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瞧见叶禾晚忽然站起来，目光冷冷落在她们身上，蓦地有些紧张，但面上仍强撑着理直气壮。
叶禾晚也没立即说话，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们瞧。
清亮目光打在她们身上，恍恍惚惚，有些心虚。
几人争先撇过头轻声咳嗽两下，眉目间闪过不自然，纷纷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妄想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
毕竟正主没有站出来反驳她们，她们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此时虽慌，却还是不服错。
叶禾晚深吸一口气，红唇呼出的薄气，蕴着淡淡怒意，吹动耳夹两侧的发丝，隐挡在眸前，半敛眸。
乍一看，平添几分锋芒气势。
明明一句话也没说，也是笑着看你，甚至还透着点“我很有礼貌”的意思。
可就是像是无形中给你施着压，投着刀子。
叶禾晚也想看看她们能坚持多久。
背后。
不对。
都快明目张胆，直接把嘴怼到人正主耳边去了。
居然还是代表自己国家参赛和外训的国家队运动员？
素质呢？
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叶禾晚忽地反应过来。
她们好像不是九年义务教育来着。
额，貌似跑偏了。
叶禾晚甩了甩头，看向中间处，快要沉不住气的那位韩国运动员。
刚才就数她说得最嗨，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攸涵对她做了什么呢。
落井下石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况且。
叶禾晚端倪着面前躲闪着自己探究目光的女孩，越发觉得熟悉。
最后猛然发现。
这不是沈攸涵之前的队友吗？
现在应该算是韩国队的前三存在吧。
沈攸涵在韩国队时，几乎就是“一姐”，金牌基本都被她收入囊中。
后面沈攸涵来到华国后，和叶禾晚可能就是一半一半的。
一时双璧。
不是。
叶禾晚忽然发现了盲点。
这人好像一直都是沈攸涵的手下败将吧？
当然，也没赢过她。
她和沈攸涵参赛以来，前三，二人可谓必占两席。
那她嘲笑啥呢？
沈攸涵最差的成绩也是铜牌啊！
好像还只有一两次。
其他时候都是金银牌。
反正，让国旗升起来是没问题的。
叶禾晚眨了眨眼，略无语。
······
金涵珠被叶禾晚瞥得不自在，浑身别扭，周围还不断投过来看热闹的眼神，隐隐还有奚落她的话语。
再一看沈攸涵。
也不知道这人凭什么还能这么傲气，都要跌落云端了，竟然还能这么冷静。
凭什么！
想起从前她在队里的时候，压根没有她们的翻身之处。
没想到现在到了华国，赛场上还处处压着她们。
现在遇到发育关了，水平大大受限，也还一副“高攀不起”的模样。
凭什么她能一直这么风光！
这个叶禾晚也是个傻的。
沈攸涵倒了，她不就成了华国女单当之无愧的一姐了吗？
再也没人能抢她的风头了。
这个时候她出来冒什么头？！
瞬时。
金涵珠一股憋上心头，恶意满满，怨恨地看了眼沈攸涵。
缓缓，放在身后的手，紧紧将衣角卷在一起，来回扯拉着，用力之狠，像是要把它撕烂一样。
面上也染上几分怨气，眉眼略扭曲。
不得不说。
金涵珠局限了，真真是心眼只有一个“ok”手势的小圈那么大。
不排除更小的可能性。
叶禾晚和沈攸涵即使在赛场上因为争夺奖牌事对手关系，但本质上，她们都是华国花样滑冰国家队运动员。
哪有什么你死我活，明争暗斗。
冉冉升起的红旗，耀眼的五星。
鲜花和掌声，皆属国家。
这是每一位国家队运动员身上的使命和责任感，也是他们的荣誉。
不管我们私下如何，当我们站上赛场的那一刻。
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都代表国家的利益。
既是同袍，何必相残？
······
叶禾晚有点茫然。
怎么忽然又对我这么敌意了？
忒小心眼了吧。
叶禾晚虽然平时笑哈哈，但也不是什么傻二哈。
软包子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语气尽量礼貌不失气量：“这位朋友，这么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太道德吧？”
金涵珠没想到叶禾晚这么直接拆明，愣了一瞬，许是仗着自己就是一张嘴说了，叶禾晚亦是只耳朵听见了。
没有证据，怕什么。
她佯装疑惑，耸了耸肩：“没有啊，有其他人听到了吗？”
叶禾晚霎时瞧向金涵珠身旁的其他几个运动员，她们先后眨眼躲避。
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也容易被人诟病。
自然不会随便承认。
“？”
叶禾晚此时的座右铭就是“无语”。
无能狂怒！
她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快要崩了。
忍了不过三秒，叶禾晚就罢工撂挑子不干了。
礼貌也是对该有的人礼貌。
绝不泛滥！
