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沉浸在眼前的光亮之时,在那光亮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个黑点从光亮之中快速的坠落直奔我的脑门而来,我身体的本能让我自己举起了胳膊伸出了手去抵挡这个黑点砸向自己,结果我伸出手之后却一下子把那个黑点给抓进了手中,而这一刻眼前的光亮猛的四散开来,光明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黑暗,眩晕感和窒息感立刻就把我包围。
我如同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然而真实的却是这个黑点把我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依旧深处漩涡之中,我眼前依旧是两个娃娃,但是他们两个却不是刚才那般粉雕玉琢的小天使,而是两个面色铁青的死婴漂浮在我的身前,长期在水中压抑的感觉让我胸口几乎爆裂开来,我看了下手中的那个黑色东西,发现是一个令牌形状的东西,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图案和文字,而这时候我耳边响起了张老六的声音道:“四九,你抓着这个鲁班令便能离开这个漩涡,离开漩涡之后不要想着回到岸边上,你往这个湖库的中间去游,也就是那个漩涡开始的起点,你会看到一道九眼拱桥,在九眼拱桥最中间的那个桥墩下面放着一把青铜剑,拿上那把剑咱们就能出去。”
我想回应一声张老六你知道这个办法你为啥不早说,可是张开嘴却又喝了几口水,我立马把手中这个所谓的鲁班令举了起来,而当我把令牌举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子一轻,这个水中暗流漩涡包裹的我力量消失不见了,借着这个空当我拼劲全力的往水面上游去。
在我浮出水面吸到第一口空气的时候我才觉得我获得了新生,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全是水,我不知道哪里是岸,更不知道张老六的方向,而那个漩涡则离我依旧是近在咫尺,就在我无法辨别方位的时候忽然岸边传来了一阵光亮,那个光亮对我闪了几下,我知道这是张老六在提醒我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有了一个标志可供参考的时候,我快速的估算了一下距离和位置。
而因为我手中这个鲁班令的关系,那漩涡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对我穷追不舍,我成功的避开了漩涡,然后开始朝着既定的方向游去,这个过程忽然变的极其的顺利,当我感觉了一下距离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深呼吸之后来了一个下潜,有了刚才的经历之后我的眼睛也已经习惯了在水下的视物,我看到了在水底有一个拱桥,这个拱桥明显是有些年头了,我依稀能看到上面雕刻的古朴的花纹还有异兽,整体的形状有点像那个赵沟桥,但是桥墩上雕刻的不是狮子,而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异兽。
我大概的数了数桥的拱洞,正如张老六刚才说的那样有九拱,最中间的那个拱也就是整个桥的中轴线最高点,我控制身子朝着那古桥冲去,离的近了才发现那桥上已经长满了青苔上面滑溜溜的,我用手抓住桥上的凸起控制身子朝着拱洞下面游去,而在进了拱洞之后没有了那月光的照射里面一下子变的漆黑一片,我眼前瞬间没有了方位,我只能控制着身子在拱桥的壁上不住的摸索前进。
因为拱桥的壁做的十分光滑,当我摸到凸起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用手却感知这个凸起的形状,在确定是剑之后我开始用力,这座桥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我更不能确定这个青铜剑现在的状态所以生怕一用力把它给掰断了,在尝试用力之后我发现用蛮力并不能把剑取下来,我想了一下,古人不可能用双面胶把剑身固定在这拱桥的壁上,用的应该是卯,果不其然我在剑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几个用来固定剑的铁卯,那些铁卯已经生锈腐蚀的不成样子我用力的一捏就断掉了。
我依法炮制拔掉了用来固定的铁卯,再次去撬动剑身的时候只是微微的用力便扒了下来,我手中抓着剑往前面走想要走出拱洞,但是在拱洞口处我忽然碰了壁,在入拱洞之前我分明看的清楚拱洞的相通的,为何这边会有所阻挡?我伸手一摸,这一摸便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我摸到的是一只小手,连着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子。
