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见尘知道自己被顾灵怀疑的理由，他就能明白系统一开始为什么极力要求他维持人设。
因为如果早早就让隐藏的邪灵看出楚见尘变了一个人，那么他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危险。
如今邪灵被封，无法继续作妖。
顾灵急了。
因为她的大部分记忆和能力都在邪灵身上，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大脑一片空白”。
天道切断了邪灵和她之间的联系，意味着她再也不能躲在最安全、最干净的地方。
除非她能接受死亡。
否则，除了真正意义上的堕落与黑化，她别无选择。
“爹爹……我不想死……”
顾灵蜷缩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魔皇心疼不已，只能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我……我被仙界的一面镜子抓了……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顾灵磕磕绊绊地哭诉，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让魔皇听懂了。
得知女儿的尸身竟然被仙帝临月囚禁，魔皇瞬间大怒：“好你个仙帝！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媳！你等着！父皇这就去仙界！”
“不……”顾灵摇头：“不要去仙界……”
“为什么？”魔皇不解：“阿媳，你相信父皇！一定会把你的身体夺回来！”
“没有用的……”
“顶多两败俱伤……没有用的……”
顾灵喃喃地说着，缓缓从地上爬坐起身，眼中仿佛有什么坚持已久的信念正在崩塌。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呢？”魔皇一脸心疼。
“攻打……”
“什么？”
“派兵攻打……”
“攻打仙界？”
“攻打……”顾灵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凡界。”
魔皇顿时愣住。
攻打凡界。
以滔天罪恶冲击天道，逼迫天道降下天罚。
天道镜的审判本就在崩溃边缘，若天罚的力量再被分散至凡界，那么天道封印将不攻自破。
可问题是，谁愿意做这个罪恶之首？
“爹爹……我真的不想死……”
顾灵扑到魔皇怀里哭嚎，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后者一边叹气，一边揉着她的脑袋。
原本魔界也早就有着进攻凡界的计划，而且一切理由都是为了复活她，现在既然她开口需要，魔皇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任命谁为魔军总将，他心里始终都没有一个最佳人选。
或许姜安不错，但也只是脑子不错，甚至还经常过于理智，缺少了那一份嗜血疯魔的狂意。
冲击天道，要的是去“造孽”，而不是兵法表演。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最近比较勤劳的“墨尘”，但魔皇总觉得自己开不出能令墨尘魔尊心动的条件。
——如果他愿意娶蚩媳就万事大吉，直接内定了下一任魔皇的位置，可惜他并不愿。
而魔皇又不可能将魔界的未来交给一个不确定能不能守护公主的人。
因为魔皇自知自己大限将至，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是在为女儿做打算。若非他自己也受天道束缚，不得带头在凡界屠戮众生，他早就二话不说领兵出征了。
“阿媳，父皇有意派墨尘去，你觉得如何？”
“墨尘……？”
顾灵愣了愣，缓缓摇头：“他不会做的。”
“不会做？”魔皇不理解：“威逼利诱都不行？”
“不行，除非能让他失忆、能彻底控制他。”顾灵低沉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失落。
“失忆？”魔皇沉思片刻：“父皇手里有一种东西，叫做‘孟婆汤’，如果你有办法让他喝下，倒是可以尝试控制他。”
“真的？”顾灵眼中一亮，没有了邪灵，她总觉得自己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父皇手里只有这一瓶，你要好好保管，而且务必切记，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无论成功与否，第二次就不会再有效果了。”
魔皇一边说，一边毫无保留地把一个漆黑的瓶子完整交给她。
顾灵抹了抹眼泪，欣喜地接过了这个药瓶。
虽说魔军总将的人选有不少，但她心里还是更倾向于“墨弈”。
墨弈够疯，够狂，够不顾一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顾灵更想要他的心。
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心。
同时，另一边，作为星象变换之后的“天命之人”，楚见尘的作用也很大。
如果楚见尘失忆，并犯下滔天罪行，那么他被天罚审判的同时，他的“天命”自然就会被削弱。
如此一来，同样能达到“补天力量不足”的效果。
——她要的就仅仅只是这个效果而已。
——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