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辞眼眸一抖,心口一颤,他别开了视线,似乎并不敢直视沈襄的眼睛。
沈襄见他不回答,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她是白静修,是孙兰的女儿,你这样弄走她,孙兰会恨你的,再说,外界会怎么想?薄南辞,你口口声声说爱你,然而,你的心却一直都在别人身上,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爱?”
薄南辞浑身血液似乎都在逆流,他很慌很乱,尾音带了轻颤,他抓住沈襄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只是,现在出了些问题。”
沈襄听到了自己心掰碎裂的声音,咔嚓。
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抹灭。
她把自己的手与薄南辞剥离开来。
一根又一根,难艰地剥。
“昨晚,我问你回不回来,你说你在加班,但是,我却接受到了这个。”
沈襄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
薄南辞看着她手机,当看到图片里自己模糊的身影,他眼眸骤然一紧,照片是谁拍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当时,他把薄南馨弄回监狱,薄南馨用割手腕的方式挽留他,他站在窗台边纠结,当时,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他与薄南馨,不用说,这图片是薄南馨拍的。
沈襄盯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告诉我,图片里的房间,是你的办公室吗?”
薄南辞喉结滚动,心脏跳动频率加快。
那句‘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全印在了他的身上。
他喉咙紧了紧,傻哑着声音解释:
“她不是白静修,你应该早知道。”
即然打开天窗说亮话,沈襄觉得自己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她冷笑一声,大大方方承认:
“对,我知道她不是白静修,而是薄南馨,当初,她为了躲开疯人院的折磨,玩了诈死的戏码。”
薄南辞:
“襄襄,她没有玩诈死,她真的出了车祸,真差点死了,她的脸因车祸而毁,是白露元出差路过救了她,白露元把她带回了御城,找最后的整容专家为她整了容,而她遭受的已经很多了。”
薄南辞的话音带了哀伤与怜惜。
见沈襄不为所动,薄南辞清了清嗓子,又道:
“我知道你恨她,但是,她毕竟是我妹妹,以前她对不起你,她已承受了很多,她浑身就没一块好的皮肤,身体也虚弱的不行……”
“是我造成的吗?”
沈襄问,嗓音清冷。
薄南辞喉咙哽咽:
“不是你造成的,可是,我求你,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对她即往不绺?”
“不能。”
沈襄盯着薄南辞的眼睛,一字一顿讲得无比清晰。
“我不是圣母,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她杀了叶辰,还有蓝婉月,还有苏兰,这一条条人命,在你眼中,算什么?薄南辞,只因她是你妹妹,所以,我要我放她一条生路,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沈襄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薄南辞知道自己说不动她,便问:
“你想怎么样?”
“送去监狱,是什么罪,让法官来判。”
薄南辞喉咙滚了滚,咽下千言万语,最终妥协:
“我会把她交给法官,但不是现在。”
觉得自己的话太硬,他怕沈襄恨自己,赶紧又说:
“她的身体真的太虚弱了,等她养了一段时间,我把她送走,永远离开御城,不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可以么?”
见薄南辞态度强硬,沈襄觉得自己已没有与他交流的必要。
“随便你,反正,你有钱有势,想做什么,别人又怎能奈何得了你。“
说完,沈襄捞了抱枕转身欲走。
薄南辞扣住她手臂,阻此她离开的步伐:
“你去哪儿?”
“我看见你就恶心,不想与你呆同一室。”
沈襄的话毫不留情,似利箭又狠又准插入薄南辞心口。
绵密的疼袭向他四肢百胲。
“沈襄。”
他咬牙:
“知道我今早为什么匆忙离开吗?”
不等沈襄回答,薄南辞自顾自说出来:
“因为,有人要杀她,那拨人是傅景深的人,而傅景深为什么要杀她,我想你知道缘由。”
沈襄眼尾斜挑,冷冷看向男人:
“对,她不是白静修,是我亲口告诉傅景深的。”
薄南辞按奈不住胸口直窜的怒气,怒声吼:
“你明知道他受不了白静修的死,偏偏要告诉他,你告诉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他对付薄南馨,你的目的达到了,今天早上,薄南馨真差点死了。”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薄南馨肯定被那拨黑衣人千刀万剐。
“怎么?你心疼了?”
沈襄忍住眼角酸涩,她问。
“她是我妹妹,我心疼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吃哪门子的醋?”
薄南辞超级无语。
烦躁极了。
沈襄笑:
“我吃醋?你薄南辞也配?”
“我对付她,只因为她品德败坏,道德沦丧,她是不折不扣的疯子,然而,并不是疯子杀人,不把人命当人命,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薄南辞,我把话放这儿,不管你如何护着她,我沈襄但凡有点能力,都会置她于死地。”
沈襄甩开他的手,拿着抱枕离开。
薄南辞望着‘砰’的一声甩上的房门,心脏噗通噗通的跳,手骨处,更是青筋鼓鼓跳动。
砰。
一个瓷器从他手里砸出。
喧泄着他无法发泄的怒火。
“你砸东西做什么?“
柔软的声音是来自于门口小家伙的。
薄南辞看向门口,五官与沈襄神似,唇瓣因生病而嫣红的儿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薄司穆:
“你让襄襄生气了,她走了的话,我找你算债。”
“哼。”
薄司穆狠狠拍了下门转身走了。
薄南辞看着摇晃的门,浑身血液像要冲破血管,爆裂开来。
那晚,薄司穆睡了后,沈襄去了酒台买醉。
她低垂的眸子,印着五颜六色的酒瓶,手指在酒瓶上轻点着,嘴里喃喃数着:
“一、二、三、四……十……”
整整喝十瓶了,说也奇怪,平时沾酒就醉的人,今天竟然能吞下十瓶啤酒,仍然没一丝醉意。
酒吧声音吵杂,听不到铃声,她垂头就看到手机屏亮起,是阿香打来的。
她掐断电话,打算继续喝酒。
好几个帅哥过来搭讪,都被她赶走。
“美女,跳曲舞?”
沈襄正要拒绝,转过头,目光就对上了灯光下一张熟悉又帅得一塌糊涂男性脸。
沈襄眉眼弯弯,嘴里呼出:
“冷皓?”
“你怎么在这儿?”
冷皓看着她,目光有深情,有痴恋:
“我一直就在御城,只是不敢打扰你,所以……”
冷皓怕惊扰了她的幸福。
因为,上次他打电话过去,是薄南辞接的电话。
很明显,薄南辞的警告对冷皓起了作用。
薄南辞不准他接近沈襄,他就只能远远地看着,守候着。
到底,薄南辞曾经是他老板,冷皓不能一点不卖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