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令牌一出,大家乖乖的跪下。
手持着女帝令牌,陆绩溪先是示意自己的几个同伴和将军们先起来。
随后他站在原地,慢慢的引导着将大家的思绪打开。
有一些事情不能着急,越是强调这件事情是假的,越是会有人觉得他说的才是假的。
“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女帝陛下改革制度对于你们来说是种坏事?”
心结需要一步步解,陆绩溪充当的就是解铃人的身份。
地上的学子抬起脑袋,胆子较大的那几个学子愤愤不平的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首先,这个制度它本身没有经过大臣们的批准,是属于女帝陛下强硬加塞的一个制度!”
“咱们陛下才登基多久?年纪尚轻的陛下如何能够观察到方方面面?”
那人倔强的看着陆绩溪,开始展示他有条理的分析。
“其次,曾经的制度不好在哪里?历代都是这样过来的,在没有公之于众的情况之下,擅自更改了我们的制度。谁知道这个制度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我们所求,不过公平!”
“连最起码的公平都不能给予,让我们如何相信朝政,如何相信女帝?”
他的话语遭到了许多人的赞同,大家都是一致觉得女帝陛下的改革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曾经的公平无法得到保障。
陆绩溪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点了点他自己的脑袋。
他道:“确实,这一项制度被大臣们否定了,可你们是否晓得他被否决的原因?”
“尔等可曾听闻这批阅制度的改革它改的究竟是什么?”
“外界的风言风语,尔等一听便姓,你们可曾认真了解整件事情?”
一连三问,句句问倒大家。
流言传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被触动了,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没有人在乎这个传闻当中的真相,大家做什么他们也就跟着做什么。
当所有的真相都被流言所掌控,被谎言所隐瞒,他们注定只能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
看着地上那人不知所措的神情,陆绩溪走到他的跟前,道:“你认为,这正常吗?”
“或者说,你真的考虑过这些问题吗?”
自信的他被问倒,语塞说不出什么话,只能看着陆绩溪一点点的逼退他心中的防线。
就在这个时候,他旁边的那个人也开口了。
“你、那你又知道什么?”
“你这么为女帝说话,说不定…说不定你就是女帝陛下派来迷惑我们的存在!”
他有些害怕的抬头看了看陆绩溪,言语之中还带着明显的停顿。
然后他继续道:“为什么你手上会有女帝的令牌?为什么你所有的言论都是偏向女帝的?”
“你是陆将军的孩子,陆将军家中只有一位长子,你就是陆绩溪是不是?”
“我…我听说你以前住在后宫住了一段时间,说不定…”
此处无声胜有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倒是引起了大多数人的猜想。
“他住在后宫?”
“女帝和他…”
后面的人开始七嘴八舌,陆绩溪的权威受到了质疑。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说这些为难你的话,只是…”
他抬起头,满脸歉意。
“若是我们这些学子不发声的话,那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发声了!”
用最懦弱的姿态,说出了咄咄逼人的话术,偏偏没有人觉得他说的有问题。
他站在了弱者的角度,一个不小心陆绩溪就会落入到他的圈套之中。
把弄人心这件事情,他们培训的时候就已经交得清清楚楚了。
一个男人这个样子倒是少见,不过这不妨碍陆绩溪,这样的雕虫小技他还不放在眼里。
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直勾勾的等着他上套,他怎么能让他如愿?
陆绩溪道:“我与陛下的关系,清者自清,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至于为什么我说的都是关于陛下的好话,那是因为我知道陛下改革的是什么!”
“我知晓它的内容,我知晓它的进步,我知晓它来自于我们!”
陆绩溪道出了最关键的信息,一开始他还琢磨不明白,为什么陛下改革的这个制度如此的贴合他们。
就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回想起了一切。
有某一次的游会上,他们似乎也讨论过类似的问题。很多人做出了回答,设想了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
女帝陛下这一次的改革,明显就是参照了他们自己本身的意愿。
与其说这是女帝陛下的改革,倒不如说,这是天下学子们共同创造出来的一个制度。
集大家所长,弥补缺陷,最终形成了这么一个新的批阅制度。
“你们不了解它的内容,所以你们会无在此无知的觉得女帝的改革触动到了你们所谓的公平。”
“但你们可知,原本的公平早已不是公平,而现在的公平才是真正的公平。”
陆绩溪说的话有些绕口,需要好好的推敲一下才能够理解其中的意味。
而刚才说话的那人却还立刻还嘴,道:“你说的这么多,不还是在为女帝陛下开脱吗?”
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抵说的就是这样吧。
在大家还在思考的时候,他无脑的脱口而出了。这恰是大家最为反感的,也是最令人怀疑的。
“这位仁兄,思索的速度很快啊,是天赋异禀吗?”
穆子墨从陆绩溪身后缓缓的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对着面前的这个家伙说。
在旁边听了这么久,就这个家伙最膈应人了。不管陆兄说什么,他都咬死了陆兄跟女帝陛下的关系。
而且他刚才的这一行为,恰巧表明了他的无脑。
连陆兄的话都不思考一下,就脱口而出认定陆兄就是在为女帝陛下辩解。
没见到后面的那些人全都在思索吗?这要不是敌方的猪队友,这都说不过去。
“你…你在胡说什么?”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反倒是摆出一副更加弱小的姿态。
“你与他的关系不简单,说不准你也是…”
句句欲言又止,穆子墨可不愿意惯着他,他直接不留情面的来了个白眼。
站在原地,他毫不客气的道:“我与他有什么关系呢?是你龌龊还是我龌龊?”
“少用这样的姿态来示弱,大家的眼睛又没有瞎,你刚刚的姿态就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背后主使派来的卧底吧?不然你怎么句句都往坏的地方想呢?”
