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半夏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来野生动物园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他只记得当时大概是初中，自己被老姐拉到窗户边，挨了羊驼吐的一脸口水。
他现在还记得老姐指着自己脸上的口水，当时笑得差点抽过去。
所以看到不远处那座高耸的大门，路半夏还是有些感慨的。
韩笙趴在窗户边，好奇地盯着路旁立牌上面一个又一个动物，很多她都有印象。毕竟路半夏让她看过最多的就是关于动物的纪录片。
“电子票都准备好，我们直接去自驾区。”柳竹雨一边减速，一边嘱咐车上的其他人提前出示电子票。
野生动物园的购票虽然需要实名，但一个人买两张的话只用挂一张身份证就可以了，所以韩笙算是钻了个漏子。
现在刚刚过了开园时间，在路半夏他们前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游客，所以他们入园得很顺利。验票，过门，不大一会儿功夫，领航员就已经缓缓驶入了自驾区。
“是时候准备出我的大杀器了。”韦光正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巨大的塑料袋。
“这是什么？”
“哼哼，这可是我花了一晚上时间准备的‘零食’。”韦光正贼兮兮地一笑，拉开袋口，“白菜，萝卜，苹果，甘蔗。总有一款适合你。”
“你总算干了件人事。”段壬欣慰地拍着韦光正的肩膀。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啊。”韦光正打落段壬的手掌，正要唇枪舌战一番，突然听到魏怜阳惊叫一声。
“看，天鹅！”
路半夏顺着声音朝窗外看去，不远处的湖面上，几只天鹅悠哉悠哉地漂浮着，有黑有白。
韩笙贴着车窗，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一个小小的圆，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湖面上的天鹅，满眼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天鹅。
“车窗放下来吧，后面还有很多要看的。”
车窗缓缓落下，夹带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空气瞬间涌入——同时还带有某种微妙的动物臭味。
“闻起来有点像你放袜子的箱子。”韩笙看向路半夏，给出客官点评。
“别乱说，我不是，我没有。我袜子一天一洗的。”路半夏心虚地别过脸去。
车辆缓缓行驶在路上，很快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很快一只巨大的驼鹿出现在不远处。
“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么大。”韦光正从袋子里拿出一截胡萝卜，朝窗外探去，“不会一口把我手给咬破吧。”
“这个是驼鹿，空齿鹿亚科驼鹿族，亚寒带针叶林动物，主要栖息于原始针叶林和针阔混交林中，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
“……”
车上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韩笙。
韩笙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补充道：“书上说的。”
“看不出来啊笙妹儿，这你都知道。”韦光正心悦诚服，“它吃手不。”
“它主要以草、树叶、嫩枝和睡莲为食，应该不吃手……嗯，书上说的。”
韦光正一听，放心大胆地把手伸了出去，朝着不远处的驼鹿拼命晃动。
但那只大家伙只是瞥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喷出一截白气，理都不带理的。
路半夏想了想，从袋子里拿出一段甘蔗，递到韩笙手中：“你也试试。”
韩笙点点头，学着韦光正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甘蔗递到窗外，轻轻挥了挥。
果不其然，驼鹿依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来平常伙食应该还不错。
“看样子是过不来了。”路半夏耸耸肩，“没准儿人吃的比我都好。”
“你想让它过来吗路半夏。”韩笙转过脸，开口问道。
路半夏一愣，顺口回答：“来野生动物园，能喂喂动物当然更好。”
“哦。”
韩笙点点头，接着看向窗外的驼鹿。
她嘴唇嗡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刚才还懒懒散散的驼鹿忽然抬起了头，接着一步一步朝车窗边走来。
“哎哎，过来了过来了！”魏怜阳惊喜地叫到。
“来来兄弟，给你一根给你一根。”韦光正像个暴发户一样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切好的苹果，拼命递了出去。
但驼鹿根本就不理睬他，只是径直走到了韩笙在的车窗边，缓缓低下了头。
它的身躯巨大，哪怕以领航员的车厢大小，在它面前都显得相形见绌。
但它看着车里的韩笙，眼神澄澈的像是一汪湖水。
韩笙抬手，驼鹿顺从地把脑袋凑近，让她能够触摸到自己。
“诶诶诶，块头好大！”魏怜阳也转过身子，段壬和齐特在后面挤成一团，就连柳竹雨也把车停下来，扭头看着窗边的驼鹿和韩笙。
“……”路半夏不知道韩笙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扬了扬下巴，“摸摸看？”
韩笙用指尖轻轻在驼鹿的鼻梁上触摸，这头仿佛小山丘一样高大的动物迁就地前膝跪地，鼻子里发出舒服的哼哼。
“给他甘蔗给他甘蔗！”韦光正兴奋地又摸出一根甘蔗递了过去，得到的是从驼鹿鼻孔里喷出的一坨鼻涕。
“看来爱美之心不光是人才有的。”段壬若有所思，“它可能把你当野猪什么的了。”
就在所有人都注视着车旁这头巨大生物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接着细微的震颤沿着地面传导过来。
“什么情况？”路半夏挑眉。
远处的大路上，冒起阵阵烟尘，接着从树林里跑出来了一只深棕色的角马。紧随在它身后的，是两只小巧的羚羊。
一只，又一只，很快，从树林里、灌木丛中钻出来一只又一只动物，它们本来应该分布在步行区的不同位置，但现在这些老死不相往来的动物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不约而同地朝着韩笙所在的车辆奔跑而来。
“卧槽，那是大象吗！”韦光正往后缩了缩身子，指着远处晃着鼻子的亚洲象，一脸惊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很快车辆周围被蜂拥而来的动物团团围住，柳竹雨把车窗全部摇起，饶是她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其他几人也都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只有路半夏清楚大概是怎么回事。
远处已经有工作人员驱车和跑步赶来，但显然他们也没有处理过类似的情况，只能站在周围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拿着大喇叭让车里的人先不要慌张，他们马上就处理。
“你叫来的？”路半夏凑到韩笙耳边，小声问道。
“嗯嗯。”韩笙用力点了点头。
“……还是散了吧。”路半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韩笙还是顺从地靠到床边，轻轻敲了敲车窗，嘴唇再次微微颤动。
围在车外密密麻麻的动物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接着像是看完了热闹散场一般，各自转身朝来时的方向溜达而去，留下工作人员在原地凌乱。
领航员里陷入一阵沉默。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冲我来的？”韦光正终于打破了安静。
“……”
“你们不说话我很尴尬的好吧！”
“……出发了。”