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看着傅景深走远,她才提步上楼。
而沈襄不知道的是,她上楼后,傅景深退了回来,倚在医院墙角,低眉点了支烟,慢吞吞吸着。
眉宇间闪烁的光意味不明。
沈襄进病房时,白景庭正拿着小本子在询问病床上的白静修一些关于手术的相关事宜。
末了,白景庭收了笔,插*入白袍口袋里。
他垂目看着白静修,眼神幽深:
“白小姐,你身体有些差,你可要想好了。”
做为医生,提醒病人是白景庭做好医生的本职。
而对象又是与他一起长大的薄南馨,他更要提醒她了。
白静修眼神有些迷离,在看到薄南辞进来时,唇掰扯出了甜美的笑: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白景庭:
“行。”
白景庭招呼身后他带的几个助理把白静修送去检查室。
白静修被推出去时,依依不舍地看着薄南辞,薄南辞知道,她想他陪着她,但是,薄南辞望了眼旁边的沈襄一眼,顾忌沈襄的感受,他的脚步移向白景庭:
“有什么问题吗?”
白景庭眉心紧拧,沉吟了会,眼角终于勾了抹笑,他拍了拍薄南辞的肩:
“放松心情,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有了白景庭的保证,薄南辞沉重的心似乎轻松多了。
白景庭拿着本子走了。
病房就剩下了薄南辞与沈襄。
俩人视线对上,沈襄怕薄南辞误会,她开口解释:
“我把傅景深打发走了。”
薄南辞面色沉静,一如即往,只是淡声问:
“他来做什么?“
沈襄察觉到了男人的不悦,回道:
“他不是来找静修的,到底来做什么,他没说。“
薄南辞眉宇拢了个‘川’字,声音挟裹寒意: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若他再敢……”
薄南辞没说下去,末了,补上一句:
“我不会饶了他。”
男人的眸子深处,寒光闪闪。
“嗯。”
沈襄是个知轻重,懂分寸的人,所以,在见到傅景深后,便立刻想办法把他打发走了。
白静修检查身体时,沈襄还是有些紧张,薄南辞虽然不说,但是,沈襄看得出来,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已经不止一次去吸烟区抽烟了。
下午,白静修身体各项指标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血糖有些低,其余指标均属正常。
隔不久,薄司穆的检查结果也相继出炉。
白景庭看着上面的各项数据,下结论:
“可以动刀,我再与几个专家商量下,确定好动刀的时间,再告诉你们。”
听了白景庭的话,沈襄紧绷的心弦顿时松懈下来。
薄南辞与沈襄双双进入白静修病房。
病房里很热闹,孙兰与白露元来了,孙兰坐在床前,拉着白静修的手,好像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也傻哑的不成样子:
“修修,你不能这么做。”
白露元听闻脚步声,回头,对上薄南辞的脸,眼皮跳了跳,戾气从眉宇间倾泄而下。
他走了过来,掷地有声质问:
“她都要死不活了,你竟然要在她身体里取骨髓?叶萧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安得哪门子的心?”
白露元怒不可遏,其实,也不能怪白露元,但凡有良知,但凡是正常的父女关系,知道这件事,都会雷霆万怒。
毕竟,伤在娘心,痛在娘身。
孙兰停止哭泣,慢慢转过头,当她的目光落到沈襄脸上时,牙齿狠狠咬破了唇,铁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她直直盯着沈襄,眼神说不上来的诡异,还带了点疯狂。
沈襄不寒而粟。
薄南辞一把将她护于身后,高大的身体挡在了她面前,薄南辞知道这对夫妻来者不善,若不打发他们走,穆穆的手术恐怕无法进行。
所以,他说:
“白叔叔,我只是答应你,如果孙姨不过来闹了,余生,我会好好待静修,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南馨。”
薄南辞目光调向孙兰:
“孙姨,她不是白静修,不是您的女儿,她是我妹妹薄南馨,至于,为什么白静修会是薄南馨,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
薄南辞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没有任何意外,孙兰眼睛里的愤怒与恨意那样明显。
她轻启朱唇:
“静修没了……我现在只剩下南……修修了,难道你们也要把她夺走吗?叶萧霆,我唯一的女儿,你不爱,而我是她亲生母亲,我绝对不容许你们这样作贱她……”
孙兰还未说完,白静修已抓住了她的手。
孙兰垂下眼帘,对上女儿惊慌的视线,苍白的小脸,心里像是有把刀子在狠狠搅动。
痛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白静修(薄南馨):
“妈,别这样,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能怪哥,还有嫂子。”
孙兰忽地就吼起来:
“他算哪门子的哥?为了他的儿子,竟然要取你的骨髓。”
吼完,孙兰可怜巴巴目光调向白露元,她颤抖着嘴唇:
“露元,你就让别人这样欺负我们母女俩吗?”
白露元凛冽的目光扫向薄南辞:
“叶萧霆,我与你孙姨不同意修修捐骨髓。”
白静修小心畏惧的目光,让白露元很是恼火,他以为宝贝女儿被薄南辞胁迫了,所以,他从牙缝里挤出:
“你们叶家虽然有权有势,但我白家也不是纸糊的,若你执意要用我女儿性命换你儿子的命,我不在乎鱼死网破。”
白露元与孙兰护女强硬态度,让薄南辞意外又迷惑,他厉眸浅眯,眸底危险肆起:
“白叔,我搞不懂你们与南馨的关系,我说过了,她不是白静修,她是……“”她是。“
孙兰激动的泪流满面,眼睛都红了。
“她就是我女儿修修,不论如何,我不准你们伤害她。”
说着,孙兰紧紧将白静修搂进怀,像是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不声不响站在原地,观望了半天的沈襄终于说话了:
“南馨,你是白家的孩子?”
一语激起千层浪。
白静修瞳仁瞠大,而薄南辞深眸眯得更深,眸底掠过危险与冷寒。
紧张的气氛让白静修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她挽唇轻笑,眼皮却跳得厉害:
“我怎么可能是白家的孩子?谁都知道,我是叶家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