“你…”
那个人被穆子墨怼的语塞,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让其他的人同情自己。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不好使了,后面的人不仅没有觉得他可怜,反倒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居心叵测,我觉得这位说的有道理!你怕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吧?”
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没有错过他刚才在听完陆绩溪的话后马上进行反驳的行为,在大家都上前需要思考的时候,他的反应太快了。
这可不是天资聪颖,这压根儿就没动脑子!
仔细思索一番陆绩溪的话,他很明白的传达了三个意味。
第一,女帝陛下改革的内容陆绩溪已经知道了,并且他对于女帝陛下的这个改革感到认同。
第二,原先的制度不公平,所以才导致了女帝陛下要改革这个制度。
第三,这个制度是来源于他们的。陆绩溪说了它来源于他们,这当中的他们指的就是他们这些学子。
三者一结合,就隐约能够推敲出来一个事情的真相。
女帝陛下察觉批阅制度不公,于各处收集了很多的信息,最后改革了这个制度。
这当中就很有让人疑惑的意味了,究竟是谁在篡改事情的真相?
到底是陆绩溪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外面的流言才是真的?
本来他们更加偏向的是流言,毕竟蝇虫不叮无缝的蛋,流言的产生往往具有一定的现实依据。
可是接下来面前这位仁兄的操作却打碎了他们的想法,亲自推翻了这个念头。
连思考都不用思考,就直接回怼,也看不出这位仁兄是这样有才智的人啊。
如若真是,怎从未听及这位仁兄的名号?
“你们是在怀疑我?”
“我一心为了大家的利益,难不成我才是那个千古罪人吗?”
明显察觉出来气氛不对,他试图挽救,只可惜他现在在做一些什么举动,都没有人相信他了。
前后的矛盾太大,再无法立信。
“你觉得他们凭什么信?凭你脱口而出的自信还是凭你颠倒是非的能力?”
穆子墨毫不犹豫的出言讽刺,被弃者终将被人唾弃。
一开始便心怀目的的接近大家,谎言被戳破之后非但没有收起心思,反而还厚着脸皮质问。
真好大一张脸!
“你…”
被穆子墨怼到说不出话,那人一脸气愤的看着他,余光又在悄悄的观察大家的反应。
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了,无论他如何楚楚可怜,信誉破了就是破了。
陆绩溪道:“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模样,你们想要做的事情女帝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们这些人的结局就是注定失败,我知道你还是省心力气吧!”
陆绩溪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结局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你知道女帝陛下改革的批阅制度最后是怎么样的吗?”
“我可以在这里十分肯定的告诉你们,它十分符合大家的预期,是你们所有人都曾幻想过的!”
“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样的,放榜那天会有人告诉你们的!”
陆绩溪并没有透露具体的措施,堆积到他该适合出现的时机才会造成最大的反响。
他现在越是这么讲,大家就越会推测那个制度究竟是如何的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
只有将期待感拉满了,才能最大程度的牵引出来事情反转之后的愤怒。
摄政王想要的,他们偏要反其道而行。
在另一边,暗一领着模样颇为凄惨的暗五回去了,恰好撞见了摄政王。
摄政王见他们狼狈的模样,皱着眉头道:“不是让你们去牢里随便的杀几个人吗?怎么搞的这狼狈的模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见到自己手下的暗卫这样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样子,摄政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随后暗一点话更是印证了他的预感,他们的刺杀行动失败了!
这么小的一个任务都办不成,摄政王对暗一很是失望。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就像是被放入狼群的小肥羊,这么简单都解决不了,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暗一他们一行人刷刷的跪下,在摄政王的面前请罪。
暗一道:“主上,这一次牢房当中有…”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一直躺在地上的暗五发出了声响。
他挣扎着爬到了摄政王脚下,凄惨道:“求主上做主,这一次之所以会任务失败全都是因为暗一太懦弱了!”
暗五倒打一耙,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暗一,若是那个时候暗一也能一起上,结局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道:“暗一太过于懦弱,导致属下们错过了最佳的时期,更是在大家都选择冲上去的时候,领着他的人在原地一动不动!”
“皆是因为他的举动,属下们才会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
摄政王听了他的话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感情这任务失败还是有原因的,暗一何时变得畏缩在后面不敢上前了?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暗一,道:“暗五说的可是当真?”
“主上,属下本想执行任务,可牢房当中还有三位将军!”
“与他们起了冲突,属下唯恐与您的计划不利!”
暗一解释了一下原因,没成想面前的人根本不接受这样的解释。
只听摄政王的声音冷了下来,道:“这么说,暗五说的话是真的了!”
“不就是三位将军吗?本王的任务是随意的杀几个学生,冲上去再撤退不就行了?”
“带了这么多人,难不成还不能在三个将军的手下随意的杀他几个人?”
冷漠的质问配上旁边暗五的附和,暗一的心变得冰冷。
他跟了摄政王这么久,他的性情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曾经,主上从来不会与他计较,甚至还会夸赞他未雨绸缪,做得很好。
现在的责怪,是何意思?
旁边的暗五不自觉就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变本加厉在摄政王脚步道:“本来属下们都快成功了…”
摄政王越听越感觉恼火,最近诸事不顺让他都快要爆炸了。
“既是暗一点过错,暗一下去领罚,下一次的行动皆以暗五为主!”
不仅是暗一需要受到责罚,就连他的领导权力都被剥夺了。
摄政王的话就像是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扎向了暗一的心。
心一存存变冷,为主上奋斗的热血渐渐冷却。多年来的奋斗,最终却落到了这样一个局面。
可笑啊,可笑。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内心一片冰冷
他道:“属下领命。”
在这一刻,他对于摄政王无比忠诚的心出现了碎痕。
只需别人轻轻一击,就会碎得一塌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