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市里的路上,贺知文一言不发。
这种状态的他像是又回到了刚到贺家时候的状态,冷漠,冷静,疏离。
老马觉得只有和那个女孩儿在一起的时候,这小子才像个二十来岁的鲜活的小伙子,哪怕是两人闹别扭的时候,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冷冷冰冰。
老马,“贺总,您是回公司还是回家里?”
贺知文睁开眼,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腕表,才沉声开口道:“去老宅!”
“是,贺总。”
贺知文虽然不想回去,但是依旧得去应付那些人,老宅今天晚上准备的有家宴,他必须得去。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又放下,他在犹豫要不要给陈羽发个信息,今天早上在那种情况下离开,也不知道现在她是还在酒店还是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吗?”
想想又删掉了。
“还在酒店吗?”
又删了。
“今天早上,对不起……”
信息发出去之后,便犹如石沉大海,没了音信。
看着手机屏幕逐渐暗淡,陈羽的信息依旧没来。
贺知文的心情更郁闷了。
其实,陈羽没回信息,是因为他没有看到这条信息,她现在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早上和宋彦佑告别之后,她就没心情再在酒店待下去了,便收拾东西直接回了家。
到家之后,她就趴在床上哭了一场。
宋彦佑马上要结婚的消息就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脏。
她现在就像是个坏女人,明知道不应该再和阿佑联系了,却仍旧答应了去参加他婚礼的事情。
宋彦佑说,“希望你能见证我的婚礼,然后彻彻底底的把我忘记,开始新的生活。”
宋彦佑伸出手,陈羽愣了一下,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阿佑的手还是那么的温暖。”陈羽在心底喃喃道。
可笑的是,以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现在连拥抱都成了奢侈。
她趴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哭累了,睡着了。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光辉里。
“阿佑……”
不知她做了什么梦,梦里的她呢喃着宋彦佑的名字。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睁开眼,有瞬间的迷茫,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正在家里的床上躺着。
“怎么睡着了呢?”
手机一直在震动,仿佛她不接听,就不肯罢休似的。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本以为是骚扰电话,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快接。”
她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一声声粗重的呼吸声能听出那边有人。
“喂,你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我挂了……”
她又看我了一眼电话号码,确实不认识,“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她打算挂掉。
“喂,是我……”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句男生。
陈羽觉得这个声音又熟悉又陌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
“是我,冯宇鸣。”
听到这个名字,陈羽愣了一下,倒不是没想起冯宇鸣是谁,实在是……
最近恼人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她似乎已经忘了另一个时空的他们。
冯宇鸣,这个在她高中生涯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人,让她有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他明明是在另一个时空,怎么会在这个时空给他打电话?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冯宇鸣是在疗养院,冯宇鸣那心如死灰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冯宇鸣的名字沉重的像是踏过万水千山而来。
“喂……”陈羽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沙哑。
“你还记得我吗?我…冯宇鸣。
陈羽能听的出来他的声音在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当然,当然记得。”
……
陈羽挂断电话的时候还没还过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电话那头的人是真的冯宇鸣。
“难道是她睡糊涂了,产生了幻觉?”
她掐了一把大腿。
“嘶……”
很疼,是真的。
是真的冯宇鸣给她打电话了。
冯宇鸣说舍韦内芒来着,陈羽细细梳理了一番,终于理清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
原来,冯宇鸣在陈羽去福利院看过她之后,便一改萎靡不振的状态,重拾了活着的信心。
他很快从疗养院出院,又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在休学时间到期之前回到了学校。
冯宇鸣是在高二的时候休的学,复学自然也是从高二开始。
可是,复学之后的他万般不适应,因为脱离学校太久,原本名列前茅的他竟然跟不上课了。
他万般的气馁,可是一想到陈羽曾经跟他说的话,他又重拾了信心,坚持,坚持,再坚持。
他说:“陈羽,你相信吗,是你跟我说的话,和你写给我的一封封信才让我坚持下来的!”
“我一遍遍地读着你写给我的信,想着有一天,我一定可以笑着站在你的面前,对你说声谢谢!”
第一年高考落榜了,第二年又考的不尽如人意。冯宇鸣没有放弃,终于在第三年考上了z大。
对,就是陈羽的母校。
冯宇鸣说:“我去找了你高三年级的班主任,从他知道你上的是z大,从此以后,z大就是我的目标,虽然等我考上的时候,你已经毕业了。但是,能走过你曾经走过的路,出国你吃过的学校食堂,去过同一所图书馆、呆过同一间教室,甚至是坐过你曾经坐过的位置。”
他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像是要把所有的话都说给陈羽听,“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高兴,陈羽你知道吗,是你一直在支撑着我的人生!”
陈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太惊讶了,她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在不知不觉中给别人的人生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她不知道冯宇鸣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她知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