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七拿起刀具再次认真地医治起来。
她耗费近一个时辰,才将男子身上的腐肉全部剔除,止了血后,便敷上了精心研制出的外伤特效药——百灵散。
男子喝了加强版的麻沸散,睡得异常安稳,全程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七哥,你真厉害!”
麻子捧着脸颊满眼星星地夸赞。
“我什么时候能有你十分之一的医术就好了。”
“得了吧。”串子甚有自知之明地泼了一瓢冷水。
“咱俩现在连药都抓不明白,这辈子注定只能打打杂。”
麻子有些挫败地垂下了脑袋。
杨七七漫不经心地扫了二人一眼。
“怎么?不乐意给我打杂呀?”
“嗯~~当然不是了!”
麻子串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定地异口同声道:
“我们就爱跟着七哥,这辈子只听七哥的。”
杨七七被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眉眼弯弯向上,摇头轻骂道:
“行了,别贫嘴了。再去打盆凉水过来,顺便多烧些热水。”
“好嘞七哥!”
麻子串子唯命是从,蹦蹦跳跳地往外面跑去。
杨七七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便正了正色,低头凑近男子的大腿,将刀子划进了他的皮肉……
待麻子拎着大桶的热水进来时,男子原本凸起的右腿骨已经恢复正常。
红肿的大腿外侧上整齐地用黑线缝着一条两寸来长的切口。
“七哥,水烧好了。”
麻子心细地将木桶木盆和几条干净的毛巾放在床边,顺手带走了桌上一大堆染着血液脓水的纱布。
“麻子。”杨七七喊住门外的麻子,温声叮嘱道,“你们也累了一下午了,吃完晚饭早点休息。”
“知道了七哥。”麻子笑得憨厚可掬,“我一会儿把饭和药给端过来。”
语毕,便将房门轻轻地关上。
杨七七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它们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不由得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不枉我苦心孤诣自学医术两百年,这效果才能配得上我的努力!”
语毕,又伸手探向了他的脉搏,察觉到凝滞的气脉已然通畅起来,不禁越发得意,牛掰哄哄地拍了拍手心。
“奈斯,都用不上我的血了,我可真tm是个天才呀!”
【…………】
杨七七起身舀水之际,男子的睫毛微微忽闪了两下,乌漆嘛黑的脸上,颊边的肌肉似乎往两边动了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用手探了探水温,杨七七把毛巾打湿后拧干,从他的脖子缓缓往下,小心翼翼地一寸寸擦去脏污和血渍。
随着小麦色的肌肤一点点袒露出来,杨七七的脸颊越来越红,耳朵充血地错开视线,咧着嘴傻笑着探往下方。
【主人,不至于吧,他有的东西,你现在都有啊。】
“滚~~那能一样吗?”
杨七七在心里啐骂出声,脸上尽显女儿娇态。
“我那是虚幻的,瘦不拉几毫无看点。
他可不一样,虽然饱受折磨形销骨立,可体架依旧魁梧,尽管皮开肉绽,也能感受到匀称的肌理……
哎呀,你个脑电波懂个屁,我没流鼻血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了。”
【还好主人没流鼻血,不然属实有点变态了。】
“去死啦!”杨七七没好气地赶走系统,努力稳了稳心神,终于平复了燥热的心情,俯身换了一盆水,继续为他擦拭着身子。
一番折腾后,又重新上了药,杨七七用纱布将男子包成了木乃伊,便将他轻轻往前拖动几寸,令其脖子和脑袋悬空于床头之上,再将干净的温水置于他的脑后,以瓢舀水,小心翼翼地从他额头上浇了下去。
她不厌其烦地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一次又一次拧干毛巾,无比耐心地洗净了他的头发和脸颊。
最后又仔细地擦干他的头发,将整张脸也包了起来,才直起身子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疲惫而又满足地轻笑道:
“好了,你终于可以舒服地睡一觉了。”
语毕,她转身走向窗边,一屁股坐到木凳上,端起早已冷掉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填饱肚子后,困意便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杨七七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腰酸背疼地走到床边坐下,抬手再次探了探男子的脉搏,便放心地趴在他的手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绮丽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悠悠然睁开双眼,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发麻的四肢,手臂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缓缓转过头来,瞳孔骤然一缩,眸光变得无比温柔。
是她……
是她救了他,也是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虽然他灵力受损严重,却还是在她抱起他的那一刻,察觉到了她的女儿身……
三年多了,这是他第一次毫无苦痛、心平气和地陷入了睡眠。
她的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
“这效果才能配得上我的努力。”
“我可真tm是个天才呀!”
……
脑海里回想起少女俏皮得意的话语,涂山璟不禁主动勾勒出她说这些话时的样子。
紧紧包裹的纱布下,露在外面的眼睛和嘴巴忍不住弯弯向上。
“哒……哒……哒……”
头顶的木板上,炙热的烛泪发出轻微的响声,顺着堆积的蜡油,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眼看着就要滴到她的脸上。
涂山璟慌忙伸出包裹成粽子的右手,悬空地挡在她的颊边,一动不动地接住了每一滴灼热的烛泪。
滚烫的液体隔着纱布灼烧着他尚未痊愈的伤口,带来微微的刺痛。
涂山璟却毫无波澜,定定地凝望着杨七七熟睡的容颜,心中暖意融融。
如此,他痴看了她半个晚上,直到晨光熹微,才缓缓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