我想到了漩涡中间那两个娃娃,心道这把剑难道是他们俩的心爱之物?毕竟小孩子嘛都喜欢刀啊剑啊之类的玩具,可是我还指望着这把剑救命呢总不能还给他们,于是我在心里念叨道:“两个小娃娃,大哥借你们的东西一用,用完就还给你们,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多半是要上茅山天师府的,到时候请那些玄门正宗的道士给你们超度一番。”
我这么一念叨,我再往前一摸发现这俩拦路小孩儿不见了,我一个用力便冲出了那个拱洞,在冲出拱洞之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只看到那两个娃娃站在桥头看着我。
个子稍微大点的是小男孩儿,他的手里拉着那个小女孩儿,就像哥哥拉着妹妹的手一样安详的看着我,仿若是在目送我离开一样。
这一刻,我真实的感觉到这俩孩子听到了我刚才心里的默念,我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开始朝着水面上游去,这一次的游动很长很长,似乎游动起来根本就到达不了水面一样,我奋力的游啊游游啊游,最后眼前再次出现了光亮,就在我要奋力冲出水面的时候,我猛然的醒了。
对,我就是醒了,我的意识觉醒了,我忽然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可是梦中的一切却是那么的真实,张老六的叮嘱,那濒临死亡的“愉悦感”,那水底的石桥,那石桥上的拱洞和雕刻还有长满的青苔。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鸡鸣的声音,我的脑袋逐渐的平静下来,眼睛也有了力气,我睁开了眼之后,一种疲惫感猛然的冲入我的脑海。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发现我趴在方向盘上,张老六抱着那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李双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抽着烟。
外面夜色明亮,月朗星稀。
我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从感觉上来说应该全是汗水。
而在我的面前,则有一个大桥,这是一个九眼拱桥,跟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要问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实跟梦境之间无限的交织,我明确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可是梦里的张老六是怎么回事儿?张老六进入了我的梦里?而且我这个梦还是一个繁杂而厄长的梦中梦?
我手忙脚乱的摸出了烟点上,一口气抽到了烟屁股,烟草的味道并没有使我清醒,只是把我从混沌的状态之中拉到了现实里,这时候李双城对我说道:“你果然不一样,如果是我,我绝对没有办法走出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老六道:“不是你进入了我的梦里把我救出来的吗?”
谁知道张老六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有那本事。”
我变的更加的疑惑,我道:“不是你给我的鲁班令,又指引我去拱桥上面拿青铜剑?”
张老六摇头道:“真的不是我,这就是公输家族的法,竟然能够利用厌胜把人拉到另外一个空间里去,这种厌法我跟双城都没有见过,所以我们俩束手无策。”
“我不相信!”我道。
说完,我拿起车上的手电拉开了车门跳下了车,李双城也赶紧跟着走了下来,我跑到了那九个拱洞之中最中间的那个拱洞下面,我举起手电照上了拱洞的石壁,我看到了那光滑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而在拱洞最中间的位置几个铁钉固定着一把铜钱剑,只是那把铜钱剑跟铁钉一样都锈的不成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你梦到了这个桥,最后用这把剑解围了对吗?”李双城问我道。
“对,还有两个小孩儿,粉雕玉琢的非常可爱,最后他们对我挥手告别,在此之前我承诺他们等我到了茅山之后会请茅山道长给他们超度。”我道。
李双城看着我道:“能大概的说下你的梦吗?”
我点了点头,把梦里我能记起的东西大概的说了一下,李双城听完之后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你脑子里隐藏的本能记忆救了你,只不过在你的梦里你的本能化成了师父,还有一种可能是有高人假装成师父进入了你的梦里把你救了出来。”
之后,他指了指桥墩道:“在这桥墩下面,肯定有两个小孩儿的尸骨,你在梦里看到他们面色铁青是因为他们的尸体被灌满了水印封在桥墩下面,这是打生桩的办法,让他们两个化身桥神守护这座桥,而这把剑则是害怕他们作乱为祸一方用来镇压他们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