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北见到戴着素白发带的石敛春,心神一紧,上前道:“不知这位可是霓裳河之人?”
石敛春看都没看他:“我早已出了霓裳河,不算是,你若是想买肉便来买,若是不想,便不要挡着我做生意。”
昌天和站出来道:“你怎可如此无礼?这可是郭先生座下的大弟子!”
“天和,休得放肆!”
就算郭有道再厉害,也比不过像他们这种霓裳河嫡系弟子,卫北深知,于是呵斥了他。石敛春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并不在意。卫北道:“苏姑娘前来青衣城是为何事?不知在下可否能帮上忙?”
他看出来了,这苏灵和石敛春关系密切,讨好她总不会出错。苏灵看了一眼石敛春,也知道卫北这是何意,道:“多谢卫道友,只是一桩小事罢了,便不劳烦道友了,还有事,先行告辞。”
抱拳一礼,然后拉着纸衣人离开。没了苏灵在这,他们与不搭理人得石敛春之间就有些尴尬了,便也告辞。一路上,卫北本来就黑的面孔变得更黑:“你为何没告诉我是他们二人?”
昌天和不敢惹他,缩着脖子道:“我,我也不知道。”
“这二人就连师尊都惹不起,你给我小心行事!”
昌天和连连点头,心里却鄙夷不屑,再厉害不也只是一个女子和一个脱离了霓裳河的普通人么?他师尊郭先生可还是正儿八经的霓裳河弟子。**四人直接登门上了霓裳河,期间途经逝水河,波光粼粼的结界将它衬托的若隐若现,看起来极为美丽。“这样一条河……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凶河。”
常安宁难得主动说一句话。苏灵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有意逗他,蓦地靠近了些。常安宁没料到她会凑过来,还特意靠近了一些去听,一转头便与她的距离拉近许多。苏灵没在意,常安宁却偷偷红了耳尖。纸衣人拿着酒葫芦懒洋洋地插到二人中间,状似不经意地将他们隔开:“这逝水河吞了太多人,别往河边走,小心着些。”
他对苏灵道。后者挪回到了他身边:“放心,不是还有结界在么?”
“谁知道这结界还牢不牢固,都跟我年纪一样大了。”
纸衣人嘟囔几声。四人走到霓裳河宗门门口,没想到这里竟然没有设什么守门结界,只敞着大门尽管让人进去。苏灵疑惑,甚至有些不敢进了。倒是纸衣人毫不设防地率先往里走:“放心吧,元摧白以前就没这防备人的脑子,他那些徒子徒孙们也差不多。”
往里走了几步便见到个拿着书孜孜不倦地读着的小弟子。苏灵上前道:“这位道友,请问你是霓裳河弟子吗?”
小弟子完全沉浸在背书的世界中,就好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于是苏灵又大声重复了一次。他这才蓦然惊醒,眼睛瞪大道:“你你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么没在门口看见你们?!”
苏灵了然,看来这小弟子就是看门的,不过却为了背书疏忽职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小弟子道:“现在这个时辰,宗主应该是在小书阁练字。”
“可否劳烦道友帮我们将这拜帖送去给迟宗主?”
小弟子接过:“自然。”
他前脚刚走,布衣人便道:“小苏,你去跟上他。”
苏灵不解,纸衣人挥挥手:“去吧去吧,听布袋子的。”
起初苏灵跟上的时候真的是万分不解,直到看见小弟子竟然走着走着就放慢脚步背起书来,然后遇上师兄弟还要讨论几句,那模样,完全是将拜帖放在了脑后。苏灵无奈,只能上前又将他从书海中叫醒。小弟子连连道歉,苏灵道:“不如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甚好,道友请。”
两人走了没几步,苏灵身边便没了人,回头看去,只见小弟子竟然又放慢了脚步背起书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给他带路。如此几次之后,苏灵累到了极致,偏偏这小书阁又还挺远。“你是何人?”
苏灵正叫醒小弟子,闻言回头,便见到个戴着雅晴抹额的文雅男子盯着自己。“在下苏灵,前来拜会迟宗主。”
他拱手一礼:“在下今非昔。”
又看了一眼守门小弟子,见到他手中的拜帖,显然是经历的多了,道,“我帮你将拜帖送去。”
苏灵觉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靠谱的人,不过还是对霓裳河的弟子心里产生了阴影,看起来欲言又止。今非昔知道她的顾虑,从小弟子手上接过拜帖之后道:“苏道友可与我同去。”
看来这今非昔是一个观察入微之人。“如此便多谢今道友了。”
两人同行,今非昔果然不像守门弟子那般,只一心带着苏灵去见迟渡欢。苏灵注意到他的头发全都由一根素白发带束起,想来也是元摧白的嫡系徒孙。他们在一个雅致的二层小阁楼前停下。今非昔上前轻轻扣了三下门,然后恭敬地退后一步道:“非昔请见师尊。”
半晌,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进来吧。”
今非昔对身后的苏灵道:“还请苏道友稍等片刻。”
说罢便推门入内。没多久,今非昔便率先走了出来将门打开,低头侧立在一旁,一个神色倦怠,眉眼妩媚的女子走出来懒散地靠在门边,上下打量了苏灵一下:“不错,确实是那日在青峰山见到的模样,去将其他人一并请来吧。”
今非昔听命离去。苏灵抱拳一礼:“苏灵见过迟宗主。”
“行了,不必搞这些虚的,进来坐。”
迟渡欢先行进去,苏灵便跟在身后。屋内陈设清新简单,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书桌边上还摊开着数不清的书册,只有几根清瘦的竹枝被斜放插入宽口青花瓷瓶中。阁楼内多时雕刻镂空的设计,看起来也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进去之后迟渡欢便没有理她,而是自顾拿起笔杆开始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