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少年献祭(1 / 1)

“师傅,好久不见了。”

云卿从前是个洒脱的江湖中人,当年一别,司赋宁原以为,此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是啊!”

“你长大了,也不知道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云卿笑着看着她。

司赋宁嘴角抽搐,其实她师傅要是不带最后一句话,重逢的叙旧效果可能会更好。

“哈哈哈,原来司大人和云夫人是旧相识啊!”

不甘心被忽视的濮族族长东丹,强行凑到了司赋宁和云卿面前,笑着说道。

东丹族长的天启话说得不是很正宗,至少,司赋宁从东丹的口音中,听出了一种熟悉的语调。

司赋宁凝眉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前世日本人说中国话的调子吗?

云卿嘴角的笑容瞬间冷淡下来,看也不看东丹,阁罗凤都给他交代清楚了,那天怂恿阁罗凤针对司赋宁的人就是东丹。

他能对东丹有好脸色才怪!

东丹见到云卿毫不掩饰的反应,面子非常挂不住,她心中暗骂阁罗凤把这个贱人宠得无法无天了。

阁罗凤笑眯眯地盯着东丹,这老东西心里在想什么,以为她阁罗凤看不出来吗?

云卿嫁给她,她从未对云卿说过一句重话,眼下,她只要一想到东丹这个老不死的可能在心底骂云卿,她就满肚子鬼火。

阁罗凤摸了摸小青蛇的脑袋,不经意地说道:“你呀!可要小心一点儿了,刚刚差点吓到了司大人,待会儿咬到了东丹族长就不妙了。”

东丹顿时脸一僵,看着那条小青蛇的眼神变得不善,同时她也开始慢慢挪动脚步,远离阁罗凤。

“你们还站在干嘛?”

“河神祭都快开始了。”

清清泠泠的声音传来,司赋宁抬眼望去,对面的人像是一片白云翩然而至。

瑶族的人到了。

她们个个身穿白纱,头戴银冠,白纱笼罩着她们的脸颊,只剩一双美眸露在外面。

今年,河神祭的人祭出自瑶族,因此她们也算得上此次河神祭的主办方。

司赋宁带着程雪呈和嬛琉落座在高高的看台上,她听见了濮族族长东丹在经过瑶族人时发出的不屑。

程雪呈自然不会放过河神祭上的细枝末节,她眼睛闪了闪,和司赋宁对视一眼。

嬛琉细心地为司赋宁斟酒,,因为怕冒犯了河神,河神祭上自然出现的东西都是珍品。

檀溪仙醇,酒液清透,酒香淡雅,但酒的浓度却一点儿也不低。

“这酒?”

程雪呈举起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

“怎么了?”

司赋宁抬眸看着她。

程雪呈放下了酒杯,笑了一下,“我听传说,这酒只有鲛人能够酿出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鲛人?

司赋宁今日是第二次听到了这两个字了。

“是传说吧!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鲛人?”

嬛琉站在司赋宁身后举着酒壶,笑着摇了摇头。

司赋宁晃了晃杯中的酒液,“也不一定没有!”

嬛琉略显惊讶,在她心中,主子不是相信传说的人。

程雪呈也有些惊讶,但她们没有再讨论鲛人的相关话题。

因为,河神祭已经开始了。

瑶族的乐舞开始,披着面纱的瑶族男子们轻盈地在琥珀川上空建造的高台上翩翩起舞。

各种乐器交织成一片神秘的乐声,飘荡在琥珀川的上空。

在琥珀川浩大的声势中,略显古朴的瑶族乐舞奇异地展现出非凡的魅力。

参与河神祭人数众多,却无一人发出杂音。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片视觉、听觉的盛宴之中。

随着最后一个声调不舍地飘散,乐舞结束,高台上又恢复了空荡。

瑶族族长在万众瞩目之中,轻盈地运用轻功上了高台,宛如一片洁白的羽毛。

瑶族族长虽然只露出一双带着细纹的眼睛,但那双宛如一泓深泉平静的双眼给司赋宁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站在高台之上,一阵奇怪又陌生的语言从她嘴里吐出来,仿佛传自远古的声调……

司赋宁虽然听不懂,但瑶族族长的声调和气质很能给人震撼。

瑶族族长的气质,完全不像是能够做出屠戮和奴役天启人的事情的人。

巫州的四个异族,各有各的语言,因此,她们相互交流时,普遍使用天启语言,但在她们各自的族内,一般都是使用本族的语言。

河神祭,每十年都由不同的一族来主持,主持者都有权利使用本族语言。

司赋宁三人都听不懂瑶族族长在说什么,只能安静地观看着河神祭的仪式。

直到,一个少年在瑶族众人的拥护下,登上了高台。

“这应该就是此次活祭的人了吧!”

