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考试是在县里考的,很多人住的远,都提早到县里招待所住。
不过考生太多了,县里的招待所已经一屋难求,好多都是七八个人拼一间房了。
还有些实在住不下的,或是囊中羞涩的,就只能当天赶来了。
和他们比起来,在县城有住所的姜青菱一家就幸运多了,不过他们的两室一厅里,也挤了不少人。
姜青菱自己一家四口,姜青菱的大姐和大姐夫、方燕茹母子,还有靠着孩子们的面子成功混进来的赵卓成。
以往觉得还挺宽松的八十几平方,在挤进了这么多人以后,就格外拥挤了。
其实对于住在姜青菱家,他们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这么重大的考试,容不得一点闪失,就算再不好意思,他们也都厚着脸皮借住进来了。
而对姜青菱来说,这些都是她的家人或者好朋友,她没有理由不帮忙。
而且吧,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像他们家在城里有地方住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村里还有一些要来考试却没地方住的,就想让姜青菱和李成洲帮忙,提出要到他们家里借住。
有的比较客气,有的脸皮厚的,就说些“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不至于这点忙都不肯帮吧。”之类的话。
这种时候,姜青菱就能把她家住的这一大波人数出来,然后“遗憾”地告诉对方:真没你待的地了!
再怎么说,现在来她家里住的人,人品都是有保障的,要是随便接纳了什么人,大到安全方面,小到卫生习惯,都是有隐患的。
考试前一晚,因为是刚来,所以大家都自带了粮食,一群人窝在一起啃干粮。姜青菱和李成洲也懒得做饭,蒸了一锅包子加入其中。
不过虽然都是干粮,每个人的也不一样。
像姜碧云两口子带的就是陈大娘精心准备的烙饼,中间还夹了一些肉。陈会计陈大娘老两口没有明说,但还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他们的支持。
方燕茹带的是大馒头,她和周跃一人一个比脸还大的馒头,她还带了一罐蘑菇酱,蘸着吃。
比较惨的就是赵卓成了,他只有几个干巴巴的馍馍,吃起来还掉渣。方燕茹看了一眼,舀了一勺蘑菇酱给他,说:“尝尝吧。”
赵卓成脸刷的红了,囫囵咬了一口,又低头,小声说:“很好吃,是我家那边的味道。”
这确实是方燕茹按江省的口味做的,赵卓成一下子胃口大开,蘸着吃了好几口。
方燕茹见状,又给他装了一些,叮嘱道:“还有呢,慢点吃,别噎着。”
赵卓成声音像蚊子似的说了句:“谢谢。”
他其实这些年和方燕茹也挺熟的了,按平常不会这样,不过今天还有他不认识的人在,于是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不过他这幅样子,倒是看得姜碧云有些怜爱,这小伙子和她亲弟姜大树差不多大,却是完全两个样子。她递了块烙饼给赵卓成,说:“这么大的小伙子,吃这点馍馍怎么会饱,也尝尝我家的饼。”
赵卓成惊了一跳,有些手脚无措,姜青菱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干脆把她家的那一锅包子推到中间,道:“反正都是自己人,咱们也别客气了,一起吃吧。姐,我也尝尝陈大娘的手艺,燕茹姐,你的酱也给我一点。”
其实在场的人里,姜青菱一家是吃得最好的,大家都闻到他们家大包子里传来的肉味,不过他们家条件好,这也不算什么,没有人大惊小怪,当然,大家也都尽量不去看,就怕对比后吃不下自己手中的东西了。
可姜青菱就是这么大方地把冒着热气的大肉包分享给他们,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下手。
还是小鲤鱼打破了僵局,她给一人拿了一个包子,语气夸张地说:“超超超级好吃的,快点快点。”
姜碧云摸摸她扎羊角辫的脑袋,不再推辞,也把自己的烙饼给在场的人一人掰了一块,说:“那大家就一起尝尝吧,不是我吹牛,我婆婆做的肉饼在我们村都是最好吃的。”
有人开了头,大家都动起来,把一顿干粮宴,吃成了大聚餐,几个小孩最是兴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吃百家饭了,每一个都好吃。
一群考生们边吃着,边谈论起大家报的志愿。这次考试是在考前就把志愿填了的,因此这会儿,他们都已经是报完了志愿的状态。
姜青菱问方燕茹:“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京市?”
她和李成洲都是报的京市的学校,打算到时候一家人举家搬到京市去,可是和她做了五年朋友的方燕茹这次的选择却和姜青菱不同,她报的是沪市的学校。
方燕茹笑着摇摇头,道:“这是我能报的最好的学校。”
她学得没有姜青菱那么扎实,自然不敢和她一样,直接往最高学府报。
姜青菱也了解,就是有些舍不得,她们俩这么多年相处一直很融洽,想到以后不在一个地方,难免有点儿不习惯。
不过她还是说:“那也挺好的,沪市离你家乡近,那边的气候环境你也比较适应,而且沪市也是个大城市,不输京市。”
她又转向赵卓成,说:“小赵同志也报的沪市的大学,到时候可要和燕茹姐互相照应。”
赵卓成小声但坚定地说:“我会的!”
除了方燕茹和赵卓成,姜碧云和陈卫国报的都是本市的学校。
他们毕竟有牵挂,家里父母都在,孩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带到城里去,自然不会去得太远。而且他们为的就是改善家庭条件,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如果一下去得老远,反倒是本末倒置。
夜里,大伙儿都早早睡了,养精蓄锐迎接明日的挑战。
姜青菱姐俩加上方燕茹,还有小鲤鱼,睡在一间屋,他们家床大,倒是能睡得下。
而另一边情况就没有这么好了,三个大男人,还有两个半大男孩,怎么挤也挤不下,最后只能打了地铺。
虽然早早躺下,但哪有那么容易睡着呢,这可是停滞了十年的高考,光想想就让人激动紧张地了,他们都睁着眼睛,辗转反侧。
姜青菱一家就不一样,他们是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没办法,应试教育下的孩子,最熟悉的就是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