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培养我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应该不是为了找回主神吧？”
冰凰盯着她的眼睛，终是叹口气，道：“你猜得没错，在初代主神创立三千世界的时候，为了保护族人，不掩藏行踪，定下了一个所有生灵都无法反抗的规则，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所以我们只能等她自己回来。
我跟你说过，初代主神为了创造三千世界，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刚开始这儿还不叫三千世界，没有位面的存在，但是主神牺牲所爆发的能量很不稳定，造成了时空割裂，慢慢地位面就演化出来了。
起初我们并没有在意，只以为位面衍生到一定数量就会自我停止繁衍，但数百万年后，时空割裂非但没有因为能量匮乏而停止诞生，反而发了疯一样摄取剩下的能源不断发育，无数小世界的天道不断壮大自己，等着三千世界灵力枯竭后就冲破时空和规则束缚，独立出去。
真到了那天，不只三千世界要解体，那些位面上已经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的生灵也会死，唯一解决办法就是为三千世界补充能量。
我的力量在平时还能勉强顶上，但要补充法则的力量，只有和创始者拥有一脉相承的血统的人才能提供，而且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能量。”
千墨：“这就是死了那么多主神的原因？”
冰凰回忆起往昔：“她们都很好，我曾经为向二代主神提议过放弃这里，吸取这次教训和经验，一定能再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但是她拒绝了，她说自己无法放弃自己的子民，她身为君主，理应承担自己的责任，所以她跟她母亲一样，在事态不可控前，留下血脉后牺牲了自己。
在那之后，她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主神都是那样选择的。
所以上一任主神说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没有阻拦，她的先辈已经为这个地方付出太多了，如何守护这里，我来负责想办法就好了。”
千墨问：“不能制止位面的分裂吗？或者任他们独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把他们拘在这里，说不定人家还不领情。”
冰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我的实力怎么样？”
千墨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深不可测，以我现在的实力，甚至摸不到你的顶点在哪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修炼时间太短，连冰凰的零头都没有，她虽然因为跟冰凰结成合作契约，可以随时抽取他的灵力自用，但终归是有尽头的。
冰凰：“创造所花费的心血与能量要远超毁灭，我是可以搅动风云，但是能量远远不够用来维护。
而在三千世界之外，在我记忆中，跟现在的我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最少也有上千个，能稳稳压制我的人，超过一百，能一巴掌拍死我不把我当回事的，大概二十来个。”
“什么？”千墨难得惊讶一次。
冰凰：“天外有天，不必惊讶，我的实力在最顶尖的那一档里还是不够看的。
我亲身经历过那种绝望般的压迫，所以知道自己跟他们的差距，主神创造三千世界的时候还在被追杀，我去断后，如果不是有人帮我挡了一道致命攻击，我现在已经死了。
这么弱的我，可是三千世界里战力仅次于巅峰主神的存在，我都这样了，这儿的其他生物出去了不就是一盘菜任人宰割？”
“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冰凰：“基数决定的，三千世界的灵气就这么多，自给自足都有些困难，想要产生真正的巅峰强者，只能从外面‘借’能量。
之前能与外界沟通的只有主神，现在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和主神牺牲后留下的遗骸融为一体的蒂珊能办到，就连她的灵兽也得通过她才能跟外面的世界沟通。
而吸收了主神的骸骨之后，就能完成血脉升级，拥有和主神类似的能力，算是‘伪主神’。”
千墨：“难怪你当初说，现在的我在蒂珊面前就是一盘菜，甚至你也是一盘菜。”
冰凰：“嗯……，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还有你呀！只要你通过考核，就能得到跟她一样的待遇，届时问鼎巅峰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就连我也跟着鸡犬升天呀！”
千墨揪起他的毛，“别以为奉承我就能绕开话题，为了那份遗骸我需要付出什么样代价？”
冰凰打马虎眼：“不只有代价，你还有福利呀！如果真的成功了，你就相当于半个主神，有权统管三千世界，手下小弟数不胜数，风光无限呀！
只不过有回报就要有付出嘛，在三千世界再度面临能量枯竭的时候，你需要代主神牺牲自己，而且是没得商量的那种……”
千墨松开他，“果然如此。”
冰凰：“能量枯竭的周期很长的，一次隔个几千万年甚至数十亿年都可能，那时候，万一，额，你活够了，不是正好吗？……”
千墨问：“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死，对不对？”
冰凰沉默片刻，还是答：“是，我的终生责任就是为主神守护这片她们用生命换来的地方，不管怎么样，迟早是要奉献自己的。
我们创立宿主和灵兽这个体系不只是为了稳定位面减缓它们吸食灵气的速度，还是为了培养和发现人才。
