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将尸体装进裹尸袋,拉回了警局。
薄南辞和一直在现场周旋的宁浩,跟着警察回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阿香则陪着母子俩留在了家里,梦梦哭够了便昏睡了过去,沈襄一直坐在床边,紧张地盯着女儿看。
一会儿摸一下孩子的额头,一会儿探一下孩子的鼻息。
“梦梦怎么睡得这么熟,是不是刚刚吓到,出什么意外了?”
“沈姐,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阿香收起电话,“已经按您的吩咐,叫医生来了。”
“怎么没动静,是不是没气了?”又将手探到孩子鼻孔处,确认有鼻息,沈襄才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孩子没事。
看到她这副模样,阿香心酸的不得了。
尤其是,沈襄的脸色比躺在病床上的孩子还差,至少孩子的脸色还是红润的。
而沈襄的脸却煞白成一片,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苍白到透明。
“沈姐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熬点粥?”
“不用了,我不饿。”
“多少还是吃点,你的脸色好难看,”阿香劝阻道,“万一等会梦梦醒了,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你病倒了怎么办?”
沈襄终于被说服了,点了点头,“少盛一点,我现在没胃口,吃不了多少。”
热粥很快被送到手里,沈襄吃个饭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坐在床边上,心不在焉地喝粥。
“白医生来了。”
很快,拎着医药箱的白景庭,出现在了家里。
沈襄连忙起身给他让开位置,才喝了几口的粥,又被孤零零地搁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
“白医生,你快帮梦梦看看,她刚刚被挟持了,我好怕她出什么事。”
“襄襄,你别怕,我会好好帮她检查的。”
白景庭检查的很细致,十分钟之后放下仪器,“梦梦没什么大碍,就是脖子上处小划伤,和身上有些许淤青。”
沈襄终于放下心来,用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
“幸好——幸好她没事。”
突然之间,又想起另一件事,“白医生,梦梦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需不需要心理干预?”
“梦梦现在这个年纪,暂时不会留存记忆。”白景庭回答,“襄襄,你太紧张了别自己吓自己,坏人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刚刚的一切像是一场梦,明明他们提前回来就是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谁知道国内这边,有更大的惊吓。
想到那只罪恶的手掌卡在女儿柔嫩的脖子上,沈襄就不由得战栗后怕,梦梦还那么小,差点就丧失了生命。
“如果梦梦真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当妈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襄襄,别老是这么想,孩子活得好好的,你也别再内疚了。”
沈襄点头,神情恍然。
白景庭没有给孩子开药,反倒是给她这个当妈的,开了点安神的药。
薄南辞从警察局回来,刚好和白景庭打了个照面。
“孩子怎么样?”
“梦梦没事,”白景庭说,“你最好多关心一下襄襄,她太自责了,状态不稳定。”
听说老婆状态不稳定,男人立刻迈开长腿,快步走进去安慰老婆。
此时,沈襄正坐在女儿的床前,手握着女儿柔嫩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熟睡的女儿看。
皮肤瓷白,眼睛溜溜的,睫毛长,嘴唇红。
跟天使一样的小孩,却偏偏要跟着他们受此折磨。
“老婆,在想什么?”
一双手搁在她的肩头,沈襄听见丈夫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答道,“在想我们的孩子怎么这么倒霉,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安宁过。”
“襄襄,有时候幸福不一定是一帆风顺,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她还那么小,为什么要遭遇这些?”沈襄想着都觉得心脏抽疼。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小孩比较酷,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薄南辞总结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沈襄脸色一变,胃部突然绞痛起来。
娇弱的身形,猛的晃了一下。薄南辞赶紧扣住她的肩膀,将人稳住。
“襄襄,你怎么了?”
