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溪村委会所在地烧粑岩,是沙道沟镇最偏远的地方,我与驻村第一书记姚绍武一起吃住都在那里。
近一个月来,村委会对面的尹桃山屋后面一棵树上,有一只猫头鹰,每晚半夜作鬼叫声,且声如哀求,弄得姚绍武无法入睡。即使睡着,梦里却又出现一个浑身漆黑,模样奇丑的男子站在他的床前,声作哀求地说道:“您是当过兵的人,身上杀气过重,自从您来了,我族之人晚上再也不敢出来活动,以致我之一族几乎断粮。”姚绍武甚觉奇怪,棕溪全村各家各户的人他几乎都认识,可是却从未见过这个丑男子,不过他还是和声和气地说道:“兄弟,我当兵是为国家守边防,现在退役在地方工作多年,也都在尽心为群众服务,只要你们奉公守法,我怎么会影响你们的生活呢?而且当过兵在这里工作的人以前就有好几个,并且这村里的尹书记也是当过兵的人,你们怎么不害怕?”
那丑男子说道:“您与他们不同,他们身上也虽有杀气,却没有您身上的杀气这么重。在您之前有位姚茂涛先生,他身上的杀气算是最重的了,可我们都还承受得住 。但您身上的杀气比姚茂涛先生重多了,我们真的承受不了。”
姚绍武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曾三次与越境的敌人交过手,并击杀五名敌人,杀气自然很重。因他身上的杀气已渗入灵魂,根本无法让自己身上的杀气收敛。只是一再说自己到村里来是为群众服务的,决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几乎夜夜如此,只要姚绍武一入睡,那个丑男子又来了,而且说着同样的话。而一旦他醒来,却又听得那棵树上的猫头鹰作鬼之哀泣声。 有一天,姚绍武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对我说了这个情况。我想了想说道:“肯定是那只猫头鹰在作怪。应该有一群猫头鹰住在村委会附近。如果今晚那只猫头鹰再出现在你的梦里,你叫让他们搬到别处去。”
果然,当晚那只猫头鹰所化成的丑男子又来到他的梦里说着同样的话,姚绍武便说道:“兄弟,我们当过兵的人,一心只想杀敌报国,身上难免有些杀气,这也是敌人所害怕的。我已知道你的族人都是这烧粑岩的精灵,我也不想伤害你们,更不想打扰你们安宁的生活。可是工作需要,我还得住在这里。这烧粑岩一带山高林密,处处可以安家,你们不如搬离这里。当然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说,只要我办得到一定为你们去办。”
那只猫头鹰说道:“您有所不知,我之一族已在这里生活了五百余代,故土难离,实在不想搬离这里。”
姚绍武正要再劝慰时却醒了过来,再也无法入睡。第二天中午在走访群众的路上他又对我说起此事。我说如果今晚那只猫头鹰又进入你的梦里来,你就告诉它,烧粑岩与鹤峰交界的朝阳坪一带,遍布原始森林,食物充足,适合猫头鹰一族生活,劝它们搬到那里去。 姚绍武也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便打算今晚再梦到那只猫头鹰后就如此说。可是下午却接到镇里的通知,暂调他到疫情隔离点去工作,并要立即去镇里报到。于是,他便连夜回沙道沟去了。 从他离开后的这段时间,那只猫头鹰再也不在半夜时分叫了。也许等他回来,那只猫头鹰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不过,相信他能说服这群猫头鹰搬家。 鬼史氏言:万物皆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