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是不可能收徒的，这辈子不可能收徒的。
虽然路半夏作为一个完全不懂围棋的编外玩家，并不理解韩笙下棋到底是什么水平，可换个思路想想，以小妖怪的xx联盟水平，如果自己立志成为职业选手的话，没准儿也会求爷爷告奶奶地拜师学艺。
不过学肯定是学不来的，胸口碎大石学得来，用胸口碎大石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眼镜儿这么一嚎，其他围棋社的人如梦初醒，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韩同学，能请教一下刚才第十七手在天元位的一手到底你是怎么考虑的吗？”
“阳姐，现在加入你们社团能教围棋不？我会cosplay玛卡巴卡。”
“教我围棋吧，主人……啊不对，师父！”
“收收味，都给我收收味！让我先来！”
韩笙被这么多人围住，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小妖怪的脸就像是晴雨表，路半夏根本不需要猜，就能看出来她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哎哎，等会儿等会儿，你们拜师学艺也得讲究流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魏怜阳前迈一步挡在韩笙身前，“先散了散了，有什么比完了再说。”
在她的极力推搡下，围棋社的众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韩笙身边，生动地阐释了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
“还是不习惯人多吗？”路半夏凑到韩笙身边，小声问道。
韩笙摇了摇头，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沉默不语。
路半夏有些奇怪，按理说都过了这么久，小妖怪应该已经差不多习惯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了，怎么感觉今天突然倒退回去了？
“好了，现在一比一平，最后一局，来。”
魏怜阳像是胜券在握的将军，她走到场地中央睥睨对面众人，显然已经料到故事的走向了。
再比一次大概率就是自己的强势领域，为了这一局她可是煞费苦心准备了这么多服装道具。
人总不能倒霉到连续三次都转不到一半大的地方吧？
于是魏怜阳信心满满地拨动转盘，看着指针下的文字不停地变化，最终缓缓停留在一处。
“……”
魏怜阳眼角抽了抽，扭头看向自己社团的众人：“你们……有谁会跳舞吗？”
路半夏看着转盘上指针指向的“交谊舞”三个字，忍不住扶额。
连续三次都转不到另一半，概率只有12.5%，如果魏怜阳不是自己的社长，路半夏会以为她是对面派来的奸细。
让他没想到的是，魏怜阳话音刚落，一旁的蟑螂恶霸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终于轮到我们出场了吗？”
“你们？你们是谁？”路半夏挑眉。
“什么你们，我们！”韦光正一把揽过路半夏的肩膀，“路哥，你忘了么，咱俩大一可是在一节课上的舞伴啊。”
“……”
韦光正的话勾起了路半夏苦痛的回忆。
大一他确实选修了交谊舞课，作为一个立志成为作家的码字机，路半夏对于雌性智人的体态和行为模式的了解并不多，舞蹈课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切入途径。
但是悲催的是，最后抱着和他类似想法的雄性智人显然更多一些，于是路半夏的舞伴就变成了面前这个蟑螂恶霸——这是路半夏绝对不愿回忆起的苦痛往事，属于是在脑袋里挖坑灌混凝土也不愿意让它重见天日的黑历史。
魏怜阳眼睛一亮，不等路半夏开口，就像是幽灵似的蹿到两人面前：“路哥，阿正，我就知道还得靠你们！”
“你到底是不是对面派来的间谍……”路半夏眼角抽了抽，“先说好，第一我只会基本舞步，第二我不可能跟这家伙在这个地方跳交谊舞。”
本来论坛上就盛传路半夏这个人的xp有点问题，再这么一搞岂不是刚有些好转的名声又要被泼脏水了？
“没关系路哥，我不嫌弃你。”蟑螂恶霸显然宽宏大量。
“谢谢你。”女仆装路半夏深表感激，就是表情有些狰狞。
舞蹈社的成员已经来到了场地中央，男生高大帅气，女生貌美肤白，单从气质上就已经不是男装女仆和蟑螂恶霸能够比拟的。
“要不问问竹雨？”魏怜阳看到对面这架势，也觉得派两位男士上去确实有些跌份，于是扭头看向一旁的裁判席。
“我可以！”韦光正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拒绝。”路半夏比了个叉的手势。
他被半路拽过来搞这个莫名其妙的比赛就已经头皮发麻，在韩笙面前和柳竹雨跳交谊舞，这是路半夏万万不能接受的。
先不说在场这么多人，人多嘴杂，路半夏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莫名其妙的网暴。
最关键的是韩笙可是在场的。
虽然小妖怪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路半夏总有种心里发虚的感觉。
不过要是能跟韩笙一起跳的话……
路半夏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他呼吸顿时紊乱了些。
理智告诉他这想法不太可行，但显然理智在本能面前不堪一击，在思想发生滑坡之后原本的贤者思路就已经被路半夏抛在脑后了，现在的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象中的画面。
于是路半夏看向一旁的小妖怪，欲言又止。
韩笙眨眨眼，不知道路半夏为什么盯着自己。
“你……来一下。”
路半夏顾不得跟魏怜阳几人解释，在众人奇怪的视线中带着韩笙来到一旁，打开手机搜索交谊舞教程视频。
“这是什么啊路半夏？”韩笙盯着手机屏幕，满眼好奇。
“交谊舞，一种欧洲学派的社交舞蹈。”路半夏一边解释，一边按下播放键，“你先看这个，最好能学个六七成像。”
“好啊。”韩笙听了路半夏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就这么现场学了起来。
路半夏看着小妖怪认真又单纯的模样，总有种拐骗无知少女的负罪感。
“看完了。”
“记住了？”
“视频里的动作都记住了。”
“好。等下你跟我一起上场，我们来跳。”路半夏努力让自己做到面不改色，“先说好，这是为了社团，为了社团好吧，我没有别的想法倒是。我说，你也不想社团就这么解散吧？”
韩笙果然用力摇了摇头。
“这台词怎么怪怪的……算了，不管了。准备上场就好。”
路半夏转身，朝一旁着急上火的魏怜阳走去。
比赛能不能赢，小妖怪到底学会多少，这些当然都是未知数，老实说路半夏对韩笙临阵磨枪学来的三脚猫舞步，不报任何希望。
可他在乎的是输赢吗？
不，路半夏不在乎。
路半夏现在只想在这个地方，牵着韩笙的手，在所有人面前，跳上一支舞蹈。
不管她的脚步是干练还是青涩，不管最后是输是赢，不管别人对自己是嘲笑还是恶意，只要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是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