例外。
这个时候李东阳也挤了过来站在苏棠边上,嘿嘿冲她笑:“怎么样,苏棠,下午还习惯吗?有没有累着!”
虽然他动静小但不可避免的引起周围人的注视。
思及这个年代保守的思想观念,男女没谈对象走的近了都会被人指点议论,认为作风问题,为人不检点。
因此简单得回应了几句没在搭理他。
李东阳察觉到她的态度疏远了些,瞬间无精打采了。顿时太后悔先前怎么没动作快点,这么一会功夫苏棠就和他生分了。
苏荣伸长脖子看其他人赚的工分,三到五分不等,不过女同志普遍比男同志低些,除了那个抢了男知青锄头的小村妞,五分,晃瞎瞎周围人的眼,毕竟得五分的屈指可数。
苏棠注意到沈逸峰就得了五分,很快到了苏棠,苏棠紧张的站在记分员面前就好似面对教导主任的生杀大决一般。
记分员嗓门洪亮的喊道:“报名。”桌子上那侧本子上记满了人名后面跟着他们上下午一天所得的工分。
“苏棠。”软糯的声音答着。
记分员听到这个名字一愣,翻页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苏棠抿着唇扯了扯嘴角算作一笑。
“加油干,有什么不会的找我或者副队长都成。”记分员低下头没再看她,带着长辈关爱的嘱咐道。手下动作不停,一个鲜艳的三分落在她名字后面。
“嗯!”苏棠脆生生应了,有些好笑自己原先的紧张不安,这分明就是朴实善良的大爷,光辉灿烂的劳动人民!
李东阳也是五分,这下苏棠惊讶了,就他这个德行居然能是优?
大概是惊讶过于明显,李东阳不满的说,:“你是什么意思啊,这么看我,我虽然懒散了些,但是真办起事来那是没得说,满分都是平常事,我今天求你爸是因为我不愿意干,并不是我干不好!”最后一句格外强调。
苏棠好笑的点头:“知道了。”
李东阳见她又跟他熟稔了,不满的神色一顿,心里微微一松,满脸开心的说:“你终于又肯愿意跟我说话了,我之前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了呢。”
有…那么明显吗?苏棠看他笑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未免有翻脸不认人的意思,而且现在都新社会了,都提倡妇女能顶半边天,交朋友而已,没那么严重吧,是自己风声鹤唳了。
苏棠歉疚的说:“没有吧?我哪有生你的气,完全没有。”
绝不承认!
李东阳彻底高兴了,两个小伙伴重归于好一起回家。
路上遇见匆匆来找苏棠的苏父,女儿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一人在外,父母总是诸多担心的。
既然苏父都来接了,李东阳自然不好跟着,跟苏远山打了声招呼便心有不舍得跟苏棠道别了。
“怎么样?累不累?”李东阳走后苏父立马的问道。
“还好。不是很累,”只不过是腰酸背痛腿脚发软而已。
路上苏棠高兴地跟苏父讲自己详细种花生的过程。
苏父见闺女眉开眼笑、兴致盎然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看来闺女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也喜欢接触外面地事物。
若苏棠得知暗苏父所想必定怨念的说:我只接受第二条,我才不想干农活。
苏父把苏棠送到家门便又要走,原来是后续工作没做,苏父不放心闺女才提前走的,现在还要回去继续进行收尾,和安排明日的农田计划。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过的。
傍晚,夕阳西下,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回到家中,休息、做饭,补充体力。
饭桌上苏堂看着碗里的鸡蛋忽然问:“一个工分大约是多少钱?”
得到答的苏赏只觉的是晴天霹雳!!
一个公分才五分到一毛不等!还得看年底的总收成来分配。
等于说按年发工资!!
嘴里的鸡蛋也不香了,如同如同嚼蜡,5分到1毛,能干些什么?想吃肉都得攒上几天,还得加上不易得的肉票。八壹中文網
望着饭桌上一连吃了几个月的清水煮黄瓜,干煸白菜,是真的干干的煸炒,没有一点油腥,唯有摆在自己面前的煎鸡蛋,才能显示丁点厨艺。
“吃啊,咋不吃了?今天专门给你煎的蛋,你不是说炖鸡蛋吃腻了吗?”
每天晚上一个蛋是苏棠的惯例,她也曾不好意思吃独食的拒绝过,无功而返,只得放弃,只是在吃腻了炖蛋后提出换成荷包蛋,
结果炒菜不舍得放油的苏母爽快的给她煎了两个蛋。苏荣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涩,把鸡蛋,分成两半夹进苏母苏父的碗里。
“不要总是只给我,你们都吃才更香,干了一天的活儿,你们比我辛苦多了才是,更当补补。”苏棠真诚的劝道。
苏母刚要拒绝苏父制止住,开口道:“吃吧,孩子的一番心意领了,咱家不至于连鸡蛋都吃不起。”
黄昏的余光洒进屋里金灿灿,暖融融,静谧温馨的气氛在屋里流淌着。
躺在床上苏棠还在思考着,一天六个工分,一个月80就当15元,15x12=180(元),一年才180,而且票也是年底分,都是有数的量不大。有好些工业票农民还没有。苏棠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没钱的日子怎么这么难熬啊,没钱没票没自由!每天都得在田地里刨食……
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呼吸逐渐放缓,苏棠在思绪万千中进入梦乡。
“下工一”
一阵紧密的锣鼓声中,忙碌的一天就结束了。
沈逸锋挑着水桶缓步走来,苏棠上前帮忙卸下,拿起水飘给地里的农作物浇水。
种植基本工作大功告成,明天他们就要调到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