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
你贪污，违背为官之道，即使你有千百个不得已，但是外面被冻死的尸骨，原本你是可以救的。”
千墨顿了顿，继续道：“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你有多大的苦衷，都不能成为你害死无辜人的借口。”
随后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我也一样。”
她丢下这段话就跟着慕云程离开了，没管留在原地发愣的严曹。
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慕云程，我记得你曾经说你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可以跟舅舅联系，是不是真的？”
他们已经抵达驿站，正准备整队离开这里。
慕云程回道；“是！我家养了几只苍鹰，分布在魏国各地要塞，可以送信，从上京到这里来回差不多花一天时间就能送到。”
“一天……，足够了。”
“你是想利用它们把这里的事禀告给皇上？”
“对，我们现在赶回上京也来不及了，待会儿我拟份信，后天去送给舅舅，然后紧接着再送一封去风凌城给守城大将裴武，让他暗中调兵到西北。”
“什么？”慕云程思索片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间觉得她的想法真是胆大包天，“你想用兵攻下西北？疯了？不说夜王究竟有没有真的谋反，就算有，你私自调兵，考虑过后果吗？你就不怕被以谋反罪论处吗？”
千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这么急躁，我当然有办法。我们可以帮夜王做出决定，同时也可以让皇上同意调兵，而且如今西北正在受灾，是攻下它的大好良机，你陪不陪我干？”
慕云程挥开她的手，怒道：“我不去，你也不能去！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一旦失败，会牵连到其他族人！我父亲也在你的九族之列！”
千墨很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她现在的做法就是个疯子行径，但凡有点理智都不会信。
“可是如果夜王篡位成功，我们会有好下场吗？”
慕云程听罢就拽着她往前走，道：“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灭族惨，我们现在就日夜兼程赶回京都，如果夜王真的谋反，我们还可以在上京调兵救驾。”
千墨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道：“就我们手上的这点儿兵权，一旦错失良机，就等于站着让北冥奕打，而且他如果挟持皇上做人质，或者直接弑君假传圣旨反咬我们一口谋反怎么办？”
慕云程脚步顿停，脸上出现复杂之色。
她说的有道理，那是最差的结果。
千墨继续道：“而且，就算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成功救驾，可下面怎么办？北冥奕在上京养了上万精兵，西北等同他的粮仓，耗也能把我们耗死。
之前皇上给我的七十万魏军散落在魏国各部，我都没见过几面，目前他们根本不服我，倒是北冥奕在他们心中的威望更高。”
慕云程沉声问道：“他把动静搞这么大，不怕靖国与宸国趁虚而入吗？毕竟他是在篡位。”
“如果他说，先帝留有一道遗诏让他继位呢？又如果，靖宸两国都支持他篡位呢？他可娶了位靖国公主。”
“可他为什么要趁这个时候拥兵而立，只是因为我们两个离开了京城？”
千墨撇了撇嘴，冷声道：“我们两个当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实际上就算我们没有离开上京，他也要动手了，只不过没有我们，他行动会更方便一点。
他娶了两位娇妻这些时日，我们从他手上拿了不少权，如果再这样下去，难保接下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倒不如趁着我们手上刚拿的兵权还未捂热早点行动，现在他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宫中会举办宴会，那时的宫禁也会松懈，有的官员与士兵会告假回家，那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慕云程已经被说动了一半，不过还是在犹豫，他死了不要紧，可就怕牵连到父母族人，“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多？”
千墨托了托腮，思索片刻，道：“出发之前，祖母曾经找我谈过话，叫我多备份心眼，再加上刚才我看到那封密信后，又想到这次夜王及其一党都没有阻止我们来他的封地搞事，就全都想通了。”
她把祖母搬出来，慕云程就容易接受了，“澹台老夫人真不愧是历经三朝，眼光谋略深远，如不是女流之辈，入朝为官也能造就一番功业！”
“所以，你接下来跟不跟我干？”
“我……”慕云程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冷静睿智与坚定，仿佛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但他还是有点犹豫。
千墨难得磨了这么久的嘴皮子，还没达到想要的效果，于是选了另一种方法帮助慕云程做出选择。
他们打了一架，千墨赢了，所以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