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属?你现在谁也不能见!”
外面传来冷冰冰的回应。
柳川非常郁闷,大掌将铁门拍的砰砰响,颇有徒手将铁门拍碎的架势。
“为什么谁也不能见?我家里人难道没把你们打点好?还是说——”柳川眉头一皱,“是家里出事了,还是有其他人打点了你们,你们收了两份钱却不办事?”
这次外面没有人回应他。
柳川手都快拍肿了,从门口退了回去,眉头越皱越深,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马上和外界取得联系。
看来,只有用那个办法了。
柳川眼眸微缩,脑海中已经想出了办法。他躺回病床上,被子盖到腰间,手微微伸出来,悬在半空中。
“吃饭了。”
中午过来送饭的人,像往常一样敲门。然而却没有人回应。
他定睛一看,嫌疑犯正在里面睡觉,伸手砰砰砰,敲了两下门,“吃饭了听见没?别睡了。”
然后床上躺着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垂着手一动不动。
“这好像不太对劲啊。”
警察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躺着的柳川。
头侧着,面朝着墙,看不清脸上的情况。伸手过去,将脸掰过来,差点没把魂给吓丟。
柳川紧闭着眼,整张脸苍白的可怕,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是苍白干燥的,关键是他的脸颊很冷。
不会是死了吧?
警察赶紧伸手,看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但这种情况,绝不是确认还在呼吸还活着就可以放任不管的。
警察马上叫来了帮手,把人抬上车,疾驰着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进行治疗。
这种情况,必须要通知家属。将嫌疑犯交给医生之后,负责的警察立刻给家属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声音,语气中有明显的不耐烦。
“谁啊?找本小姐干嘛?”
“请问你是柳川的家属吗,他现在出了点情况,正在医院。”
“我哥进医院了?”不耐烦的声音变成了惊讶和担忧,女孩说道,“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警察报出了医院地址,对面立刻传来了回应,“知道了,我马上到。”
联系完家属,警察收了线,去找主治医生,此时病人正在抢救,抢救室里大门紧闭。
警察在门口等着,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急救室的门拉开,他一个箭步冲上去问道,“医生你好,他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重过敏引起的呼吸道堵塞,并伴有休克症状。”医生回答完病情,又简要叙述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我们给病人推了肾上腺素,也上了氧气罩,他很快就会醒过来。”
“谢谢你了,医生。”
柳川出了急救室,被小护士用单架车推到了普通病房去,单人病房更适合看守,警察就坐在外面,平静地等人醒来,询问当时的情况。
一般发生这种事情,需要写详细的记录,还得时刻守着犯人,工作量并不小。
警察想着都觉得脑仁疼,这个叫柳川的嫌疑犯,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事精,每天不闹腾点事情出来,心里就不舒坦。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事精同志终于醒了过来。他倒是聪明,带着氧气罩喊不出来,呼叫铃也太远了够不着,他就直接推倒了离得最近的一台呼吸机。
咚的一声,机器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外面无聊坐着的警察听到这声响瞬间就精神了,立即打开门冲了进去,“怎么回事?”
柳川伸手将氧气罩挪开,反正呼吸机也砸了,这玩意儿用不上。
“这个机器挺不结实的,一不小心就掉下去摔坏了。”
这是结不结实的问题吗?机器好端端的放着,如果没有人为的破坏,又怎么会落到地上?
