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网格已经折叠成8x8格式,上面的彩色圆点也由原来的蚂蚁大小变为硬币般。
他排除掉16383种错误选项,只留下正确的那条线路。
卡斯曼来到机关处,将石棍按照脑中点与点的连接进行转变。
石壁上的彩石逐渐被点亮。直至最后一块石头亮起,这面墙壁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面貌。
墙面开始脱落,细细粉尘漂浮在地面。一条小指头大小的白色的线开始从左上角的那块彩石延出。
那条线穿过其他石头,最后连在了右下方的彩石上。
地面开始晃动,就连高空之上的月亮光芒也开始暗淡。
在月神殿的地下,大概是五百多米的深处,有一间昏暗的宫殿。
在这座宫殿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坐在地上,她的两只手腕被粗大的锁链缠住,虽不影响手臂的活动,但也是将她困在了原地。
脚下是压制住她神力的阵法,她似乎是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微微仰起头,无机质的瞳看向某一处,瞳孔渐渐聚焦。
她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嘻…嘻嘻……”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她用那双布满伤痕的手捧着脸颊,脸上浮出红晕,眼底是藏不住的疯狂。
“呐……快点打开吧。”
“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
“……不然,会杀了你们喔……”
晃动停止,两人站稳脚步,抬头。
四周的景色如同褪了色般,呈现出灰白。月光下的那条瀑布也停止了流动,萤火虫凭空消失,就连巨栢树的叶子也都全部枯萎。
唯一的色彩,除了二人之外,就只剩下原本被墙壁遮盖,而此时因墙皮脱落露出来的壁画。
那壁画刻的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披类似希腊长袍,手拿长矛的美丽女人。
“她”看着自己的猎物,脸上是意气风发,就连身处于墙壁之外的卡斯曼与贝奇,都能隔着壁画感觉出这女人身上所带来的气场。
他们就像是亲临于现场,围观这个狩猎者与她的乐园。
卡斯曼看着这幅壁画,若有所思,“想必这画上就是传说中的月神。”
“想不到还能有幸见识到月神的风采,也不虚此行了。”
贝奇朝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可不想有这荣幸。”他看向四周,眉头一皱:“既然机关已经破解,为什么还是看不到这座宫殿的出口?”
眼睛从壁画上移开,卡斯曼轻笑:“是破了,但也未全破。”
“如果我没猜错,打开下一道入口的机关有两个。”
“一个是我们刚才所见的谜题,另一个……”他眼神幽深,一字一句的说下剩下的话,“藏在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肉眼看不见……”贝奇一脸若有所思,他环顾了四周,目光落在巨栢树、瀑布、以及这座宫殿的各个四周,最后将视线停在了水池。
“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他低喃一句,随后将视线对上卡斯曼,开始自我欺骗。
“你说的另一个机关应该又是被这幻境给遮盖了吧。”
卡斯曼就这么笑着与他对视。
安静了片刻,贝奇突然从他身边跳开,手直直指着他,一脸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那里面可是有吃人鱼!”
“一下去那不就是在给它们送大餐吗!”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像是不过瘾般踢了几下墙壁,恰好踢在的壁画上的猎物处。
画中的女子眸光似有闪动,“她”微微转过头,视线直直落到背对着“她”的贝奇身上。
“贝奇。”卡斯曼突然开口唤了一声。
“过来。”
“什么啊……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贝奇面露不满,重重哼了一声后将头转到了一边。
“我说,过来!”卡斯曼语气一重,他严肃的看着贝奇,不,或者说是在看贝奇身后的壁画。
贝奇也察觉到不对,他眼神一凛,快速跑到卡斯曼身边,然后转过头。
瞳孔一缩,壁画里的女人正泛着冷意的看着他,手里用来捕猎的长矛也对准了他刚才所在的地方,矛尖已经破开了石壁,只差一点就会接触到他的皮肤。
若他刚才没听卡斯曼的话,那这柄长矛是不是会插入他的身体中,然后刺穿他。
冷汗从背脊滑落,明明现在不是寒冬,贝奇却依然感觉到他是身处在比寒冬更为阴冷的地方。
此时的他乖巧得如鹌鹑般缩在卡斯曼的身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身体里传来的冷意驱散。
鼻尖处的痒意更甚,竟让他有了想打喷嚏的冲动。
他揉了揉鼻子,拉住卡斯曼的衣袖,抬眸问道:“她是活了吗?就跟刚才的桥一样。”
卡斯曼与画中之人对视,眼底微沉,他侧过头对着贝奇说道:“小心一点,这里的东西都很诡异。”
贝奇缩了缩肩膀,嘟囔:“我知道,就连什么桥啊画啊什么的都能活过来,再出现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不……
卡斯曼垂下眸,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
他说的并不是面前的这幅壁画,而是隐藏在更深处的东西。
在这一刻,卡斯曼与“未知”隔着上下五百米的距离相望。
心灵触撼,他与她都在笑。
一个名为求知。
一个名为疯狂。
贝奇搓了搓手臂,他将目光放到身旁之人身上,随即,汗毛直立。
一种心惊感扑面而来。
错觉吧……
贝奇甩了甩脑袋,将里面奇怪的想法甩掉。
“走吧,找到机关要紧。”卡斯曼收回视线,抬脚就向着水池方向走去。
贝奇眼神落到画壁上,那画上的女人正直直盯着他。贝奇吞了吞口水,“那这东西怎么办……”
“无视就行。”丢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卡斯曼就不再去管他。
这……真的不用管吗……
贝奇瞟了一眼壁画,正好与那上面的女人对视上。
平复下来的汗毛再次立起,贝奇身体一颤,连忙就朝着卡斯曼跑去。
站在池边,卡斯曼垂眸,池中的鱼也是同周围的景色一般褪去了自身的颜色,一动不动僵在水里,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