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他把你们重金给我和妹妹带的糕点全偷吃了!”
少爷拉着小乔此易的后衣领将他拖进主屋。乔此易着急辩驳:“我没,我没吃!”
“你没吃,那你嘴边的糕点屑是哪来的!”
乔此易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涨的脸色通红却说不出半个字。“岂有此理,小小年纪就会偷窃,长大还得了?!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扔出府!”
座上的老爷怒声开口。那个叫做秀秀的小女童懵懂地看着,身边夫人将她抱在怀中仔细哄着:“秀秀看,这就是小偷的下场,我们秀秀可不要学。”
她声音温柔亲和,跟娘的声音一样。乔此易被人单手拎着就带了出去,看见那两个比他还高壮的板子的时候,吓得浑身颤抖,小脸煞白,不停地可怜呢喃:“哥哥,哥哥,哥哥……”乔此意听人说了自己弟弟的事,立马往主屋赶,正好见到那两人要打他,扑上去道:“还请老爷和夫人手下留情!”
少爷站在门口一边拿着比他手还大的鸡腿啃的满嘴流油,一边说:“好啊,原来两个小叫花都来了,活该,让你们弄哭我妹妹!”
乔此易用小手紧紧攥着自己哥哥的小手,眼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大声哭出来。乔此意擦了擦自己弟弟的小脸,道:“还请少爷饶我弟弟这顿打,我们愿意离开。”
“不行!他偷吃了糕点就要受罚!”
那神情,仿佛自己是这全天下最公正的人。乔此意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便道:“可否让我替我弟弟受罚!”
府里下人看他二人兄弟情深,便七嘴八舌地求起情来,最终受罚的人换了换,从二十板子变为了十五板。大门开了又关,两个孩子被扔出来,乔此易哭的不停抽噎,爬到自己兄长身前哭喊:“哥哥,哥哥,哥哥你是死了吗?!”
他没读过书,也不明理,只知道直白地将内心的恐惧问出来。乔此意趴在地上勉强牵起嘴角道:“没事,小易,哥哥没事,不哭,不哭,哥哥先睡一觉,醒了我们就去找爹娘。”
他说完这话就没了声息,乔此易便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想的都是,醒了就去找爹娘,醒了就去找爹娘……可是时日太久,路程太远,他们早已忘了从哪来的。两兄弟慢慢地也学会了帮别人做些小活谋生,长到十三岁时便去帮人做工、背沙子,随着年岁增长,两人面容越发不俗,时常引得些心怀不轨之人,因为这种事也经常被人抽打。两人也都已习惯,直到遇见李宗主。乔此意彼时被人鞭打的全身是伤还将弟弟护在身下,李权听到喧哗声撩开车帘,蓦地扫过他的脸庞,惊道:“这样的孩子竟会流落到此等地步?!”
身边的侍女道:“如今荒年,多的是这种孩子。”
李权叹息一声,本想直接走过,却想起自己儿子似乎正缺个玩伴,道:“去把他们买下来,问问愿不愿意跟我走。”
两兄弟闻言自然应下,本是浮萍身,不必觅去处。上雪音宫的路程极冷,他们跟在马车后边行走,乔此易拉着自己兄长的手臂,牙齿打颤道:“这里,好冷,好多雪。”
乔此意将弟弟拢到怀中,抬眼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前路,就如同他们的人生路一般,看不清。李康握着毛笔透过书案看向这两小孩,得知是自己父亲买来给自己解闷的,清冷地哦了一声,随口道:“带下去吧。”
李康对他们似乎不感兴趣,但是李权摸了摸他们的根骨后却沉思一番道:“今日起,便跟着我修行吧。”
两人以前只听过修行这事,乔此易闻言非常上道地笑着跪地道:“多谢李宗主。”
乔此意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两人从屋中出来,雪花飘落在身上、头顶,乔此易还是畏冷,但却很是高兴:“太好了,哥哥,修行后就再也不怕别人欺负我们了!哥哥不会再受伤了!”
乔此意还是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心中却并不知道这决定是好是坏。此后二人除了伺候李康之外便是跟着雪音宫其他弟子一起修行,不曾想两人天赋如此之高,短短两年便已经在雪音宫中排的上名号,甚至是数一数二。雪花突然静止,乔此意抬眼,轻笑一声后以手结印,一道巨大的冷风席卷来,雪花被全数覆盖卷走,雪地上的重重积雪甚至都被席卷,天地间仿佛被清扫了一遍。一道人影在他身后闪过,乔此意并未转身,而是伸出二指对着颈见一伸,一片雪花状的暗器正好被夹住。“小易,不要胡闹。”
“哥哥果真厉害!”
一道黑影从树上跳落在他身前。两人冒着风雪并肩同行,乔此易抓着一团雪在手中揉搓:“这次那魔物不好抓,长的跟头猪似的,好丑,下次哥哥要一起去吗?”
乔此易道:“你我二人如今极受宗主重视,当年也承蒙宗主才可让你我走上修行之路,不可再让宗主多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哥哥诶~听说你救了个姑娘回来?”
“嗯,在雪原上捡到的。”
“走,看看去。”
雪梧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双生子,惊讶了好久,倒是乔此易见到她之后,眼神一亮:“我哥哥运气不错,捡着个这么美的姑娘。”
雪梧在雪音宫留下,此后三人便是经常一同玩耍,有时还会带着李康一起,不过乔此易总是见不得李康那副阴沉模样,对他颇有微词,每当这个时候,乔此意便会拍拍他的脑袋:“不可做此想。”
李权平日里掌管雪音宫所有事物,待到李康弱冠后便将处理魔物的事交给了他,乔此易因此不得不经常与他一道,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不好。“宗主!宗主!少主被乔此易推下悬崖,为妖兽所伤!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