警察额边青筋直跳,“你打碎的呼吸机,需要照价赔偿。”
柳川点头,“这个无所谓,我家有钱,但前提是你要帮我联系我家的人,不然我现在身无分文,根本赔不起。”
搞半天是想破坏公物,借此见到家里人啊,他就知道这个事精不会消停,所以他没有立刻应承柳川,而是先把发病的过程问清楚。
“你什么情况?上午都还好好的,中午怎么就直挺挺的躺在那儿了?”警察问道。
柳川漫不经心回答道,“过敏,我呼吸不过来。”
和刚刚医生说的倒是没什么两样,不过警察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突然过敏?你在拘留所里待了那么久都没事,而且最近也没什么新东西出现。”
柳川当然是为了和外界取得联系,所以才铤而走险,在自己对粉尘过敏的情况下,从墙上刮了一堆细灰出来,故意用鼻腔吸入。
他本来只想制造一些咳嗽和呼吸不畅的症状,谁知道他粉尘过敏的太厉害了,直接呼吸不过来吧,把自己弄休克了。
幸好,他是掐着时间吸入的粉尘,没有休克太长时间就被警察发现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柳川躺在病床上,心有余悸地说,“可能是拘留室的条件又变差了,我习惯不了,就过敏中招了。”
警察:“……”
“这机器好像挺贵的,要赔的话需要不少钱,你们要么联系我家人来赔偿,要么就自己掏腰包。”
柳川说完,佯装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过去。
警察见多识广,怎么会猜不透他的把戏。
反正都已经通知了家属了,等待过来赔偿就是了,警察关上门走出了病房。
听上关门的声响,柳川立刻睁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病床有窗,但是那种支撑式的,只能撑开一个一掌宽的小缝,他连头就挤不进去,况且还不知道这是几楼能不能跳窗。
病房门也只有一道,警察在外面把守,想跑走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然了,他也只是想想,既然家里有能力把他捞出去,又何必铤而走险呢?
只是为什么捞一捞的就没动静了,柳川很担心家里出了变故。
这时候要是有个知情人,问问就好了。
“哥,我哥怎么样了?”说曹操曹操到,外面传来了柳芊芊一惊一乍的声音。
他以前觉得这声音很烦,既不淑女还很扰民,现在却觉得格外悦耳。
“我哥是不是在里面,情况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柳芊芊伸手去抓门把手,结果被警察挡了下来,“手机和包包一律不能携带入内。”
怕就怕柳芊芊进去之后,拿手机联系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劫狱。
“不带就不带!”柳芊芊快速地把手机和桃粉色的单肩包一起带进警察怀里,“这下可以进去了吧。”
不及警察回答,直接开门钻了进去,“哥,你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生病啊!”
柳芊芊扑到病床边上,就开始哭嚎,“警察说你送进急救室了,我吓得魂都飞了,妆都没化就赶过来了。”
“别哭了,我还没死。”柳川抬眸看了一眼,警察在门口守着,“究竟怎么回事,二叔说捞我出去,怎么捞着捞着没反应了?”
柳芊芊停止了哭泣,抬头抽噎道,“我爸说公司好像出问题了,让你先缓缓。”
柳川一听就炸了,“这事是缓得了的吗?究竟是公司重要还是我重要?”
柳芊芊被吓到,泪水又开始泛滥,“你不是说被陷害的吗?被陷害又不可能真定你的罪,这么一看公司的危机更大。”
柳川气得呼吸不畅快,想抓氧气罩吸两口,发现呼吸机刚刚被他摔了,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深吸了一口气,将呼吸频率调整过来,“我虽然是被陷害的,但刀确实是我捅进那人心脏里面的,只要受害者家属一口咬死,我就会被判刑。”
“这么严重吗?”柳芊芊慌了。
“不然你以为?”柳川气得脑仁疼。
“哥,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主要是最近公司的情况很不好。”
“怎么不好了?”毕竟是自家公司,他也是股东之一,对公司情况还是很关注的。
“公司今年最大的项目要黄了。”柳芊芊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但听父亲的口气,这好像特别严重,似乎稍不注意,公司就要走向灭亡。
柳川闻言,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公司最大的项目要黄了?你确定?我怎么记得这个项目是老合作商了,和我们合作了至少十年之久。”
“就因为这样才措手不及啊,好像是竞争者比我们方案更优,价格更低,合作商就选择了他们。”
柳川眼皮一跳,这么巧,所有事情都赶一堆了?
“那边已经确定了?”
柳芊芊摇头,“不知道。”
“算了,”柳川也懒得管公司的事了,他自己都顾不过来,“回去跟你爸说,一定要尽快把我捞出来,不然我就真成杀人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