叶禾晚转过头，状似不经意和沈攸涵摆谈着什么，说：“哦，也是。某些人手下败将当惯了嘛，败得多了，自然也就记性不太好了。对了，这位选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想起来了，金涵珠选手是吧？”叶禾晚明知故问道，缓缓，她像是恍然大悟般：“你是攸涵之前的队友吧，不好意思啊，光看攸涵去了，没记住你诶。”
叶禾晚欠欠儿地，用着极其拉仇恨的轻飘飘语气怼道。
叶禾晚是知道金涵珠这种人最在乎的就是那么点小肚鸡肠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看到曾经比她优秀的人走慢了，就恨不得一张嘴变成十七八张笑话死人家。
但其实吧。
这种人往往最可笑。
有时候，人的一言一行。
暴露的不是他人如何，而是她自己。
偏偏叶禾晚说的还是事实，也没直接摆明说什么骂人的话。
金涵珠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难看极了。
嘴唇蠕动着，轻开合。
想说什么，可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禾晚微笑无辜地眨巴着眼，用十分夸张的捂脸惊讶表情道：“哎呀，金涵珠选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叶禾晚调皮地拉长尾音，不少运动员直接忍不住破防笑出声。
“要不要让队医过来看看啊~别影响到后面的比赛了呀--”
叶禾晚一番茶里茶气的话，让金涵珠快气出血了。
金涵珠倏地握紧双拳，阴险一笑，抬头对着叶禾晚，话却是对着沈攸涵说的，大喊道：“叶禾晚你装什么装，沈攸涵下去了你比谁都高兴吧。也就是在我们面前这样了，但私下里谁知道呢。”
“······”
叶禾晚想脱鞋，然后扔到垃圾桶里。
叶禾晚是懒得和金涵珠争辩了。
见叶禾晚没反驳，她自顾自说得更来劲儿了。
周围人也都是其他国家的运动员，跟叶禾晚她们都属于竞争对手关系。
此刻，都是些看热闹的心理。
甚至隐隐还期待着华国女单国家队内部矛盾爆发，她们也乐得看个笑话。
倒下去一个强敌，她们也有更多上去的机会。
沈攸涵没说话，只在金涵珠越来越过分歪曲事实中，身子动了动。
叶禾晚轻蹙眉头，有些不耐，在爆发边缘了。
沈攸涵抬眸静静地瞧着金涵珠。
须臾。
她走到金涵珠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半眯眼，眼神轻蔑，略带盛气凌人之感，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嚣张跋扈。
“关你什么事？”
众人：“？！”
金涵珠忽地愣住了。
“你一个韩国国家队运动员，管我们华国国家队的事做什么？怎么，自家地太窄，就来管别家的事？有那个功夫，不如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嘲笑我丢了四周，那你跳出过吗？我重新掌握四周，是王者回归，是更上一层楼。而你，连门口都没够到。”
“我是发育关不错，但那又如何？你不依然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以前是，以后是，一直都会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就输了。”
蟋蟀俱乐部对运动员现阶段的水平进行了评测，沈攸涵即使受到发育管的影响，依然是前列。
华国女单四周跳第一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她不是骆驼。
她是，沈攸涵！
金涵珠眼神晃了晃，身子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不甘地咬住唇。
沈攸涵在一道道注视下，慢慢走到金涵珠旁边，略偏头不卑不亢地对上大家的探究视线。
她嗓音铿锵有力，坚定之音重击在每一道质疑声中。
“我和我的队友，我们华国国家队内部如何，轮不到旁人来置喙和质疑！”
沈攸涵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直似一道道利刃，穿透金涵珠内心深处的恐惧。
所谓的嘲笑，不过也是她自卑的照妖镜。
叶禾晚微惊讶地张大嘴，对于沈攸涵的此番发言，简直是想拍手称快。
闻讯叶禾晚和沈攸涵跟其他人起了冲突的路南阳一赶过来，就听见这些话。
惊愣之余，不由赞赏地看着沈攸涵，嘴角有笑意浮现。
瞧瞧。
这就是她们华国花样滑冰国家队的孩子。
这就是，华国国家队运动员！
似是感受到两人的凝视，沈攸涵微仰头。
电光火石间。
三人目光交汇，有流光潋滟眸中。
那是共同的五星信仰！
······
是夜。
叶禾晚刚回到宿舍给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就被消息轰炸了。
点进一看，几乎都是宋知与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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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蝎子：黑芝麻汤圆儿，出了趟国，你就把你爸爸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