一万年前，我们曾大规模广撒网，选了一批当时天赋顶级的宿主考验培养，当然最后一个也没成功。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你的，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我一开始血统也不算最顶级，是靠一架一架把天分打上去，所以相较于那些天生就天赋好灵力强的天之骄子，我更欣赏从最底层慢慢蜕变变成强者的你。
不过我不会强迫你接受这份命运，之前我说宿主和灵兽结契后只能一辈子定死的话是骗你的，五千年前确实是这样，但现在不会了，只不过这项技术目前尚不成熟。
不管怎样，能跟你搭档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你有时候真的很不让人省心。”
千墨：“我们解绑之后，我会怎么样？”
冰凰：“刚刚我说的都是总部最高机密，但你的实力已经具备进入管理层的资格，加上更核心的东西你也不清楚，所以我不会消除你的记忆，大概率是帮你另外找一个搭档。
就算不合作了，以后也能继续做朋友啊。”
千墨：“如果是刚遇到你时候的我，肯定会拒绝做这种燃烧自己，点亮他人的慈善，但现在的我，根本不会拒绝。”
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无私，现在她责任心依旧不高。她只是渴望变得更强。
最近她感觉到自己的修炼已经到了终点，始终不能再进一步，只不过这不应该是她的终点，而是三千世界为她预设好的终点。
她想要突破更强的境界，就必须破界，想要破界，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突破桎梏，要拥有更强的力量，就要冲击更强的境界，这是个死循环。
其实她现在已经算是三千世界的顶级高手了，只要不犯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招来集体剿杀，基本横着走。可既然有能变得更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
即便交换来的代价可能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但跟更广阔的天地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冰凰：“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哦！你自己选的路，不能反悔。”
千墨：“我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讲诚信，绝不出尔反尔。”
冰凰立即顺杆往上爬，苦口婆心道：“那就好好把你的人品培养一下，你是唯一一个因为人品不过关而不能升级的宿主懂不？
总部那里我的话语权虽然不小，但也不是我一只鸟说了算，表面上总得过得去。”
千墨：“我的品德已经是a级了，算是优秀。”
冰凰：“呵呵，越往上升，美德等级的占比就越重，你想要升s+，美德起码要拿到s才行。”
千墨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最近做了那么多好事，都快把自己给感动了，“这你得问那本破书。”
冰凰：“除了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外，魔法师评判宿主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宿主的精神状态。”
千墨：“我觉得我的精神很稳定。”
冰凰摇了摇头，“做宿主要往来于各个世界，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精神状态。
也就是不管你遭遇了什么事，什么打击，都不能产生毁灭世界的想法，剩下的就看宿主的个人性格了。”
要是所有宿主每到一个位面，稍微不顺心了就要毁灭世界，他们还不如任由位面自由疯长呢。
千墨斩钉截铁：“我没干过毁天灭地的事。”甚至反派标配的欺男霸女都没干过。
“你确定？第一个位面挑起神魔大战的是谁？”
千墨毫不心虚：“不是那个老天帝吗？没有我他们也迟早得打起来，而且最后我可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死的那些人我也不还是送他们去往生了？哎呀，那个时候我竟然就有当好人的潜质了？”
冰凰：“……，汝脸皮甚厚。不过即使如此，你也想过，并且到现在这种思想仍然存在。
如果你只是普通宿主，有点小叛逆没什么，再怎样也掀不起大风浪。可你要做的是统领者，你的一个决定，一个命令会牵扯数以亿计人的性命。
为你行为买单的是普通民众，不是你，所以你任何危险的思想都不能有，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这就有点为难人了，谁心里没点阴暗的心思。”
冰凰：“有啊，蒂珊的性格一直很稳定，虽然她有一堆臭毛病，公主病晚期，记仇，大部分时候非常不讲理，还……，咳咳，但是她黑化了最多也就踹仇人两脚，平时一直都是个傻白甜。”
千墨：“……，你最好不要让她听到你的这番评价。”
冰凰挥挥翅膀：“这你不用担心，她休假结束后两千年内是没时间再来找我麻烦的。”
“为什么？”
冰凰：“因为她两千年才休一次假呀！平时基本都在处理公务。”
……
“我觉得我要再慎重考虑一下关于升级的事。”
两千年休一次假，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让它这么干，资本家都没这么能吸血！
她可以奉献，但不能以螺丝钉的方式奉献。
冰凰连忙道：“她统领的部门最忙，假期少是正常的，你的话，有双休，而且工作基本都是交给手下去办。”
“那还勉强凑合。”
“总之等这个世界结束再看看吧，我觉得你的等级提升概率会很大呀！”冰凰看上去很有信心。
“但愿吧……，如果到了时间期限，我还没达到你们想要的状态会怎样？”
“就那样呗，继续拖着，他们还能跟我动手不成？”
“你脸皮也挺厚。”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