程雪呈有些不适应这边用活人祭祀的方式,她皱了皱眉,发出了感叹。

那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安静地仍由瑶族之人为他解除白纱,露出一头银色的齐耳短发,胸口前垂落着两条辫子,耳朵上坠着精致的宝石串,宁静和温和罕见地出现在这张不过十六岁的稚嫩面孔上,他温顺地像一只白羊。

司赋宁挪开了视线,她心中有什么在翻滚。

少年顺从地举起了手,任由瑶族之人将丝绸紧紧地勒住他细白的手腕,他的身体凌空,被丝绸高高地吊挂在木桩上,他的脚下就是奔腾的琥珀川。

这条翻滚着朝着前方奔涌的大川,能够轻易地将少年吞没,在瞬息之间夺取他的生命。

而在司赋宁不知道的从前,这条大川,吞没了无数十六岁孩子年轻热烈的生命。

司赋宁收紧了手心,她不受控制地看向那个高台上的孩子,他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仿佛他并不是奔赴死亡,而是重回母亲的怀抱。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司赋宁心脏轻轻抽动起来。

程雪呈也移开了视线,她沉默地注视着桌面。

三人之中,最没有波动的反而是嬛琉。

她作为从小被司太尉培养起来保护司赋宁的死士,见惯了稚嫩的生命凋零,眼前的这一幕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嬛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从小照顾着小姐长大,哪里不知道小姐现在内心的煎熬?

前世作为一个在盛世中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司赋宁永远无法接受孩子受到伤害,无论是凤稚京的无辜死亡,还是眼前的少年,她都不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凤稚京的遗憾无法挽回,但眼前的少年就在眼前,她可以去救下他,救下这一条鲜活的生命。

尽管,此举之后,她将会面对四族的针对。

“献祭品!”

这一句话,司赋宁听见了。

“大人!”

程雪呈余光扫到了墨绿色的衣角划过,她猛地站起来,看着司赋宁飞身而去的身影。

她虽然怜悯那个少年的遭遇,但她不赞同为了这个少年,就与四族撕破脸皮,至少得留些缓冲时间,逐个击破啊!

程雪呈面如土色。

司赋宁割断绑着少年的丝绸,抱着他落到了高台上,她松开了少年。

少年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你放肆!”

“你在做什么?”

瑶族族长眉眼一厉,紧紧地盯着司赋宁,仿佛司赋宁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要把司赋宁五马分尸。

其实,司赋宁觉得,就算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瑶族族长还是要把她五马分尸。

更别说,她没有合理的解释。

她总不能对着瑶族族长说:嘿,姐们儿,这是祖国的花朵,你怎么能让他送死呢?

这话是史姝真的风格。

“巫州想要平息河神的怒火,活祭生人是没有用的。”

琥珀川类似于前世的黄河,带给了巫州百姓丰富的农业用水,带来了肥沃的土地,也带来了毁灭性的洪水。

偏偏琥珀川中游地区,巫州地势陡然抬高,造成了巨大的地势落差,琥珀川的冲击力就更大了。

巫州的人认为琥珀川里有河神,河神高兴时,就会平稳地流过她们的家园和土地,河神发怒时,就会冲垮她们的家园,吞噬她们的家人。

因此,不知从何时起,巫州就兴起了河神祭仪式。

这实际上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能够让巫州的人拥有一点儿心理安慰。

巫州的四族本来就属于文化落后的蛮族,她们对神与自然的崇拜与生俱来,直到现在她们仍然相信着神灵的存在,因此她们将世界上一切不能解释的异常现象,都解释为神迹。

瑶族族长勃然大怒,“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什么?”

她那双露出的眼睛中带着被顶撞的愤怒。

“那你说,你们每隔十年这样做,就能遏制洪水吗?”

司赋宁冷笑,目光紧紧盯着她。

瑶族族长的裙摆微微抖动,因为她无法压制的愤怒。

“你刚来巫州,你知道什么?”

“这是规矩!”

“你如此冒犯河神,河神今年会惩罚我们的!”

她给司赋宁扣下了一顶大帽子。

按照瑶族族长的理解,那么今年琥珀川要是发了洪水,就该是因为是她司赋宁惹怒了河神,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司赋宁冷笑着,瑶族族长真是会说话。

“惩罚?”

“就算真得让他献祭,该来的洪水还是会来!”

“这么多年了,你敢对着所有巫州之人保证,献祭就一定会有用吗?”

司赋宁步步逼近,毫不退让。

她明显地感觉到了瑶族族长眼中闪过的心虚。

瑶族族长自然不敢保证的,她顿了顿,继续反驳道:“那难道要什么都不做吗?”

“仍由洪水杀死巫州的人吗?”

瑶族族长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我看这样的场面,是你所期待的吧!”

“你是巫州刚到任的刺史,就是想杀光我们异族人,为你们天启人报仇!”

瑶族族长的天启话算不得精通,因此她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显得异常清晰。

司赋宁几乎可以感受到,在瑶族族长的挑动下,周围视线的变化。

她们的视线中带着防备、谨慎、甚至是厌恶和仇视。

真是很会利用人心呢!

司赋宁盯着瑶族族长,“那要是我有办法能阻挡洪水呢?”

“什么?”

瑶族族长微微瞪大了双眼,很快,她诧异的双眼中带上了不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瑶族族长皱着的眉头松开,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司赋宁。

“你回答我,如果我有办法能够一直阻挡洪水呢?”

司赋宁恢复了淡然。

瑶族族长并没有把司赋宁的话当一回事儿,她扫了一眼琥珀川,心里再一次肯定司赋宁在胡说八道后,她说道:“如果你真有办法一直阻挡洪水,我就把留在瑶族的天启人还回去。”

司赋宁摇了摇头,“不够!”

“我若是真的做到了,那就是造福整个巫州,仅仅是这样的条件,显得瑶族族长太过吝啬了!”

瑶族族长也不在意,她心中虽然因为司赋宁的自信而产生了微小的忐忑,但很快她就抹去了忐忑。

“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就把龙脊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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