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评比结束。
陆十羊将三人评分的册子取走,找专人计算。
现在,每幅绣品都已由三位判官打分,三人打分相加的总和,就是作品的最终得分。
半个时辰后,陆十羊拿到了计算的结果。
“针荟节前三甲,
第三名,靖州府卞芸卞绣娘。
第二名,靖州府宫缈宫绣娘。”
陆十羊稍微停顿一下,在众人更加好奇、期盼的目光中,最后道:
“第一名,光胡县苏梨苏绣娘。”
下面响起大片的窃窃私语声。
卞芸猛地站起,大声道:“我不服,凭什么她得第一?还有。”
她不甘心的指着宫缈,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我绣技明明远超宫缈,为什么反倒叫她排在我前面!”
卞芸忘记了维持温柔和善的表面。
她对针荟节魁首志在必得了三年,如今不仅没得到魁首,自己名次反倒比上届还降了,怎能甘心?
陆十羊大皱其眉:
“卞绣娘,评比并非单个人的一言堂,而是三位判官共同评的。
分数计算则是由刺史府多人计算再三核实。
这个结果,绝无错漏!”
这时,其余绣娘、三位判官以及其余所有人,数不清的视线落在卞芸身上。
卞芸感到窘迫和慌乱,顾不上考虑清楚利弊,慌不择路指着宫宁:
“宫缈明明不如我,名次却在我之上。
宫凤娘是宫家当家,又是针荟节判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简直是指着宫宁鼻子,说她为自家小辈舞弊。
全场哗然。
“卞芸,你竟敢这样揣测宫凤娘?”
“宫凤娘成名二十年,德高望重,你这小辈当真无礼!”
“人家比你强,就是人家作弊?
卞绣娘心思都用在这些地方,难怪绣技落后于人!”
卞芸突然被所有人讨伐,满脸难堪慌乱,心头不由生出后悔。
刚才是她冲动了。
第三又怎样,只要前两人在这世上消失,她不还是所有人眼中的第一?
“肃静。”宫宁缓缓起身,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全场的喧哗顿时消去十之八九,可见大家对她的尊敬。
宫宁像是没有看到刚才的闹剧,对陆十羊说:
“往下进行。”
竟从头到尾没给卞芸一个眼神!
卞芸的后悔褪去大半,转而生出被无视的愤怒,盯着宫宁。
铁夫人原对告知她“无穷碧”线索的卞芸有两分好感。
但作为被质疑的判官一员,又见到卞芸这副嘴脸,对其好感尽没。
吴财神是商人,虽对卞芸行径也有不满,但他惯会说话:
“卞绣娘莫急,针荟节流程还未结束。
若你技法高超,一会自见分晓。”
卞芸安静下来,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看完一出大戏的苏梨,一边吃点心,一边好奇。
卞芸居然只质疑了宫缈,没找自己的事。
真是奇怪。
这时,许多刺史府的下人上来,将二十七个绣架搬走,放到一边。
只留了苏梨、宫缈和卞芸面前的绣架。
陆十羊说道:“请前三甲现场刺绣,限时一个时辰。”
这个环节很有意思,要求前三甲的绣娘,现场绣出自己参赛绣品的一小部分。
在有限的一个时辰内,看绣娘能够完成一幅什么程度的作品。
既考察绣娘的效率、水平,又间接检测了,参赛的绣品是否是绣娘亲手所做。
一举两得。
苏梨在他们提供的筐篓里,找出自己需要的绣线。
“苏绣娘,”宫缈的声音在苏梨身侧传来,充满担忧,“这绣布是不是不太合适。”
刺史府提供的绣布,用的是上等丝绸。
质量虽好,但质地透明。
苏梨如果在上面绣双面绣,两面之间的图案,难免彼此干扰。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参赛绣品,并不是双面绣啊!
苏梨朝宫缈安抚一笑:“无妨。”
卞芸在旁撇了下嘴,不喜毕现。
原本卞芸是想用双面绣的绣品参赛的,但她研究那幅藏品的时日尚短,还没完全学会。
所以她参赛绣品是普通单面绣。
不过她利用从双面绣中领悟到的一些技巧,为其增了色。
“肃静。”宫宁蹙眉,计时已然开始,这些小辈居然还交头接耳的。
场上三人像三只被训了的鹌鹑,埋头开始干活。
铁夫人有些坐立不安,一双似喜似盼的美眸,直直盯着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