“我好疼。”眼泪哗的一声落了下来,沈襄躺在丈夫怀里,脸色苍白地失去了意识。
“白医生留步。”
白景庭刚穿过院子,走到门口,坐上自己的车。
车都还没有启动,就被急急追出来的佣人给拦住了。
“夫人突然肚子疼,您快进去看看。”
白景庭闻言,立刻从车上跳了下来,三步并着两步,又跑了回去。
气喘吁吁跑进房间,发现沈襄正躺在丈夫怀中,脸色白得像纸,额上尽是细密的冷汗。
“襄襄这是怎么了?刚刚都还好好的。”白景庭皱眉。
薄南辞立刻转头道,“我想要问你呢,你刚刚给她开了安神药,怎么这么大的问题,都没看出来?”
“我是医生,用肉眼看的,”白景庭伸手指了指眼睛,“又不是检测仪器。”
他说着,从医疗箱里拿出检测仪器,检测骑贴在襄襄身上,另一只手轻轻摁她肚子。
“这里疼?”
沈襄咬着牙摇头。
“那是这儿疼?”
手指按在胃部。
沈襄点头,疼得嘶了一声。
“是胃疼,”白景庭得出结论,紧接着问道,“是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还是搅动着疼?”
沈襄疼得快没知觉了,强撑着感受了下,“搅动着痛,而且扯着我的心脏也在痛。”
“是胃痉挛。”白景庭终于得出结论。
“我先给你开点药,暂时缓解一下你的症状,要是吃了没有好转,就需要去医院挂水或者是做其他治疗。”
“谢谢白医生。”沈襄气若游丝地说。
白景庭火速从医药箱配了些缓解症状的药出来。
“水!”
阿香及时端了杯温热的水过来,服下以后,沈襄平静地躺了会,然后道,“好像没那么疼了。”
在场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薄南辞用手帮妻子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地问道,“襄襄怎么会突然疼得这么厉害?”
“肠胃是人的第二个情绪器官,”白景庭道,“襄襄太自责了,情绪直接反映在了身体上。”
沈襄抿了抿嘴,“好,我会注意的。”
“襄襄,我没跟你开玩笑,胃痉挛会发展成胃溃疡、胃穿孔,甚至严重了,会一路发展成胃癌,是会死人的!”
“襄襄,你不许再想了,”薄南辞搂紧了怀中的女人,厉色道,“梦梦现在好好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还有,”薄南辞黑眸一沉,“要自责也是我自责,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连你们母子俩都护不住。”
“南辞,你别这么说,我和梦梦都没有怪你的意思。”
沈襄连忙拽着丈夫的手摇晃着安慰他。
薄南辞却道,“既然你和女儿不会怪我,你又为什么这么自责,觉得我和女儿会怪你吗?”
沈襄摇头,“我没有这意思。”
“襄襄,一家人不是出了事互相怪罪的,”薄南辞握紧老婆的手,“而是我们在一起,遇到事,大家齐心协力一起解决。”
“嗯。”沈襄依偎在丈夫怀中轻轻点头。
此时,阿香轻声走到白景庭身后,“白医生,你跟我出去坐会喝口茶吧,沈姐累了,需要休息下。”
白景庭点头,拎上医药箱,“走吧。”
他心里门清,这哪里是要请他喝茶,分明是想给房间里两个人留下私人空间。
尽管对沈襄仍然贼心不死,但他知道什么叫做成全。
他知道自己给不了沈襄想要的幸福,所以选择了放手和祝福。
出门之前,他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
女人苍白的脸色,已经好转了很多。脸上虚汗被擦掉,虚脱感尽扫。
安静依偎在薄南辞怀中,颇有种小鸟依人之感。
白景庭眼中不自觉露出妒色,猛地转头,深知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他就忍不住要抢人了。
“白医生,您喝什么茶?我去给你沏一壶上好的”
“不用了。”白景庭摆了摆手,“我回医院还有事。”
此时,柳川已经从沈家门外,回到了研究室。八壹中文網
子弹直穿眉头,刚刚那幕过于冲击,他有些回不过神。
虽说医生见过的死人不在少数,但救不回来病死,和被击毙,是完全不一样的。
况且,蓝茵茵还是他叫过去的。
她的死,算是他一手促成的。
“柳医生!”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柳川惊惶转头,“怎么了?她的死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