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了什么？”楚见尘不算意外。
萧弈雪仿佛在刻意模仿鹤一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他还说这个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你的，如果你不要，他就丢了。”
楚见尘沉吟半晌，突然把话题一岔：“唉，现在的他果然不一样了。”
“哦？怎么说？”
“放在之前，他不会问，他会自己算。”
“……消耗寿元的那种？”
“嗯。”
萧弈雪略微思索：“可能？看见天劫过去了？就开始考虑未来了？”
楚见尘摇摇头：“虽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这变化也是好事，如果以后他也收费算命的话，咱们还可以跟他讨个友情价……”
萧弈雪：“……”
他不觉得楚见尘需要算命。
在他眼里，楚见尘懂的比算命先生多多了。
“对了，问他在哪。”
“他说现在给你送来。”
“也行，那咱们就在这儿小住两天。”
楚见尘一点儿也不急，好不容易能缓一缓，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萧弈雪本想顺便问问他在魔界那边需要什么帮助，只是还没开口，就已经不想在这时候谈论这个话题了。
——今天只想一起当个普通人。
“前面那背影，怎么感觉有些眼熟？”楚见尘不确定，打开系统看了一眼徒弟们的定位。
果然，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刚在火国完成“主线任务”的叶云竹。
另外，附近百米处，还有不知在哪猫着，一动不动的李延青。
“这小子在做什么？”萧弈雪顺着楚见尘的目光望去。
只见叶云竹一改平日里风流倜傥的装束，换上了老钓鱼翁的蓑衣，用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又故意驼着背，眼神不好还真对不上号。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是那种人吗？”
……
声声锣鼓中，混杂着一段不明显的接亲乐。
若仔细听，还能听出这个乐队已经有了一些疲惫。
似乎他们这半天吹吹打打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否则也不至于被路边的爆竹声盖了过去。
“难不成他还想去蹭个流水席？”萧弈雪把伞压得很低，完全可以挡住二人的脸。
“他俩还不至于这么穷。”楚见尘一本正经地回答。
“他俩？还有一个谁？”
“李延青。”
“在哪？”
“可能在等流水席。”
“……”
知道是结亲的人家，那目标就明显了。
楚见尘和萧弈雪甚至不用跟踪叶云竹，只需要随着那些说说笑笑的镇民往前走就是。
“嗨呀，老陈家的儿子这回可出息了！前段时间考上探花不说，今天还迎娶了个美娇娘！真是羡煞我也。”
“嘘，你还别说，有个当官的舅子在朝廷，陈家小子想不中都难！”
“那也是人的命好。”
前行的路人七嘴八舌，楚见尘随便听听就能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一个距离帝都这么近的镇子，在经济上自然不会太落后，只因是个老城镇，才显得古旧又老土。
“今日陈家可谓出手阔绰啊，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有这等福气？”
“千金？我听说只是一个偏远小村的牧女罢了。”
“哦？那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牧女从小就生得好看，几十里地都知道，这陈家公子也是被迷住了，否则又怎会力排众议，将其娶为正妻？”
闻言，众人不禁纷纷感慨着“好福气，好福气”。
萧弈雪一脸古怪地看向身边人：“楚见尘，你不会又要去看美人？”
“看看而已，无妨。”楚见尘淡淡一笑。
这笑容看得萧弈雪突然想把他当街掐死。
很快，前方的人群就已经涌入一条摆满了酒桌的小街，隔壁就是一堵高高的院墙，墙上挂满了喜庆的装饰。
只能在墙外吃酒的人，压根看不见院子里的模样。
楚见尘微微抬头，一处屋顶的积雪很厚，厚到可以埋着一个平趴的人。
“延青很有狙击手的天赋。”他暗暗点头。
萧弈雪耸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在街口随便随了一点份子钱，就得到了两袋入座的喜糖，跟着便开始自顾自地推测起来。
“难道你怀疑这两崽子在路上见色起意，尾随到这里准备抢亲？也不对啊！那他们怎么不在路上抢？”
楚见尘斜了他一眼：“他们跟你不一样。”
萧弈雪愣了愣，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比我笨？”
“……”
楚见尘默默坐下，尝了一口茶。
萧弈雪也不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可是火国有名的烈酒，来都来了，总得试一试才不亏。
拐角处，叶云竹就这样挑着箩筐，在伙计的带领下，从陈家后厨的小侧门走了进去。
而屋顶上的李延青依旧埋在雪里，一动不动，沉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